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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字難

第三章 往事

情字難 淺笑成傷 3379 2020-08-10 16:10:41

  故事回到五年前,千暮雪十六歲,按規(guī)矩應(yīng)是到了出閣年紀(jì),與她交好的姐妹蘇寧兒經(jīng)媒人介紹認(rèn)識了一位風(fēng)度翩翩的公子,兩人門當(dāng)戶對,郎才女貌,兩人定親之前蘇寧兒父母親邀請男子及其家人來家中敘敘,也就是熟稱的相面吧,按規(guī)矩未出閣的女子是不能進(jìn)入正堂的,只得有父母物色,偏巧蘇寧兒鬼靈精怪的,按耐不住自己內(nèi)心的小激動非要拉著千暮雪去門口偷看,不知道是做賊心虛還是太過緊張,不小心撞開了門,千暮雪便和蘇寧兒一起跌了進(jìn)去,賓客們都大驚失色,面面相覷,正恭恭敬敬坐著的未來姑爺顧啟明也被眼前的一幕嚇呆了,立馬站了起來道了句:“小心”下意識的想要伸手去扶又覺得男女授受不親而縮回了手。

  千暮雪攙扶著蘇寧兒慌慌張張的一臉狼狽的起身,與顧啟明剛好打了個照面,蘇寧兒紅著臉看了一眼顧啟明。他確實是相貌俊朗氣度不凡,他當(dāng)時應(yīng)該也是被突如其來的這一幕嚇到了吧一臉錯鄂。千暮雪微微抬眼恰好與顧啟明的眼神相對,千暮雪的心里砰砰跳,貿(mào)然闖入的緊張,不知所措,慌亂,各種感覺交錯在一起嚇得她趕緊低頭躲開了顧啟明的眼神??粗矍皟晌换ㄈ菔呐?,顧啟明除了有被這突如其來的一幕嚇到,也有一瞬間的心動,他看到了一位姑娘的眼睛明亮亮的透明棕褐色的,像一顆琥珀石,眼睛上方一雙落尾眉,臉型有些棱角的一低頭卻顯得出奇的溫柔,一顰一笑都那么靈動,他的魂隨著兩位姑娘的離去也離去了。只是他不知道那位有著琥珀色眼睛的女子不是他要求娶的蘇寧兒,而是千暮雪。

  但從此后蘇寧兒便對顧啟明芳心暗許了,暗暗立誓非他不嫁。睡夢中都常常夢到他的樣子。對出嫁的那一天她已經(jīng)迫不及待了。

  回到酒館的千暮雪說實話真的挺羨慕的,她側(cè)躺在床上看著窗外的夜色沉思,散落的月光打在她的臉上,白天的那一幕又一次浮現(xiàn)在她眼前,她深吸了一口氣在想什么時候自己也能遇到這樣的翩翩少年,但想想自己的身世,恐怕連嫁妝都拿不起。她笑了笑,翻了個身睡了。

  從這件事情過后千暮雪很少再去蘇寧兒家了,畢竟她要嫁人了。

  顧啟明在蘇家府上寒暄了一天回到自己家里,旁敲側(cè)擊的詢問母親白天不小心闖入門的兩位小姐哪一位是蘇府的千金。

  顧啟明母親薛氏道:女大十八變我也記不清了,再說今天也沒注意看,肯定是最好看的那個了唄。這十里八鄉(xiāng)的誰不知道,蘇家的女兒那是國色天香傾國傾城。

  聽到母親這樣說,顧啟明暗暗竊喜,可轉(zhuǎn)念一想還是不放心,便托下人找到了那個媒婆她應(yīng)該知道蘇家小姐長什么樣子。

  哎呦,你把心放到肚子里,長得標(biāo)志著呢,膚白貌美,大眼睛高鼻梁。媒婆樂呵呵的說。

  “是不是有一雙琥珀色的眼睛,不算特別黑的頭發(fā)?”顧啟明激動的問著

  對對對…媒婆只顧著看顧少爺給的白花花的銀子了,聽到什么都一直點頭。

  說者無意,聽者有心。顧啟明一下子樂開了花這下更加篤定了,那天那個有著美麗眼睛的女子就是蘇小姐,他謝天謝地,覺得自己是多么的幸運,能娶到自己心愛的女子,這是多么幸福的一件事呀!對于父母親和媒人選的黃道吉日他也是異常的期待,身為一個少爺卻忙前忙后的為各種瑣事張羅著,小到婚禮穿的衣服的布料,大到請賓客的名單都要管一管。薛母可重來沒見過她兒子這么精神的樣子,這跟之前嚷嚷著不同意這門親事的顧啟明完全是兩個人啊,薛母心想著這門親可真是選對了,佳人才子天作之合呀!

  到了成親的那天,顧啟明起了個大早,在婢女的幫助下打理好發(fā)髻,換個金發(fā)簪。一件一件的穿好喜服,扎好腰封,換上紅色的刺著金色絲線的靴子。風(fēng)風(fēng)火火的上了馬去迎娶蘇家姑娘。

  儀仗隊吹著嗩吶咿咿呀呀熱熱鬧鬧的穿梭在大街小巷,路上擠滿了看熱鬧的百姓,唧唧咂咂的說這陣仗真大,誰家的小姐這么有福氣………

  聽到嗩吶聲千暮雪和心兒也出來看了看,酒館門前也擠滿了人,儀仗隊恰巧從她的酒館前路過,千暮雪在人群后面看到了騎著駿馬英姿颯爽的新郎官,臉上燦爛的笑容比紅色的喜服還要惹眼,她也情不自禁的跟著笑了,仿佛已經(jīng)替蘇寧兒看到了幸福的樣子。

  騎著馬的顧啟明渾然不知,笑著對前方的父老鄉(xiāng)親不停的招手,與千暮雪擦肩而過。殊不知這一次錯過就可能錯過了一生…

  新郎官顧啟明很快就到了蘇家大門口,吩咐轎夫把轎子放下,焦急著等待著。

  蘇姑娘聽到外面的動靜一直埋怨旁邊的婢女小蘭手腳慢,蘇寧兒母親連連道:光你這個妝都倒騰個把時辰,差不多行了,別誤了吉時!

  蘇寧兒本來臉上的胭脂就涂的有點多,被母親這么一說寧兒的臉更紅了。只好在母親的催促下蓋上了大紅蓋頭

  蘇姑娘千呼萬喚始出來,被丫鬟攙扶著邁著步子,周圍的親戚熙熙攘攘著:“新娘子來嘍”

  看到蘇姑娘的身影,顧啟明感覺心都快要跳出來了,周圍人好像都變成了模糊的光影,他心里想的眼里看到的只有新娘一人,他感覺自己激動的腿都在抖,果不其然說話的聲音都是顫的…

  在一片簇?fù)硐滦履飦淼搅嘶ㄞI前,轎夫壓低了轎子,新娘子在婢女的攙扶下彎腰進(jìn)了轎子,因為蓋頭的緣故,蘇姑娘看不到周圍差點就要磕到了轎子頂緣,顧啟明眼疾手快的擋了一下,蘇姑娘額頭碰到了一只溫暖的大手上,臉?biāo)查g就紅了,她雖然僅僅見過這個男人一面但心里篤定他一定是個很溫柔的人。

  顧啟明的手留下了一條紅印。

  東方發(fā)白,花轎浩浩蕩蕩進(jìn)了顧家大門,轎子前前后后放起了鞭炮,鞭炮聲綿延不絕,打鑼吹號筒,轎前一人以五谷撒地,祓除不祥。花轎到了堂前,稍歇一歇,等交進(jìn)了吉時,才揭開轎簾,攙扶新娘出來,新郎新娘拜堂。只見滿堂前花團(tuán)錦簇都是人,點起一對龍鳳燭,動樂。拜堂時的音樂非常華麗,是鉦、蕩鑼、咚鑼、梅花。……

  酒席上顧啟明在跟七大姑八大姨敬酒。賓客們不停著說著:恭喜恭喜

  夜色漸漸暗了,顧啟明不敢多喝,怕自己喝多了,怠慢了蘇小姐終于等到賓客散盡,顧啟明匆匆忙忙往婚房里趕去,到了門口他看著窗戶上蘇小姐蓋著蓋頭的影子,和門口的大紅燈籠,心里真是激動萬分,他長舒了一口氣,連想說的話都不知道在腦子了過了幾千遍,生怕蘇小姐覺得自己無趣。他整了整衣襟,手捂著嘴哈了口氣覺得有酒氣,又讓門童尋了杯水漱了漱口。

  他小心翼翼的推開門進(jìn)去,又小心翼翼的關(guān)上門,一步一步的走到新娘子面前。

  蘇姑娘看見一雙穿著紅色靴子的腳近了更近了,連呼吸都變得很小心…

  顧啟明在離蘇寧兒兩步遠(yuǎn)的地方停了下來,輕輕道:“蘇姑娘,你不用害怕,我們之前見過的,雖然是以那樣的方式。我第一次見到你的時候,就覺得你好美好美,像仙子一樣,我不知道別人是怎么覺得的,你在我眼里就是獨一無二的,想想自己也挺幸運的,從今天開始你就是我的妻子了,我,我一定會好好愛護(hù)你的,你放心有我在絕對不會讓你受任何委屈?!?p>  顧啟明說了一大堆,蓋頭下的蘇姑娘認(rèn)認(rèn)真真聽著,空氣里彌漫著幸福的味道。

  “從那天見到你,我就一直盼望著婚期快點到來,這樣就可以天天見到你了,你今天一定很美,比往常更美,我想看看可以嗎?”顧啟明輕輕拿起秤桿詢問著蘇姑娘

  蘇姑娘含蓄的點了點頭

  顧啟明眉眼含笑往前走了小半步緩緩的用秤桿揭開蓋頭…

  蓋頭揭到一半露出蘇姑娘的下半張臉,精致的紅唇微微笑著,顧啟明的手突然僵住了,臉上的表情也凝固了,剛剛眼神里含的光也一下子暗淡了。他又迅速的掀開蓋頭,他看著眼前的人完完整整的坐在他面前對著他笑。

  顧啟明腿軟了一下,蘇姑娘問道:“你這是怎么了”

  顧啟明答道:“沒事,酒和多了有點上頭”

  蘇姑娘剛想站起來扶顧啟明坐下

  顧啟明開口道:“你是蘇姑娘,你真的是蘇姑娘?”

  蘇寧兒道:“是我呀,你怎么這樣問”

  顧啟明道:“你是蘇姑娘,你怎么能是蘇姑娘?”

  蘇寧兒不明白,眼前的人怎么像換了個樣子。

  顧啟明壓制住自己的情緒,硬擠出了一絲微笑對蘇姑娘說道:“蘇姑娘,我有些頭暈,你先歇著,我去書房醒醒酒。”

  蘇寧兒常年養(yǎng)在深閨沒什么心思,單單純純的,真的以為顧啟明是喝多了酒怕失了態(tài)才離開的,便乖乖的坐著等,等到最后都歪在床上睡著了。

  顧啟明踉踉蹌蹌的走著,到書房的路不過百米他卻跌倒了三次,他心中苦悶,難過,心灰意冷,無能為力,因為他明白他錯過了一位好姑娘,也誤了一位好姑娘。

  他癱倒在書房的長椅上,那樣一絲不茍的人此刻卻沒了一點形象,凌亂的頭發(fā),皺了吧唧的衣襟,他閉著眼,呼吸沉重而壓抑,不知道過了多久也不知道睡著了還是沒睡著,他睜開眼睛,腦袋嗡嗡的,天還沒有亮,夜還是那么黑,他泛著淚花的眼睛看著搖曳的燭火,朦朦朧朧的像夢一場,他仿佛看到了那個有著琥珀色眼睛的女子在向他笑,他也跟著笑了。紅色的蠟燭滴滴答答流著紅色的淚,他流著傷心的淚。夜深了,無人剪燭,燭火滅了,剩下白花花的月光,窗上鮮紅色的雙喜字變成了暗紅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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