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寶山地界百里之外,一條歡暢小溪流邊,行走著一位陰柔俊美的年輕男子,他邊走邊盯著自己手腕上系著的一條紅線,嘖嘖不斷:“不錯不錯,吸納了八道真龍之氣,我這柄龍尾劍,比之那些人手中的仙兵寶劍,看來只強不差了!哈哈!”
“說起來,還得要感謝一番,剛好是哪位大佬劍斬墨龍,不然這真龍之氣還不定花落誰家呢……如今被我呂南笙悉數(shù)收入囊中,也算是得天獨厚的一場造化了,哈哈!”
“接下來,就只需要好好砥礪打磨我這柄本命劍了……”
呂南笙嘴角抿起陰柔笑意,“楊牧之,到時候就讓你第一個品嘗我這龍尾劍的滋味吧!”
向來有“話癆”之稱的呂南笙,此刻說不清的心得志滿,得了這份天大機緣后,好像腳下之路、眼前風景,都變得寬敞明亮了幾分。哼著優(yōu)美動聽的小曲,時不時洋洋得意自言自語幾句,也會發(fā)自內(nèi)心笑出幾聲。
“呦呦呦!這位公子,可是撿到寶了,竟如此這般高興,連姐姐都忍不住要替你開心了呢!”
躺在小溪流邊的一塊大石上,斜斜半臥著一位衣裳半褪的嫵媚美人,一對白嫩誘人幾欲蹦跳而出,長裙差不多撩至腰間,雪白的大長腿就垂在大石下,被清澈溪水戲弄著一雙芊芊玉足。
美人嬌滴滴道:“公子,不如過來與姐姐一起坐著,咱們在這月夜下好好聊聊人生??!”
呂南笙只是微怔片刻后,站在遠處并不挪步,柔柔一笑道:“這大半夜的,也不知道哪里跑出來的漂亮姐姐,我可不敢隨便和你坐一起,一不小心就被你吃了,那就不好玩了?!?p> 石上美人稍稍坐正了一些身姿,像是有意較量一般,也展顏嫵媚一笑。
身為女人,豈可在“嫵媚”二字上,輸給一個男子?
“哎呦,公子呀,莫不是以為姐姐是什么妖怪不成?”美人伸出兩根青蔥手指,輕輕彈了彈,嬌笑道:“公子要是不信,姐姐大可以躺在這里不動,就讓你仔仔細細檢查一番身體,是不是妖怪,公子看過自知?!?p> 呂南笙輕輕一揮衣袖,帶起淡淡呼嘯之風,吹散了從女子指甲縫里飄出來的花粉,笑道:“就不怕弟弟我一個把持不住,趁機欺負姐姐嗎?”
被看穿了伎倆,美人絲毫不覺有何不妥,裝出一副心中怕怕的天真模樣,拍了拍胸口羞澀道:“只要你別說人家是妖怪,隨你怎樣都好,不算是欺負姐姐?!?p> 呂南笙心中暗暗好笑,此等香艷手段,如何能誘惑得了我?
若是比起姹媚妖嬈來,師姐裴嫣然那份引而不發(fā)的天生內(nèi)媚,不比你這赤裸裸毫無技巧可言的誘惑來得更誘人?若是要比山峰最圓最高,裴嫣然也是能排進靈犀洲高峰前三的人物。
如果就剛才那副清純天真來說,那眼前這位來路不明的姐姐,就是螢火之光也敢與日月爭輝了,就拿自己曾經(jīng)那位未過門的媳婦兒秦祎可來說,她的天真爛漫,才是世間最迷人風景。
呂南笙顯然是想看看對方到底有多少手段,毫不吝嗇的和這位姐姐扯著葷話,說得再露骨再動聽,就是不動手。
對面的美人忍不住都要懷疑眼前這個風度翩翩的俊美男子是不是真的男人了,費盡心力精力,一直在搔首弄姿賣弄風情,可惜對方就是無動于衷。
常年行走奔波于靈犀洲各地的女子,自然知道眼前男子是誰,也聽說過裴嫣然、柳美仁、呂南笙,這靈犀洲三美的大名,只是她自忖帶著一張世間最頂級的心之一面,還真不信誘惑不了一個男人。
就算你再“美”,到底還是一個男人不是?
所謂面由心生,就是說一個人的容貌美丑,是由人心美丑來決定的。
這種九黎山長春宮打造出來最頂級的偽裝面皮,戴在臉上,只需要時時在心底想著美好的事物和人,開開心心,那么所呈現(xiàn)出來的臉容,就會是最美的。
所以常年喜歡佩戴五層面皮以上的婦人,今晚就只戴了這一張心之一面。
而她此刻心中所想,比起誘惑這個美男譜排名第七的呂南笙來,誘惑那個自稱是游方郎中的楊牧之來,要讓人心身快樂得多。
“哎呀,也不知道我的小乖斬殺老墨龍后,會不會元氣大傷,因此房事不振?可惜他已被傳送陣送去了墜星群島,不能確認一番了,真是可惜得可恥?。 ?p> 在浩然天下行走,取名為凌霄花的洪荒妖女,無論是在浩然還是洪荒,其廝殺的實力不去說,但隱藏和偽裝的本領(lǐng),的確是世間數(shù)一數(shù)二的。
哪怕對面的呂南笙,年紀輕輕已有化神境修為,身為天下第一大宗門的龍吟宗最得意弟子,眼光自然是不會差,可面對她這樣一位飛升境的王座妖王,依然絲毫不知底細。
或許在他呂南笙眼里,她就是一位不知死活、專門喜歡勾搭俊美男子的愚蠢狐女吧!
凌霄花呵呵一笑,你小子不斷跟著我的節(jié)奏來答話答腔,與我說著看似不著邊際的葷話,其實還是著了老娘的道啦!
哎!還是太年輕了,莫不是以為天下的誘惑媚術(shù),都是要哄騙你爬到老娘身上來才算數(shù)的嗎?
其實,以她十三境的修為,要從十境呂南笙手中奪取真龍之氣,還不是跟玩一樣?只不過有了先前楊牧之斬龍那一出,凌霄花委實不敢再造次了。
真要是將浩然宮那幾位引來,那就真不好玩了。
之后兩人又扯了幾句風花雪月,結(jié)果忽然就變成了凌霄花問一句,呂南笙答一句了,雖說話題還是在男女之間那點事情,但呂南笙此刻的神態(tài),已不復(fù)之前那般清明了。
不知道這位美男譜排名第七、天下年輕前十排名第四的俊彥翹楚回了一句什么,對面的凌霄花呵呵笑了一聲:“想不到,你呂南笙還是一個雛鳥啊!若不是奴家有一位霸道不講理的哥哥,心中還裝著楊牧之那不解風情的小冤家,老娘今晚說不得就要破了你的童子功……”
凌霄花收起嘴角笑意,接下來的問題就趨近于呂南笙的大道跟腳了,無形之中,呂南笙已徹底被她迷惑心神。
就在呂南笙癡傻伸出手臂,要解下手腕上那條紅線給姐姐看時,一道威嚴低沉的聲音忽然在他耳邊響起:“蠢東西,平日里就說你話多必失,果然還是栽在這上面了吧!”
渾渾噩噩的呂南笙甩了甩腦袋,驚呼出聲道:“師尊,你怎么來了?”
對面安逸斜躺石上的美人趕緊閉攏大腿,一骨碌爬起來,驚訝之色絲毫不輸呂南笙,“怎么,是賈斬龍親自前來了?”
朦朦朧朧的光影閃爍中,月夜溪邊憑空多了一道人影,一位黑衫文士。
眾所周知,“賈斬龍”三字在靈犀洲是禁忌,何況凌霄花情急之下還是當著龍吟宗當代宗主、天下第一人賈旻的面說出來的這話。
不得不說凌霄花的偽裝功夫確實到了歸神的境界,眼下滿臉的害怕和驚恐,就十分符合她壓境金丹的身份。
第六境的金丹客,當著一位十三境的面,直呼其忌諱諢號,這不是找砍是什么?
黑衫文士抬手在身前隨意一抹,在他并攏的二指之間出現(xiàn)一道弧光,看似隨意而為的一個小動作,卻連天地都為之動容變色。
一道半月形劍光,悠悠斬向凌霄花。
不得已,壓境在金丹的飛升境大妖王只能打起精神來應(yīng)對這一劍,解除施加在自身的靈力禁制后,一身氣象渾然不同。凌霄花嬌嫩的雙掌在身前盈盈一握,竟然抓住了半月劍光的兩端,在手中用力一扯,與天上月同輝的劍光化作星輝點點,消散指尖。
黑衫文士微瞇著眼睛盯著凌霄花,不急于使出第二劍,也不拆穿她的真實修為,只是饒有興致的問道:“你是永風四妖王之中的哪位?”
凌霄花嫣然一笑,反問道:“那龍嘴所含驪珠,可是被賈宗主你拿走了?”
賈旻似笑非笑:“但凡世間至寶,從來就不是一兩句話就能說到自己口袋里來的,還是要靠雙手拿回來才行!”
凌霄花沉吟片刻后,將一雙白嫩手掌伸在眼前左看右看,嬌滴滴說道:“奴家的這雙手,搶什么天地至寶是沒什么希望了,也就是用來服侍男人,還算有那么幾個花樣……”
秋波在賈旻師徒二人身上流轉(zhuǎn)了一趟,凌霄花嬌笑道:“算了,我一個弱女子,打也打不過你們,就只有被欺負的份,大老遠跑來搶什么寶貝嘛!還是搶個好看男人回家好啦!”
正欲轉(zhuǎn)身離開,只聽身后那位不知為何也不為難她的黑衫文士淡淡問道:“驪珠、真龍之氣,都在何處?你可見過?”
凌霄花回眸一笑,“奴家不曾聽說見過這兩樣東西?!?p> 也不知是不是不這樣回答,就會被他殺人滅口?
賈旻輕輕頷首道:“嗯,兩座天下大戰(zhàn)已起,你們以秘法偷偷潛過來不難,但是想安生回到洪荒老家,可就沒那么容易了……”
“知道啦!賈宗主的教誨,奴家會銘記在這里的?!绷柘龌男︽倘?,傲氣抬手按住自己胸脯。
賈旻負手而立,微微一笑,不再多說什么。
那神情就像是見慣了海中風浪,再看待小河小溪中那點微弱波瀾時,就如他這個微笑一般,風輕云淡。
等這位極有可能就是永風四大妖王之一的女人走遠后,賈旻緩緩轉(zhuǎn)身審視著呂南笙,冷聲道:“本打算這就把龍吟宗交給你來打理,現(xiàn)在看來還是為時過早了。即便是有嫣然在一旁盡心輔佐,你依然也成不了事!”
呂南笙惶恐道:“師尊,弟子知錯了。”
“哦?那你說說,你錯在哪里?”
呂南笙小心答道:“八道真龍之氣到手后,弟子不該得意忘形,更不該和那女人廢話那么久,以致著了她的魅惑術(shù),差點泄露了宗門修煉心法……”
“你說的這些,都不是關(guān)鍵?!辟Z旻嘆氣一聲,無奈道:“呂南笙,你最大的錯,就是不該局限于個人得失榮辱之上,那楊牧之也不是你心底暗自較量輸贏的潛在對象……”
這位在數(shù)萬人眼皮子底下一手取走驪珠和墨龍白骨的天下第一人,重重嘆氣道:“格局、眼光,終究還是短淺了一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