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立這些年在黃楓谷做的是藥園雜役的差事,平日里很少見到其他門中弟子,稍微有那么幾個也記憶猶新,更何況不遠(yuǎn)處的那個男子是才見過幾天不到的人。
“陳玨?”
聽著韓立略帶疑惑的說了一句,那掩月宗的女子只當(dāng)做兩人是認(rèn)識,轉(zhuǎn)身仍舊是朝著沼澤之上的小亭而去。
顯然在她的眼里,根本就沒在意韓立和陳玨這兩個煉氣期的小修。
韓立先前就感覺到了那女子身上的氣息不俗,再加上自己現(xiàn)在的體力暫時沒恢復(fù),一時也沒起那爭搶的心思,反倒是將所有心思都落在了不遠(yuǎn)處的陳玨身上。
山谷裂隙連著這怪異的地窟,暫時還沒有其他的出路,很顯然他的這個陳師弟就是先前站在山頭觀望的那個人!
沒等韓立多想,陳玨卻忙不迭的繞過了那一片黑色沼澤小跑著跑了過來,揮手打了一聲招呼道。
“韓師兄!”
“……”
說是熱切,不過韓立冷著臉看著他,全然沒有應(yīng)聲的意思。
陳玨似乎也知道他心中所想,不等他問,直接解釋道。
“韓師兄切莫怪我,師弟我也是沒弄清楚情況,更何況當(dāng)時有好幾個修士在追你,我也不敢去幫你?!?p> “不敢?”
韓立冷笑一聲,眼里的戲謔絲毫不曾掩飾分毫,他早看出這個陳師弟唯唯諾諾的樣子,不像個能起事的人。
這話暫時蓋過,韓立冷笑著也不想和陳玨多說些什么,眼下最關(guān)鍵的還是先逃離這里再說。
原本他還以為這里只有進(jìn)來的山谷裂隙一條路,沒想到這一扭頭就看到了黑色沼澤正前面就有一個長長的階梯。
上面似乎是還有一層。
“這里究竟是什么地方?”
心中暗暗一念閃過,韓立的心思又回到了陳玨身上。
先前他以為這個唯唯諾諾的小師弟只是在山上碰巧遇到了自己被七大派弟子圍追堵截,但是現(xiàn)在想起來正是他帶著自己二人來到了這古怪地窟之中。
只怕這一切的緣由還得在這個自來熟的師弟身上找個答案。
正在思襯之間,突然聽著不遠(yuǎn)處的地窟臺階上傳來了幾聲微弱的腳步聲。
韓立當(dāng)即皺起了皺眉頭,警覺的抬頭望去。
就連不遠(yuǎn)處的那個掩月宗女子也回頭看了一眼。
“看來這里果然有寶貝!”
臺階下走下來一個身形壯碩的漢子,他提著一柄巨大的銀色巨劍,話語之間帶著幾分激動。
顯然這地窟之中的場景也算是震撼到了他。
血色試煉禁地之中除去了靈藥之外,其實(shí)不乏這樣的修仙者遺寶,如果有幸得之,對于實(shí)力的提升絕對不只一兩成。
韓立和那掩月宗女子一聽那漢子話語之中的意思,齊齊沉下了臉色。
那掩月宗女子不算,韓立倒是習(xí)慣性的退到了陳玨身后,這還沒開打就已經(jīng)意識到了不對勁,準(zhǔn)備開溜了。
看著那漢子手提巨劍,衣服扮相也分明是巨劍門修士的打扮,如今看來只怕是有意要來奪寶了。
“寶貝?什么寶貝?”
那手提巨劍的漢子話音剛落,地窟之中的氣氛正有些劍拔弩張之際,突然又聽著臺階上有人說了一句。
一個眉目陰柔的男子,步態(tài)扭捏的走了出來。
如此一來,地窟之中加上陳玨就有了五個人。
韓立先行表態(tài)已經(jīng)退到了一旁,陳玨自然不會擋在眾人中間,他也十分識相的退到了一邊。
兩人一退,反倒是把那個掩月宗女子無形之中推到了臺前。
那巨劍門漢子手持銀色巨劍,聲勢自然不差,此刻見著那掩月宗的女子卻微微愣了一下。
“這怎么還有一個掩月宗的丫頭?”
他話語之間的驚疑并非沒有道理,越國七大派并沒有正邪之分,靠的是當(dāng)年聯(lián)手滅殺外來修仙者留下的老底子。
稍微敞亮一點(diǎn)的如清虛門,黃楓谷一類行事作風(fēng)稍微會正常一點(diǎn),稍微邪氣一點(diǎn)的就掩月宗,化刀塢一類,修行功法就頗為奇異。
其中掩月宗因為是修煉認(rèn)領(lǐng)道侶,所以年紀(jì)一般都是二十出頭的小年輕,很少有這少女一般年紀(jì)的人物。
至少在這巨劍門漢子的認(rèn)知之中,就從來沒有聽說過。
見著那巨劍門漢子不動手,那個樣貌秀氣近乎娘氣的男子卻揮手道。
“既然你們都這么客氣,那這地窟金盒就歸我所有了!”
說話間,他縱身一躍,身形飄忽一閃,轉(zhuǎn)眼便飛過了黑色泥沼,一下子就出現(xiàn)在了那掩月宗女子面前!
那掩月宗女子自然也不是好惹的,兩人初一見面便是爆起一聲巨響,巨大的氣勁從那白玉小亭之中溢散開來,直接將四周的泥沼炸翻開來!
眼瞧著黑泥四濺,一股腐臭難聞的味道逼得韓立和陳玨又不自覺的后退了半步。
這會兒兩人正好躲在了一個黑土堆之后,彼此對視一眼。
韓立臉上的血污未干,但是看著眼前的陳玨,即便是心里有過疑惑,他還是沒有痛下殺手。
反倒是陳玨仍舊是面色平淡的看著他,相較于所見過的那么些人,眼前的韓立看起來并沒有想象中的那么顯眼。
或許是因為韓立本就是山里的孩子,小時候漫山遍野的到處跑,皮膚黝黑,看起來又瘦瘦的,在這個俊,男美女大行其道的修仙世界的確猶如一粒渺小的塵埃。
只不過他以后做的事,可一點(diǎn)都不渺小。
想到這里,陳玨嘴角微微一揚(yáng),那莫名的笑意讓韓立眉頭一皺,皺眉道。
“陳師弟,你這是笑什么?”
“沒什么,只是聽著外面打得這么響亮,韓師兄覺得誰會贏?”
這個問題一下拋到了韓立面前,韓立下意識的還不免愣了一下,顯然是有些沒反應(yīng)過來。
那掩月宗的女子氣勢不俗,但是巨劍門的漢子和那個樣貌陰柔的男子其實(shí)也應(yīng)該是高手。
韓立和這些七大派的年輕一代天才人物并沒有什么交集,自然一時之間難分個高下。
沉默之間,反倒是陳玨突然伸出手,指著韓立笑道。
“韓師兄,今日若有勝者,只有一人,那便是你?!?p> “我?”
陳玨一句話把他也帶了進(jìn)去,顯然是韓立沒想到的,就連他自己都沒想過和外面的三人相提并論,沒想到這個陳師弟還真挺看得起他的。
這諸般思緒之間,地窟之中的泥沼之上又聽著“嘭”的一聲,伴隨著一個男子的痛嚎之聲,隱隱好像是先前那個挑事的陰柔男子被打進(jìn)了泥沼之中!
韓立和陳玨對視一眼,當(dāng)下忍不住探出頭去看了一眼。
地窟之中隨著黑色泥沼炸開,散出了些許不知何處而來的微朦白霧。
白霧之中,那個掩月宗的女子虛立半空,氣勢凜然。
而先前那個樣貌陰柔的男子已經(jīng)掉進(jìn)了黑色泥沼之中,眼看著半天都沒爬出來。
“那女子究竟是什么身份?”
韓立心中剛泛起一絲嘀咕,突然眼角余光卻瞥見了一抹黑影突然竄了出來!
“小心!”
他也不知道是怎么的,下意識的就朝著那個女子喊了一句,下一刻卻見著一條長蛇不知從何處而來,直接身形一裹將泥沼之中重傷的男子直接卷起!
那掩月宗的女子縱身一躲,一回頭卻聽著一聲骨裂般的咔嚓聲響!
隨即天空之中竟然下起了一蓬血雨!
“那是什么?!”
半空之中,一條三四丈長的墨色長蛇虛騰半空,輕易的將先前那個陰柔男子碾死之后,轉(zhuǎn)過頭看向了那個女子,旋即一下子就躍回到了泥沼之中。
那一雙漆黑如墨的蛇目之中看不清絲毫的兇性,渾身也籠罩在一層淡淡的黑霧之中,相較于在血色試煉禁地之中見到的,動輒十余丈的巨大妖獸,這條長蛇顯得有些微不足道。
“黑鱗蟒?”
那掩月宗女子心下暗自輕哼一聲,眼底閃過一絲不屑之色。
先前那陰柔男子的實(shí)力其實(shí)不弱,如果不是被自己打成重傷,未必會被這小小的黑鱗蛇殺死。
這一切變故發(fā)生得實(shí)在是太快,以至于那手持銀色巨劍的巨劍門漢子都來不及動手。
此刻眼看著那掩月宗女子似乎是被泥沼之中竄起的黑鱗蟒嚇了一跳,他也是早就看出了那個女子才是場中最強(qiáng)的人,當(dāng)機(jī)立斷便掐指祭起巨劍,直接出手!
剎那間,伴隨著天際一道銀光閃過,那漢子的身形一晃便已經(jīng)沖了過去!
電光石火之間,那掩月宗女子柳眉一皺,顯然是沒想到這個巨劍門的弟子這么不識抬舉。
只見著她檀口微張,祭出了自己的法寶朱雀環(huán)。
那圓環(huán)脫口而出,立即飛到了沼澤的上空,滴溜溜的一陣旋轉(zhuǎn),竟變的和房屋一樣的巨大!
一時之間,不說那已經(jīng)沖出去的巨劍門漢子,便是躲在黑土堆后面的韓立也面色一變。
“竟然是法寶?!”
修仙者中一般入門的煉氣期修士只能使用法器,再強(qiáng)一些的被稱為符寶,能夠煉制法寶的豈不是結(jié)丹境的高手?!
正當(dāng)韓立和那巨劍門漢子心下錯愕失神之際,場中異變再顯!
黑色沼澤之中伴隨著一陣泥泉翻涌,轉(zhuǎn)眼便是一道碗口粗的墨色激流,暴起而來,正好打在了那個巨劍漢子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