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蘇縣令我看衙門里捕頭們功法的火候不夠,就想幫忙教一下,沒事了?!?p> 燕赤霞腳輕輕踢了一下掉在地上的刀,刀立刻飛起,穩(wěn)穩(wěn)的落在了他手中,隨后一副什么都沒有發(fā)生的模樣,朝著小院里走去。
在發(fā)現(xiàn)縣令大人沒有反對,不知所以然的捕快們也從地上彎腰撿起了鐵刀,跟在了燕赤霞身后。
蘇鳴呼出口氣,他跟小丫頭在臺階上聊了會天后,就備馬朝著郭北縣中心的高臺而去。
捕頭們雖然不知道這句話的含義,但看著燕赤霞那副短暫的失魂模樣也能夠推測出這句話應(yīng)該很厲害的樣子。因此他們暗地下都互相交流了起來。
正在撓頭處理公務(wù)的師爺聽見這句話后忍不住擱筆一愣。
‘先天下之憂而憂,后天下之樂而樂?!?p> 他仔細品了一遍,腦海轟然開朗,只感覺自己蒙昧被直接劈開。手指都開始因為震驚而不停顫抖。
這句話的意思是指蘇鳴內(nèi)心對郭北縣百姓們的看重,以百姓的利益為自身目標。
但這個世界上詩詞的主流都是官員之間的贊美,從來都沒有人寫出過為百姓做事情的詩詞。
他眼中忽然蒙上了薄薄淚霧。
這個世界上并沒有人在乎百姓的生死,對于他們這些讀書人來說,趕考的目的只是為了功名利祿,而剩下的余生也只是處理一大堆瑣碎事情,成為官員們手下控制各縣的人形工具。
師爺擦了擦自己的淚珠,他區(qū)區(qū)一個童生其實并沒有資格做郭北縣的師爺,但這一切都是老爺?shù)目粗亍?p> 而此時老爺要當官為民,那么就讓他來完成老爺這個志向吧。
師爺頓時起身,走到屋子角落的一個大木箱前,將箱子打開,里面擺放著一些亂七八的雜物,而在中間是厚厚堆疊起來的大紙張,這些紙張是用來貼在郭北縣公告欄上的。
他決定再仔細寫一遍關(guān)于老爺要處決那些財主的信息,并且在后面引上老爺那句‘先天下之憂而憂,后天下之樂而樂’的話。
將一張大紙張拿起,師爺?shù)哪抗夂鋈豢匆娏嗽谂赃叾询B的雜物中放著一塊黃青色玉佩,切口處有著幾個不完整的字體,看樣子這塊玉佩應(yīng)該只是半塊。
他目光看見這半塊玉佩時,整個人宛若給定住了,嘴唇蠕動個不停,抓著大紙張的手開始顫抖,那掩埋記憶塵埃下的傷疤漸漸浮出,
師爺眼中各種情緒交錯閃爍著。
恐懼,膽怯,害怕,悔恨,期盼!
他腦袋開始不停地疼痛了起來,宛若曾有無數(shù)把繡花針藏在他腦中,此時這些針受到了刺激,正橫掃一切的在腦海中攪動,痛的人想要凄厲哀嚎。
師爺咬著牙將木箱子關(guān)了起來,癱軟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呼吸著,他整個人躲在墻角,狀若瘋魔的自言自語:
“過去了……
一切都過去了……”
窗外起風了,風中的塵埃是沙還是泥,誰又能分清……
……
高臺上,一具具尸體擺放著在上面,那群白花花的胖子似乎已經(jīng)適應(yīng)了這種環(huán)境,并沒有人像昨天一樣跪暈過去。
不過他們瞅著同樣跪在地上,一聲不吭的馬老爺,也是明白了現(xiàn)在的大致情況。
此時這些平日里作威作福的財主們并不知道蘇鳴把他們抓到高臺上的目的是為什么,認為事情還有回轉(zhuǎn)的機會。
因此他們嘴里的話都從原先跟蘇鳴和馬老爺攀關(guān)系,變成了自己是給馬老爺強迫的,是馬老爺唆使他兒子強搶民女,把自己女兒給搶入馬家成妾的。
那扯著嗓子不停叫著的聲音把蘇鳴弄煩躁了起來,他直接叫幾名捕快把這群財主們嘴巴封住。
等一切都安靜了后,蘇鳴閉上眼睛靜靜感受著自己今天練習軍體拳后的所帶來的力量提升,相信只要在修煉十幾天,就可以到達巔峰了。
按照蘇峰信中的描述,自己此時屬于‘將門’中最底層的七品朝著六品邁進!
這簡直比還需要七八個月升級的官印速度快了不知道多少倍。
風刮在郭北縣房屋中間的街道上時,發(fā)出呼呼聲響。
馬蹄聲漸漸響起,街道上一名騎著馬的捕快一手抓住韁繩,另一只手高舉著師爺寫好的大紙張,朝著縣門口的公告欄而去。
公告欄是一個略大的木板,昨天刷好的紙還靜靜貼在上面,角落處是專門為俠客們貼好的厚厚一沓通緝令。
捕快在昨天的紙上刷了一層漿糊,隨后把手中的大紙張紙貼在了上面,目光本能瞥了一眼周圍看似靜悄悄環(huán)境,隨后上馬離開了這里。
而在捕快走后,一些膽大的俠客跟百姓們從藏身的墻角后鉆出,他們畏懼看著遠去的捕快,隨后一群人烏泱泱圍在公告欄前。
“上面寫的啥?!?p> 百姓和俠客彼此交流著,但很尷尬的是,他們大部分都是文盲,根本看不懂上面畫著的一個個蝌蚪文字。
在吵鬧的人群中,一名身穿灰色大衣,左手抱劍,右袖空蕩蕩飄飛著的俠客靜靜站在公告欄前。
然而他面孔上去十分年輕,但兩鬢卻已然斑白。
明明拿著可以殺人的好劍,但在雙眼中卻透著股老樹將死的蕭然。
他是個十分獨特的人,然而正因為這種獨特,任何人對他的第一感覺便是十分平庸,甚至沒有半絲的存在感可言。
他自顧自的看著公告欄,周圍百姓百姓的聲音似乎被他自動的略去了。
然而他的眼光在看見最后那一句‘先天下之憂而憂,后天下之樂而樂’時。
那一雙萬年都不曾融化一絲的蕭然眸子里出現(xiàn)了一股驚訝神色,甚至嘴里都忍不住念出了聲來。
原本還鬧哄哄的人群忽然啞口,他們目光朝著這名身著灰色大衣的俠客看來
似乎因為發(fā)現(xiàn)了有一個能識字的人,因此大家屏氣凝神的等待著灰衣俠客繼續(xù)念下去。
畢竟這關(guān)乎縣令大人的看法。
同樣也有不少人注視到了那空蕩蕩的右袖,這竟然是個殘疾的劍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