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城隍廟出來,兩人在街邊飽飽吃了一頓當?shù)孛朗常阏伊思铱蜅W∠隆?p> 一開始,可可這丫頭故意只要了一間天字號房,小心思不言而喻。奈何楊牧之死活不愿與她同睡一間屋子,這要是擱在葫蘆鎮(zhèn)那會,要被那些同道地痞笑個半死。
最后他以天字號房太貴為借口,又多要了一間人字號房。
等楊牧之一溜煙跑去那間人字房后,可可嘴角憋著得意的壞笑,心想也不急在這一時,來日方長嘛!早晚要把你騙上床。
在客棧小二看來,丑丫頭這個笑,實在有點猥瑣可怕,不禁在心里替那位模樣俊美的公子擔憂起來。
店小二仰天一聲長嘆:“哎,大好一顆好白菜,看來遲早要被母豬給拱掉?!?p> 第二天一大早,天還沒有亮,楊牧之就被叫醒,可可搖晃著他的胳膊,說是按照城隍廟里那位陌生大叔的說法,卯時是進入紅霞鎮(zhèn)這座洞天秘境的最佳時機。
兩人悄悄出了客棧,直接朝紅霞鎮(zhèn)后山走。城隍廟那位大叔給他們所謂的捷徑,其實是兩只看似隨手捏制的黃泥司南。
其中一只刻有“坤”字樣,藏在后山某處就好,意為坤以藏之。另一只刻有“巽”字的司南隨身帶著,到時候要從秘境中原路返回就靠它了。
楊牧之伸出大拇指,將“巽”字泥司南上那句“二陽爻在上,一陰爻在下”中的兩個“爻”字按掉,隨即在身前朦朦朧朧出現(xiàn)一個六尺來高的光影傳送門。
他瞥了一眼手中黃泥司南背面刻著的“風以散之”四個字,將它收進懷里。
可可一臉好奇,抬起一只腳伸進傳送門內(nèi),來回試探了幾下,并無任何異樣。
看來城隍廟那個大叔沒有騙人,這個傳送門應該是通往秘境之地無疑了。
滿臉興奮的可可嘿嘿笑了一聲,就欲鉆進傳送門內(nèi),她還是第一次嘗試這種古怪玩意。
進去半個身子之后像是又不放心,便伸出手來:“楊牛文,來,我拉著你,萬一傳送進去之后我們分開很遠,我要上哪去找你?”
楊牧之對這種傳送門并不陌生,他從千萬里之外的地方瞬間來到雙子洲葫蘆鎮(zhèn),就是通過這種神奇的傳送門。
只不過那座滿是道韻流淌的傳送門比起眼前這座,實屬云泥之別。
而他在“搭乘”那座傳送門的同時,從一開始的十二境合道修為,一路瘋狂跌降為一名凡人,體內(nèi)金丹破碎,一身驚天修為蕩然無存。
絕世名劍此心安,一劍刺出,絞殺了一位十四歲少年全身所有修為與氣息,從此世間再無此人。
一滴斷腸淚,化作菊黃簪,這是一位母親于絕望中升起的最后一絲光明。
謙謙君子,卑以自牧。
楊牧之默不作聲遞出手,任由傳送門內(nèi)的丫頭牽著自己,他低下頭,鉆進光影漸漸暗淡的那扇門內(nèi)。
僅僅是一眨眼的功夫,兩人就出現(xiàn)在一座城青草木深的天地里。
眼前,那些錯落分布的高大雄偉建筑,大多破敗不堪,墻上爬滿青苔和枯藤,就連屋頂上都長出了小樹,好在此方天地間靈氣充沛、生機盎然,倒也不會讓人生出一種蕭條凄涼的感覺來。
“這就是紅霞鎮(zhèn)應運而生的洞天秘境了?”
依然緊緊牽住楊牧之的可可顯得有些失望,“還有這個什么傳送門,太無聊了點,好像就是一個閉眼睜眼之間,連一點騰云駕霧的感覺都不給,真沒勁?!?p> 楊牧之抽出手來,深深吸了一口氣,“好像,有很濃郁的瑤草仙葩的味道呢!”
可可也使勁吸了兩口清新空氣,裝模作樣的連連點頭:“對呀對呀,不止是瑤草仙葩,還有大寶藏的味道哩!”
遠遠望去,好像兩人的落腳之地,就是這座秘境的中心地帶,窮盡目力也看不到四周邊界,如此說來,這個秘境的面積還真不算小,按照楊牧之的估算,最起碼有兩座彩云城那么大。
“走咯,尋寶去啦!”
可可手指著一座保存得相對完整的宮殿,蹦跳著就朝那里走。其實尋著一些什么稀世珍寶對于她來說,沒有任何意義。重要的是這個尋寶的過程,以及與她一起尋寶的是誰。
楊牧之小聲叮囑了一句:“可可,還是要小心行事些,此處并非就我們兩個尋寶者。”
俗話說,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先不說城隍廟那位高大男子送出的“秘境捷徑”有幾份,就說柳樹下那個擺棋局的黑袍老者,最起碼他就輸?shù)袅司艔埐貙殘D。
這么多人進來尋寶,真要是有誰得到了什么了不得的寶物,難保不會有人見財起意,到時候殺人奪寶什么的,也就在所難免了。
再說了,真要是有什么秘寶,那“捷徑”和藏寶圖,豈會這么容易到手?這些又是憑什么制作出來的?
雖然楊牧之不相信城隍廟那位會害自己,但多一分謹慎,總歸不是壞事。
可可并非初入江湖的愣頭青,聽到楊牧之的提醒后,她便徹底收起了那份“游山玩水”的心性,接下來這一路,便走得小心翼翼了。她在心里給自己下達了一條指令:尋寶什么的都不重要,時刻保護好自己夫君的安危,才是重中之重。
有一句話叫作望山跑死馬,足可以形容當下兩人的情景。
那座宮殿看似就在眼前三五里之外的距離,可走起來卻全然不是那么回事??纯搭^頂旭日高升,可可開始埋怨了:“哎呀!真累啊,早知道秘境內(nèi)是這幅光景,就不進來了。這里除了樹木花草之外,哪里會有什么大寶藏嘛!真要是想尋寶,不如去我家寶庫里找找……”
楊牧之只能鼓勵她:“加油再走幾步,我們就到了。”
“楊牛文,你不信我家有座大寶庫?”見這個好看得實在不像樣的家伙一臉不相信的神色,可可繼續(xù)道:“我跟你說??!我家的大寶庫里,其實根本不用找,你那雙大眼睛能看得到的地方,就全是各種各樣的寶貝哩?!?p> “是,是,你家超級有錢,寶貝超級多,行了吧!”楊牧之突然笑著回頭,差點就讓加快腳步的丫頭撞上了他,兩人的腦袋就隔著一拳的距離,楊牧之輕笑道:“可可,我現(xiàn)在眼睛里就只看到你呢?!?p> 其實這只是他隨口而出的一句無心之語,并非有意調(diào)戲這丫頭,然而在可可看來,這句話包含著很多意思。
可可的臉上突然就涌現(xiàn)出幸福的喜意,她情不自禁的伸出手來抱楊牧之,“夫君,你說的都是真的嗎?”
楊牧之楞了一剎那,很快就躲開了她的懷抱,“可可,這里還有其他人呢,我們還是趕緊去找寶貝吧!”
才剛被撩撥起心弦,但很快就被置之不理,可可顯得有些意猶未盡,“夫君,這里好像沒有其他人呢,不如我們就在前面那個草地里躺著休息一下?你看看,草地好柔軟呢!”
楊牧之斬釘截鐵:“不,找寶貝要緊。”
“寶貝寶貝,你要是那么喜歡的話,就去我秦家寶玦山莊嘛!到時我把整座寶庫都給你,看你拿不拿得完?”
一個是在葫蘆鎮(zhèn)生活了六七年的地痞無賴,期間沒有少爬墻捅窗偷看婦人女子洗澡,也沒有少在口舌上占人便宜;一個是無憂無慮生活在富貴之家的千金大小姐,只是與那喜歡聊葷話的裴嫣然相處久了之后,心里也就多了一些小心思,時刻總是想著要與這個家伙親熱親熱,如果能哄他與自己睡一張床,那當然更好啦。
于是兩人尋寶的這一路上,走得并不寂寞。
最后毫無建功的可可來了一句:“哼,你是不是看我生得不夠漂亮,所以才各種嫌棄我的?要是嫣然姐姐在這里,你巴不得跟她去草地躺著打滾了吧?”
楊牧之先是咽了一把唾沫,然后苦著臉道:“可可,我要是嫌棄你,會做了你的夫君?你知道的,我可是拒絕了裴嫣然的以身相許??!”
可可瞬間換上了笑臉:“如此說來,果然你還是比較喜歡我的。”
楊牧之最怕這丫頭此時這種神態(tài),什么事情老是往好的、與自己期望的一面去想。當初之所以答應扮演你的夫君,還不是為了替你拒絕那個呂南笙?
不但得罪了天下排名第四的俊彥,還給自己安上了一個見異思遷,見一個喜歡一個的花心大蘿卜形象,若是遠在雙子洲的好玉兒知道了,必定會很難過吧?
楊牧之點頭感嘆了一聲:“可可,你家真要是有座大寶庫,我還真就要去挑選幾件最好的寶貝,絕對不手軟?!?p> 可可嘻嘻一笑:“我爹說了,秦家最珍貴的寶貝,就是他的女兒與女人。我爹的女人,就是你的丈母娘,看來你是拿不走了,不過你還可以拿走我爹另一個同樣珍貴的寶貝呀!”
楊牧之翻了個白眼,撒腿就跑。
可可一邊嬉笑著在后面追,一邊嚷道:“我夫君哪怕是拿白眼瞪人,都這么好看。若是用柔情蜜意的眼神來看人,怕是沒人能抗得住……嘿嘿!我果然是全天下最幸福的女人?!?p> 等兩人跑出一段距離,他們身后飄來一襲倩麗身影,她低聲喃喃道:“可可、裴嫣然?有了玉兒和我,還不夠嗎?除此之外,還有那什么小狐貍、小魚兒,與春心湖的梔子夫人也有牽扯,你身邊有這么多女人……我,都可以不怪你了,可是,你怎么可以……裝作不認識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