許是感受到柳美仁吃醋的目光,裴嫣然總算收回了流轉在楊牧之身上的眼波。
她朝柳美仁嫣然一笑:“扶風,我昨天實在累壞了,所以今天就起得晚了。你不會怪我偷懶吧?”
佳人一笑,萬千煩惱忘卻。
柳美仁展顏笑道:“嫣然,我哪里會怪你偷懶,礦洞里又濕又臟,本就不該讓你去的?!?p> 其實責怪未必會有,惋惜倒是真的有。
帶她去黑漆漆的礦洞,無非就是想趁機在她顫巍巍豐腴的身子上揩兩把,哪曾想裴嫣然將自己身上的禁區(qū)護得死死的。
就算是牽個小手,都不曾得逞。
裴嫣然問道:“扶風,今天調查出什么結果了嗎?”
柳美仁,字扶風。
得虧有這個字,不然老是“美仁美仁”這樣叫,怕不是要多出不少奇怪的目光來。
他禮貌的朝楊牧之伸了個手勢,說道:“楊公子說已經找到這個怪病的醫(yī)治方法了?!?p> 可可一臉欣喜,她蹦到楊牧之身邊,跳著問道:“你真的找到治療方法啦?你真厲害!”
楊牧之說道:“是想出方案來了,不過還要等配制出藥來才能下結論。”
說完又壓低聲在可可耳邊說了句悄悄話:“我發(fā)現了一些東西,應該是與你的研究有關,明天帶你去看看?!?p> 可可點點頭,露出很少見的一副乖巧的模樣。
她的研究雖然重要,但再怎樣也比不過楊牛文的安危,能見到他安然從礦坑出來,已經心滿意足。
其他的,都只是意外之喜。
裴嫣然走在兩人一側,她的眼神柔和而又犀利,將兩人接頭接耳的親昵動作收入了眼底。
柳美仁提議:“既然初步有了治療的方案,那么我們小小慶祝一下,今晚喝點酒吧!”
眾人自然不會反對。
翡翠城這座柳家別院,請了一位脾氣火爆的大廚,炒的菜也很符合他的性子,只能用“辣爆”二字來形容。
大碗的辣椒菜,配上自釀高粱酒,倒也別有一番滋味。
提議喝酒的柳美仁其實酒量并不怎么樣,用楊牧之的話來說,那就是大男人喝個酒都娘們唧唧的。
一個真真正正的大男人,喝酒一小口一小口的抿,莫非你那也是櫻桃小嘴?與裴大美人比矜持呢?
可可跟著湊熱鬧,硬是要喝酒,她表哥沒讓她多喝。
讓人出乎意外的是裴嫣然,這一晚她沒少喝,頻頻舉杯與楊牧之敬酒,升騰起兩片酡紅的漂亮臉蛋滿是媚意,不時惹得柳美仁重重放下酒杯。
“楊公子,礦洞深處那種神不知鬼不覺的病癥傳染,你是怎么防住的?”柳美仁臉頰微紅,套問起口風來。
楊牧之早想好了托詞:“哦,早些年行走江湖,我偶然學到一種不外傳的獨門秘術,可以抵御一些詭異的疾病?!?p> 既然是不外傳的秘術,也就不好多問了。
柳美仁換了個話題:“楊公子,你新想出來的藥方中,不知以那種藥為主藥?”
楊牧之呲溜了一口酒,瞪眼道:“最新的藥方,豈可泄露天機?”
柳美仁干笑了一聲,表面客客氣氣,實則心中腹誹不已。
這位白頭發(fā)的,怎么越看越像江湖老騙子了?
酒足飯飽后,可可扶著微醉的嫣然姐姐回房,柳美仁住在她們隔壁,而楊牧之卻被安排到另外一棟屋子。
香噴噴的房間里,裴嫣然脫掉了全身所有的衣裳,鉆進了被窩,光著身子睡覺,這是她雷打不動的習慣。
可可望著那被柔軟錦被覆蓋著的高高山巒,再低頭瞥了一眼自己胸前,一股頹敗感不爭氣的爬上心頭。
褪卻脂粉的裴嫣然,臉蛋依舊明媚動人,她笑道:“可可,在發(fā)什么呆呢?先前給你使眼色,怎么不理我?。俊?p> 可可爬上床曲膝坐好,憂愁道:“人家說不出口嘛!”
裴嫣然用被褥裹好自己,撐起身子來,“有什么說不出口的?不然姐姐幫你去跟他說?”
晚飯后,她多次使眼色,讓可可向楊牧之告白,可惜這丫頭就是無動于衷。
定情之物都準備好了,你給我說你不開不了口了?
兩人在翡翠城最名貴的寶光樓逛了半天,選中了一塊帝王綠的翡翠原料,再守著那名技術最精湛的雕篆師幾個時辰,最后精雕成一塊“云龍布雨”綠佩。
這寶光樓也是柳家的產業(yè),掌柜自然也認識可可小姐,最后沒敢收她一個銅錢。
這枚帝王綠水種的云龍布雨,可當得上寶光樓的鎮(zhèn)樓之寶。
要是換作其他人,沒有十幾顆大暑錢,根本就別想動心思。玉佩本身雖不是什么仙家之物,但物以稀為貴,做神仙,也一樣稀罕這些身外之物。
可可說道:“嫣然姐姐,還是我自己去說吧!明天一定能說出口了?!?p> 裴嫣然說道:“那么你先來練習一次吧!就當我是楊牛文,你對我說一次試試看?”
可可扭頭看了她一眼,猶豫了一下后,總算找出帝王綠玉佩,雙手捧住遞過去:“楊牛文,我……有個禮物送給你?!?p> 裴嫣然接過玉佩,假裝一臉認真道:“為什么忽然送我玉佩?”
可可緊張兮兮道:“這是我送你的……定情之物,你……唉呀!嫣然姐姐,我不會說了。”
裴嫣然將玉佩還給她,笑罵道:“還說你膽大包天呢,真是的,這有什么不好說的?來,姐姐教你!”
“首先呢,你要擺出一副含情脈脈的樣子出來,然后語氣溫柔的跟他說,牛文哥哥,這是可可送你的定情之物,你收下它,從此以后我就叫你夫君,你就叫我媳婦兒!”
裴嫣然嗲聲嗲氣的說道:“然后呢,你就對外宣稱,楊牛文就是你秦祎可的男人了,兩人已經情不自禁的發(fā)生了肌膚相親,這樣的話,呂南笙必定不會再糾纏你了?!?p> 可可為難道:“好難啊!”
裴嫣然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模樣,“有什么難的?不就是幾句話出口么?實在擔心,今晚好好在心里多念叨幾遍。”
可可問道:“要是他答應了,我真的……真要與他肌膚相親嗎?”
裴嫣然失笑道:“想什么呢?你腦袋里一天到晚就光顧著想這些事情?我看得出來,那楊牛文雖然看上去像個色胚,但其實他是位正人君子呢。你們沒有真正拜堂成親之前,如果他會與你……那就算我裴嫣然錯看他了?!?p> 沉默了片刻,可可湊過來小聲問道:“嫣然姐姐,你與我表哥,有沒有……?”
裴嫣然伸手作勢輕打了這個口無遮攔的丫頭兩下,笑著啐道:“亂說什么呢?沒有成親之前,做那樣的事情都是不對的哦!”
可可不服氣道:“那你為什么懂得那么多?還告訴我……跟男人親吻是什么感覺,那你一定與表哥親過好多次了吧?”
裴嫣然干脆吹滅了燈,她是沒臉再與這個丫頭說話了。
可可還有問題要問,裴嫣然立馬打斷她了:“你個丫頭,不知羞么?說這些話不知道小聲點?”
“以后不與你說這些了,可可你給姐姐記住啦,姐姐之前告訴你的那些知識,可千萬別跟你夫君說啊,免得他還以為我裴嫣然是個什么樣的人了?!?p> 可可一邊心喜,一邊擔憂,“姐姐,他還不算我夫君呢!”
“你加把油,明天就算是了。”
“嫣然姐姐,楊牛文他會答應的吧?”
“這個我也說不好,如果你能撕掉那自己張丑面皮,或許他會答應你?!?p> 可可嘆氣道:“可我就是想知道他和別人是不是不一樣,不在乎我生得好不好看……”
“可可?你不會真的對他動心了吧?”
“……”
裴嫣然坐起身來,認真道:“可可,你不喜歡我?guī)煹軈文象希憬氵€能理解你,可你真要喜歡那個楊牛文,姐姐就真不明白你了?!?p> “我也說不清楚,我只知道我做夢的時候老是夢見他,有時候被大姨罰我不許見他,我就會想他,見到他后,我就會很心安,很想和他在一起玩……嫣然姐姐,這算是心動了嗎?”
“你這何止是心動?你這是……泥足深陷了!”
裴嫣然揉了揉她的腦袋,輕聲道:“可可,姐姐看人一向很準,這個楊牛文,他……就好比是天上云間的人物,看得到,卻觸碰不到……”
可可啞聲道:“姐姐,你是說楊牛文他看不上我嗎?”
裴嫣然柔聲道:“那倒不是,姐姐只是察覺到他的心潭,就像是他的白頭發(fā)一樣,死氣沉沉,似乎不會再起一絲波瀾了?!?p> “姐姐是擔憂……你將來會傷心。這個世間,總會有那么一種人,他很優(yōu)秀、他全身都是光彩、值得天下女子愛慕,卻總是不適合陪伴一個女人一生?!?p> 可可沉默了,雖然她也知道丑八蓋并非表面那樣,他身上有很多故事,他身邊好像也有不少女人,倔強執(zhí)著如她大姨,對楊牛文的心思,整座紅林柳家,明理人誰不知道?
雖然他從不提起,但可可總能在楊牛文身上感覺到,他不會在某個地方長久駐留。
一旦他的修為恢復,就會離開紅林,離開她。
“哎呀!管他呢!反正明天鼓足勇氣,與他告白就是了?!?p> 可可一巴掌拍掉腦中亂七八糟的思緒,終于下定了決心:不管楊牛文是怎樣的人,她喜歡他,這就夠了。
哪怕以后他真的會丟下自己遠去,就像大姨那樣,被那個男人拋棄后,這么多年來,大姨還不是在思念著那個人,她可曾有過半點后悔?
縱被無情棄,不能羞!
這句寫的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