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休戰(zhàn)
聽完這話，宋笎懸著的心放下了。只是她不知為何原先的主戰(zhàn)變成了和親，上一世平陽公主在年后下嫁給了京中的一戶人家。
“那這么說，我大哥是不是也會跟著一同回京？”司馬霜連忙詢問。
宋霖點點頭，看自家夫人面露欣喜也不由高興：“京中的消息傳去邊關后他們大概就會動身回京了，大抵能趕在中秋之前回到京城，到時候說不定還能參加笎姐兒的及笄禮。這一去這么多年，也確實該回來休養(yǎng)了?！?p> 這話里還含著話，宋霖跟司馬霜對視一眼，兩人想到的幾乎無異。
和親說出去不光鮮，但若是再給他們選擇一次，還是會選用一人換取這幾年甚至十幾二十載的安穩(wěn)。
雖然司馬霜骨子里武將的血性讓她想如十幾年前那般上陣擊潰漠托，但戰(zhàn)爭從來都不是一個人的事，那是幾個軍隊、幾座城、上萬士卒、甚至幾個國家的事。
宋霖叩了叩桌面，沉思了片刻說道：“如今漠托大汗是宮中淑貴妃的親侄子，此人又是個極為好戰(zhàn)的，只盼平陽公主嫁過去日子能好過些?！?p> 廳內眾人沉默了，誰也不能給出一個答復，何況他們也評判不了。
宜芬姑姑此時帶著一眾丫鬟進來了，飯桌上比平日里要多了兩個菜。飯間沒人再開口說話，待用完膳后宋霖就去了書房，司馬霜把姐妹兩叫去了偏廳。
“也不是什么要緊事，你們聽聽便好。前些日子賞荷宴選皇子妃那事，母親聽京中夫人們說起，這幾日大皇子對左翼前鋒營統(tǒng)領之女上了心，兩人還時常在茶樓里見面，只怕是好事將近了。”
聽完這話，坐在一旁的宋簡握著茶杯的手一緊，臉上閃過一絲難堪。
宋笎注意到了，輕聲詢問：“二姐可是不舒服？”
“沒什么，母親，三妹，我記起我院里還有些事宜未做完，就先行告退了。”宋簡站起身，向司馬霜福了福身。
宋笎點點頭：“那姐姐便早些去罷，也省的記掛著。”
待宋簡走后，司馬霜看著自己小女兒道：“簡姐兒必定是有不好說的事情瞞著咱們的，我剛還想借著大皇子的事給她說門好親事，看來得下次才能開口了。不過她若是扛著不說，終歸也是不好，你有時間就多與你二姐走動，莫讓她多想，她那個娘是個不省心的，“
“這些女兒明白的?！彼胃惵犞行o奈。
點了點她的腦袋，司馬霜真不知道說她什么好，不過到底是不需要她操心的。
宋簡走在府中的小道上，有些漫無目的的走著，心中的煩郁怎么也沒有宣泄的出口。翠珠隔著半米遠跟在她的身后，一路上府中的下人們見到了都會喊上一聲二小姐。
“小姐，您到姨娘這了?！贝渲槌雎曁嵝?。
宋簡腳步一頓，抬頭正好看見院墻上的‘香蘭苑’三字，她本想轉身往回走，只是院里坐在小亭子納涼的孫姨娘卻已經(jīng)看到了她。
“現(xiàn)在是連看為娘都不看了嗎？”
冷然的聲音從院里傳出，宋笎邁著步子入了院子，問了聲好在涼亭對面坐下了。
孫姨娘揮退了院里的下人，面上浮現(xiàn)了一絲和煦的笑：“簡姐兒，母親前陣子給你姨母去了封信，你這幾日可見著大皇子了？”
聞言宋簡本就有些蒼白的臉上更是掛不住了，低下頭甕聲甕氣道：“母親，大皇子心悅的是聶統(tǒng)領家的女兒。”
“你怎知他心悅聶家女兒？”孫香蘭繡著手里的帕子，頭也未抬。
“今日我與三妹在長公主府上聽聞的。”宋簡想了想，沒說是剛剛在德馨苑聽說的。
孫姨娘放下了手中的繃子，細細瞧著她：“為娘之前跟你說過的話你可曾記得，大皇子既是男子，便是會三妻四妾，就算是心悅那又如何，何況你姨母也是希望你能做她兒媳的?！?p> 宋簡低下頭沒答話，孫姨娘瞧著她繼續(xù)說道：“若是你不為自己打算，夫人那你就別指望她能為你挑選個什么好親事?！?p> 這話宋簡是不贊同的，她不知為何母親會這般說，可在她看來夫人對待自己也尚算公允，并未苛待了她。
看她這悶葫蘆的樣兒，孫姨娘就知她在想些什么，冷笑出聲：“你便看著吧，日后有你后悔的?！?p> 孫姨娘沒再等她回答，緊了緊身上披著的外敞起身回了屋。
宋簡看著石桌上的繡帕片刻，起身往外走，屋里傳來孫姨娘的幾聲咳嗽，外面候著的嬤嬤這時進來往里間去了。
回芙蓉苑的路上主仆二人沒再出聲，宋簡只覺得自己去了母親院子后愈發(fā)郁煩了。
母親為何就不能問問她是否有何煩心事，像夫人待三妹那般，哪怕一點也好。這幾日她出去見過大皇子，明明大皇子對她也是有意的，為何又對聶家姐姐也上心。
她見過父親與夫人之間相處的模樣，再回想大皇子待自己的那般，心里的那些旖旎心思便淡了。
小時候伺候她的嬤嬤以為她不記事，依著父親不待見母親，在她邊上說了好些母親的壞話，她到現(xiàn)在都還記得。
母親也并非是想嫁父親的，只不過自己算計著想做妃子卻被姨母推給了父親。聽得多了院里伺候的丫鬟們就都知道了，她跑著去問母親，母親打了她一頓后，將院里的丫鬟婆子全打發(fā)了。
想著想著宋簡便在床榻上睡著了，只是眉頭始終皺著，似是睡夢中也不安穩(wěn)。
德馨苑里宋笎與司馬霜談了好一會心，直到門房差人遞了消息給川羌，母女兩才止住了話頭。
“笎姐兒近來與諸家姑娘們倒是走動的頻繁?！彼抉R霜笑吟吟的看著自家小女兒。
宋笎點點頭：“女兒與京中幾位小姐關系好些，覺著性子相投就親近幾分?！?p> “母親覺著欣慰，你有幾個知心的小姐妹當然是極好的，林家小姐是西街那戶商賈家的姐兒吧？”
見宋笎稱是，司馬霜揉了揉她的頭頂，溫柔道：“即是邀你外出游玩你便去吧，找個時日你也在家辦個茶會，把相好的姐妹邀進府來一聚，省的整日里往別家跑。”
宋笎聽著母親的話心頭一暖，母親這是為自己鞏固姐妹之間的關系呢。欣然接受后，拜別了母親帶著川羌回了自己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