稻香城內(nèi),金雨早停,霓橋已散,那些蘊含在空中的巨量靈氣也終于被眾人吸食一空。
除了震驚于這場突如其來的上天饋贈,絕大多數(shù)人也折服于彩虹之上那位男子的絕世容顏,以前只知女子一笑,可傾國傾城,如今方知男兒一笑,同樣顛倒萬千眾生。
心思純真的小男孩問自己的師父:“原來彩虹橋上真的可以走人呀?彩虹上的那位哥哥是誰?他笑起來好親切哩?!?p> 算命先生撫著空空如也的下巴,說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話:“這就不止是十大美男齊聚稻香城那么簡單啦!”
寧大劍仙朝稻香城外的那座深山望去,“老馬虎,你不打算過去看看?”
算命的也望向那座茂密山林,只不過他的視線好像要看得更寬遠(yuǎn)一些,片刻后搖搖頭道:“不去了,去的人已夠熱鬧的了?!?p> 寧有晴抬手按住身后劍柄,正沉思間,只聽那個一輩子都沒個正經(jīng)的老馬虎難得認(rèn)真道:“寧仙子不用擔(dān)心那小子了,被他這么一折騰,真龍之氣也浮現(xiàn)水面了,想必幕后之人也該有所動作了。雖然你招攬了好些個劍仙幫手,但也夠你們忙活一陣子的了?!?p> 寧有晴點點頭,說了一聲“若我真有人力窮盡之時,老馬虎你可不要拖拖拉拉??!”,最后的那個“啊”字還在耳邊,人已遠(yuǎn)去。
算命先生像是還能瞧見遠(yuǎn)去佳人的背影,點頭的同時笑瞇瞇道:“今日才知,原來有些女子的好看,在于背影?!?p> 小男孩傻傻問道:“師父,姑娘們好不好看,不是看臉么?”
算命的一拍徒弟的腦袋,笑罵道:“嫩伢子懂什么,殊不知女人的好看,全在屁股之上嗎?”
……
在那位霸氣外露的女劍仙走后,城中廣場總算恢復(fù)了一絲熱鬧,再打一架是不可能了,有些不明就里就得罪了不少人的家伙,便悄悄開溜了,反正這場雷聲大雨點小的鬧劇也收場了,金色靈氣也絲毫不剩,再留下來也沒有什么意思了。
原本涇渭分明的兩撥人,不再有隊伍之分,相互撂下幾句找回場子的話后,各回各家。
紅林柳家的人中龍鳳,在靈犀洲相識的好友不少,與他們簡短的告別之后卻發(fā)現(xiàn)自己最好的朋友呂南笙竟不辭而別了。根據(jù)他的猜測,有意在此問劍兩場的呂南笙,先后挑戰(zhàn)排名在他之前兩人的打算皆落空后,因此才會黯然離開。
柳美仁笑看了一眼對面的那位紅衣男子,他自知若是以容貌來論,他無疑遜色對方一籌,但那個瞧著一副“天下男子風(fēng)采,我當(dāng)仁不讓”的紅衣男子,毫無疑問也有要服氣的時候吧?
而能讓這位排名美男譜上第二的慕容紅衣也自愧不如的人,說起來也算半個柳家之人了,似乎提起他來,享有人中龍鳳之稱的柳美仁都與有榮焉。
“我奶奶,他叫作外婆;我父親,他叫作舅舅;我小姨,他叫作岳母;我的表妹是他媳婦兒。想不到這家伙還有這份本事,竟然爬到彩虹之上顯露了一把……”
忽然記起一事,柳美仁眼里又多了一抹憂愁,“嫣然,嫣然,你真是個迷人又害人的小妖精?!?p> ……
一場混戰(zhàn)消于無形,慕容紅衣總算長長舒了一口氣,握住身邊白裙女子的小手,柔聲安慰道:“懷雪,沒事了?!?p> 林懷雪甜甜一笑,“長風(fēng)哥哥,在你身邊,我一點也不害怕!”
一旁的棋小絕偏過頭去,眼神中多有痛苦之色。幾位師兄弟過來拉他走,奈何他始終不肯挪步。
大師兄顧淵無奈以心聲說道:“羽辰,林懷雪已是有夫之婦,你再難舍又有何用?”
謝羽辰何嘗不明白這個道理,只是埋藏在心底深處的情根,又豈是那么輕易能根除的?
紅衣男子不冷不熱看了一眼這位五小絕之一,不知是大度還是對他挖墻腳的行為不屑一顧,自顧與玉樹宮三位美男子熱絡(luò)聊起天來。
倒是那位身穿丹師霓裳的小姑娘,不愧是個急脾氣,她護(hù)在自己嫂子身前,怒視著棋小絕道:“喂,你個家伙,還想干什么?還不快走開?”
謝羽辰全然沒有往日的風(fēng)流從容,紅著一張俊臉嚅囁嚅囁:“懷雪,以前的事是我不對,我真的沒有惡意……”
林懷雪猶豫了片刻,隨意瞥了他一眼,搖頭輕聲道:“以前的事就算了,你走吧!”
饒是一臉清純活潑的她,此刻冷著心腸說這句話時,竟然也是這般冷若冰霜,而她看向那一攏紅衣之時,卻是那般的火熱與溫情。
拉著自己嫂子躲過那個失魂落魄的陌生男子,慕容長菁輕聲問道:“嫂嫂,剛剛那家伙是誰???”
“他好像是什么照月樓小絕之一吧!其實我也不太認(rèn)識他?!?p> 慕容長菁想了想,俏皮笑道:“哦,原來是咱們云頂城東,照月谷那幫愛吹牛皮的家伙啊!你們所說以前的事,又是怎么回事呢?”
林懷雪慢慢說道:“有一年,我與哥哥在去春心湖的路上,因為言語得罪了他們,后來遭到他們的偷襲,哥哥打不贏他們,我也差點就被他們欺負(fù)了……”
“好?。≌媸悄懽硬恍“?,他欺負(fù)了你還敢來糾纏,看我現(xiàn)在就去痛打他們一頓……”小姑娘捋起衣袖,一副就要過去揍人的暴怒模樣。
林懷雪趕緊拉住她,“長菁算了,別再給長風(fēng)哥哥添亂了,反正他們也沒有得逞,何況當(dāng)初我哥哥也有不對的地方,就算了吧!”
依照慕容長菁以往的脾氣,自然是不會這樣輕易放過他們的,只是初來乍到靈犀洲,秉著少惹禍的原則,只能暫且忍下了。真要去揍照月樓那幾個家伙一頓,也不是她一個毫無戰(zhàn)力可言的玄丹師該做的事情,最后還不是得他哥哥慕容紅衣出來收拾。
這次隨哥哥出來游歷靈犀洲,本來就是看看風(fēng)景,散散心的。她也知道雙拳難敵四手的道理,真要是惹到了厲害的敵人,只怕自己哥哥也應(yīng)付不過來。
慕容長菁恨恨瞪了那個還在發(fā)呆的謝羽辰一眼,握著拳頭說道:“先放你一馬,等回了云頂城,再找齊人馬去照月樓教訓(xùn)你們一頓?!?p> 林懷雪輕笑道:“長菁,帶人去照月樓教訓(xùn)他們,只怕是家里沒有人會同意吧?”
慕容長菁撇嘴道:“收拾他們照月樓五小絕,哪里需要驚擾父親伯伯他們?帶上李驚雷一個就完全可以啦!那家伙這兩年的修為突飛猛進(jìn),打起架來虎虎生威,天機(jī)宮都說他是年輕一輩里最能打的啦!”
“雖然我不太懂這些,但我能猜得出來,李驚雷應(yīng)該是不會和你一起去打架的?!?p> 小姑娘嘆了一口氣,“唉!逃若驚雷這家伙,白白浪費一身好功夫了,他的確不會隨便與我一起出去打架的。不過這也不能怪他,天機(jī)宮無緣無故被人一劍削掉了半邊,聽說仇家還會回來找麻煩,李驚雷他現(xiàn)在肩負(fù)著守衛(wèi)天機(jī)宮的重任呢!又說天機(jī)宮人才濟(jì)濟(jì),什么時候這么重大的責(zé)任,要一個小小少年來承擔(dān)了?”
林懷雪忽然問了一個奇怪的問題:“長菁,你真的相信,牧之哥哥還沒有死嗎?”
“啊?。俊蹦饺蓍L菁呆愣了片刻后,忽然就紅了眼圈。
少女似乎在抽泣:“那個時候,我真的好著急好著急啊,大家苦苦找了他半年之久,風(fēng)雪崖附近的海域都找遍了,也沒有撈著他的……然而,我始終相信,楊牧之那家伙還活在這個世間,他是不會那么輕易死的……”
林懷雪幽幽說道:“第一次見到牧之哥哥,就是在去春心湖的路上,差點被照月樓那幾人欺負(fù)的時候,是牧之哥哥救了我,后來又是他替我和虞瑤姐姐解開了多年的疙瘩……時至今日,懷雪也不信他會這樣輕易死去。牧之哥哥他一定在某個地方,好好的生活著……”
兩女沉默了好一陣,慕容長菁吸了吸堵塞的鼻子,半認(rèn)真半玩笑問道:“嫂嫂,你該不會也有一點點喜歡楊牧之吧?”
林懷雪微紅著臉啐道:“長菁你又胡說什么渾話了,一會告訴你哥哥,讓他打你呦!”
已為人婦的林懷雪,除了身段能隱約瞧出一分婦人模樣,一臉清純天真依舊不減,她輕輕吐著心事:“喜不喜歡他,自然是喜歡的……但不是喜歡長風(fēng)哥哥的那種喜歡。懷雪只是想好好感謝牧之哥哥而已,他來我彩云城林府竹海作客那次,我也是事后才知,長風(fēng)哥哥其實對他還是心有介懷的……”
也不知道慕容長菁聽沒聽清這段話,少女呆呆望著天邊,像是自言自語道:“先前在彩虹之上行走的家伙,他走路的樣子……真的好像一個人??!”
一聲怪鳥鳴叫在兩人頭頂響起,接著就是盤旋在頭頂?shù)哪侵环蚀蟀坐f口吐人言了:“喂!大美人,你剛剛說了彩云城林府竹海?是也不是?”
驚奇于這只白鴉說話的林懷雪,毫無心機(jī)的點了點腦袋。
白鴉追問道:“那么大美人你叫什么名字?你父母又叫什么名字?”
這個問題,林懷雪就算是再天真也不會回答了。
慕容長菁一揮手,“哪里來的妖怪?打聽這些做什么?”
白鴉慍道:“妖怪你的頭?。±献游姨锰煤f江一霸,麾下兵馬何止千萬,你敢說我是妖怪。”
慕容長菁疑惑道:“寒鴉江?是彩云城葫蘆鎮(zhèn)那條寒鴉江嗎?”
“是老子問你們問題,不是你們來問老子!你先回答我的問題,我再回答你的問題!”
彩云城的葫蘆鎮(zhèn),就有一條寒鴉江,而楊牧之就是葫蘆鎮(zhèn)人,忽然聽到與他有關(guān)的消息,慕容長菁和林懷雪都有了一絲慌亂與驚喜。
林懷雪急道:“我叫林懷雪,我父親叫林遠(yuǎn),我娘親叫蕭花翎。好啦,該你回答我們的問題了?!?p> “林遠(yuǎn)?蕭花翎?老子不認(rèn)識,得去問問老王八蛋才知道。嗯嗯,那么你爺爺應(yīng)該是叫林崇文沒錯了吧?”
林懷雪疑惑的點點腦袋。
“嘿嘿,這就有點意思了?!卑坐f怪笑一聲,震動翅膀就要高飛。
慕容長菁叫道:“喂!你還沒有回答我們的問題呢!”
“一只鳥的話你們也信,真是蠢!”白鴉桀桀怪笑個不停,為自己糊弄了兩個人類得意不已,撲騰著雙翅就飛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