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之中,蔡文姬看著眾人這歡呼喝彩的樣子,不自覺的微微搖頭,心中多多少少有些嘆惋這洛陽士子的風氣。
待到抬起頭看向人群中的衛(wèi)仲道時,她的目光又不免柔和了幾分。
這衛(wèi)家公子倒也的確是有些才學。
“真tm惡俗?!?p> 蔡文姬心中一念未盡,恍惚聽到有人罵了一句,她初時還以為自己聽錯了,一看眾人的臉色有異,這才反應過來。
那分明是那院中的牡丹后面還藏著一人!
“誰在說話!”
“大膽狂徒竟然出言不遜!”
眾人還待圍過去,沒想到陳玨自己從那一叢牡丹里站了起來,冷笑道。
“自古書生多無用,以前我還不信,如今看來還真是說對了?!?p> “狂妄!說我們沒用,你又有什么本事?”
“我?我陳某人倒也沒什么本事?!?p> 眾人聞言俱是冷笑不已,只可惜還沒等幾個嘴快的嘲諷一句,陳玨卻悠悠的說道。
“不過這三兩句打油詩,我碰巧也會說兩句。”
聽著陳玨把衛(wèi)仲道的詩比作是鄉(xiāng)野俗人的打油詩,幾個和衛(wèi)仲道要好的白衣書生立刻急了。
“打油詩?好!如今我們洛陽七杰倒要來看看你這奴才的狗嘴里能吐出什么詞來!”
“快說!”
“趕緊說!”
瞧著那幾人一副積極完了的樣子,一般人只怕再沒什么脾氣,這一下也得被氣著了,偏偏陳玨的臉上還是一如既往的喜悲不顯,說是沒什么情緒,他倒也沒有藏著,看向了一旁的蔡文姬拱手道。
“聽聞蔡家小姐自小便通識音律,頗有天資,陳某人如今就輕唱一首小調(diào),算是獻丑了?!?p> “明明叫你作詩,你還唱起小調(diào)來了?”
那一行白衣書生之中,先前一直比較躁的方臉小子似乎是見不得陳玨這般討好,直接上前一步,氣得便要動手。
一旁一直不做聲的衛(wèi)仲道卻在這個時候一展公子扇,攔下了那個冒失的方臉小子,看向了陳玨道。
“河東衛(wèi)家,衛(wèi)仲道,敢問閣下是?”
“陳玨?!?p> 簡單的兩個字,顯然是鎮(zhèn)不住場合,不過陳玨也沒想要靠著這三言兩語鎮(zhèn)住他們。
差不多該說的都說了,陳玨醞釀了一下情緒,伸手摸了摸喉結,下意識的還頓了頓,正打算開嗓一唱。
沒想到這話還沒說兩句,先前一直躲著沒起來的蔡盈萱突然拉了拉他的褲腳,小聲的勸道。
“小閹賊~別顯擺了,那些可都是洛陽城中有名有姓的士子,不說學識便是家境都數(shù)倍于你。今日你若是得罪了他們,以后只怕在這洛陽地界都得低著頭走路?!?p> “我一直是低頭走路的,你沒發(fā)現(xiàn)嗎?”
陳玨隨意的一句說完,順勢輕輕的踹開蔡盈萱的手,抬起頭開始唱了起來。
“哇哦~哦~”
心中的旋律隨著記憶中的歌詞響起來,陳玨還沒開唱,自顧自的就張開雙臂,一時還頗為陶醉。
只不過見著他這樣子,不說先前吵吵嚷嚷的那群白衣書生就是衛(wèi)仲道和蔡文姬也不由得暗覺尷尬。
“這是唱的山歌?”
另外一邊,陳玨哦了兩聲也算是找到了感覺,雙臂一展,高聲唱道。
“狼煙起~江山北望!龍旗卷,馬長嘶,劍氣如霜!心似黃河水茫茫~二十年縱橫間誰能相抗!恨欲狂長刀所向,多少手足忠魂埋骨它鄉(xiāng),何惜百死報家國!忍嘆惜,更無語,血淚滿眶。馬蹄南去,人北望。人北望,草青黃,塵飛揚……”
一曲未了,還沒等陳玨唱到一半,卻是蔡文姬柳眉一皺,當先輕喝一聲道。
“夠了!區(qū)區(qū)山歌也能登大雅之堂?”
“山歌?”
要是別人這么打斷一句,估計陳玨都不屑于去解釋,偏偏這話是蔡文姬說的,他怎么也得解釋一下了。
“難不成大小姐沒聽出來我這歌里的一腔熱血和壯志豪情?”
“就你這公。鴨嗓還能有什么熱血豪情?趕緊給我滾!”
聽著蔡文姬難得的語帶薄怒,不只是陳玨,便是在她身邊的衛(wèi)仲道也不由得微微側目。
畢竟在衛(wèi)仲道看來,蔡文姬一貫是知書達禮,頗為文靜的一個大家閨秀,怎么今天會因為這點小事就動怒?
心里雖是有些疑惑,不過見著美人動怒,衛(wèi)仲道到底還是沒心思和陳玨這樣的無名小卒計較,趕緊就勸了兩句,帶著蔡文姬轉身離開。
那一群白衣書生見著主人家都走了,自然也沒好意思繼續(xù)留下來,一行人來去匆匆,反倒是讓陳玨略微有些錯愕。
“不是吧?我還沒罵他們兩句,他們就溜了?都看過劇本了?”
“什么劇本?”
蔡盈萱貓著躲了大半天,這會兒總算是等到衛(wèi)仲道走了,晃晃悠悠的站了起來。
“說起來,你這小閹賊和衛(wèi)公子他們又有什么深仇大恨,氣走了他們不算還得追著罵?!?p> “如今漢室傾頹,黃巾四起,民不聊生,這些世家公子還在這里吟詩作賦,自詡文采。這樣一群百無一用的書生,我不該罵他們?”
“你說他們百無一用,那你這小閹賊又成什么事了?”
“我?我當然是……有傷在身,算是半個殘疾人,我躲在這里是應該的?!?p> 本來陳玨還想繼續(xù)吹兩句,只不過細細一想,好像這一趟來這三國亂世的確是沒做什么。
蔡盈萱見著他這么理直氣壯的樣子,還真是覺得既好氣又好笑。
“這世上怎么會有你這樣沒皮沒臉的人?!?p> “你覺得是就是吧。”
陳玨現(xiàn)在也沒心思和這小丫頭爭執(zhí),一出好戲沒唱完就散了場合,對于他而言自然也有些遺憾。
原本按照計劃,他唱上一首精忠報國本該是震撼全場,讓衛(wèi)仲道這伙酸儒羞愧難當,順帶著再發(fā)表一番激情洋溢的演講,歌頌一番男兒報國,征戰(zhàn)沙場的偉大和血性,到了那會兒說不好蔡文姬也得對他投來崇敬的目光。
至此,陳玨就完成了一番華麗的蛻變,成功躋身洛陽世家子弟的圈子,到時候認兩個小弟,一天天的橫行霸道,想想都痛快。
只可惜他想錯了一件事。
蔡盈萱鉆出了出去,機靈的左右看了看,見著衛(wèi)仲道一行的確是走遠了,這才回頭白了陳玨一樣,沒好氣的說道。
“真搞不得你這小閹賊得意個什么勁兒,一張嘴就在那兒瞎哼哼,詞不詞,曲不曲的就算了,還非得議論戰(zhàn)事。你難道不知道我們是不能議論這些的嗎?”
“不能議論?為什么?”
“連這些規(guī)矩都不懂,難怪當初一見你就被別人抽鞭子?!?p> 說話間,蔡盈萱機靈的左右看了看,目光在走廊上掃了一圈,這才招了招手道。
“愣在那兒干什么?還不快走?”
“你說的規(guī)矩是什么?”
“跟你說這些也沒用,你就是個小閹賊,打聽這些做什么?”
“我問問不行?”
“哼~”
聽著陳玨還嘴硬,蔡盈萱一仰下巴,這會兒還傲起來了。
偏偏還沒等她多驕傲一會兒,陳玨直接照著她屁/股就是一腳。
這冷不防的一腳踹過去,直讓蔡盈萱差點摔了一個踉蹌,一回頭免不得皺眉瞪了他一眼。
“小閹賊,你反了你!”
陳玨也不解釋,直接就快步上前,直接就要動手。
明明蔡盈萱的力氣要大些,這會兒陳玨動起手了,反倒是那姑娘下意識的有些心虛。
這會兒兩人扭打在一起,蔡盈萱一時還有些招架不住。
陳玨占了上風,自然是沒省著,直接狠狠的拍了她兩巴掌。
那兩聲脆響在這小院子里傳揚未了,梨木的欄桿那頭卻見著一雙青靴踏來。
人還未到,院子里的那些牡丹花似乎是感覺到了那人的氣勢不自覺的微微一晃。
反倒是陳玨和蔡盈萱還沒注意這動靜,陳玨“啪”的一聲又甩了蔡盈萱一巴掌,直接拍得蔡盈萱小臉兒微/紅,連推攘的力氣也軟了大半。
瞧著這小妮子那雙魅/汪汪的眼睛,陳玨這個老油子如何不知道她在期待些什么,揚了揚手卻就是沒落下去,一時還讓蔡盈萱不耐的咬了咬牙,直恨不得湊過去挨了這巴掌。
兩人在這院兒里還沒鬧完,身后卻傳來一個清冷的聲音輕喝一聲道。
“大膽!”
雖然沒見著來人的模樣,但是這聲音實在是太有辨識度,以至于陳玨沒回頭就知道是誰來了。
蔡文姬?她不是帶著衛(wèi)仲道走了嗎?
一念閃過,陳玨也來不及細想,急忙就要起身,沒想到他這會兒想走,蔡盈萱這小/妖精卻故意拽著他,不讓他起來。
走廊上的蔡文姬見著陳玨還沒動靜,眼看著那張清冷若雪的俏臉微微一沉,隨著她的心境變動,這院子里的風聲似乎都隨之一滯!
“威壓?!”
這近乎是擺在眼前的威懾,陳玨就算是沒什么感知能力都能感覺到這氣氛不對勁。
蔡文姬在三國之中雖然不算是什么武將謀臣,好歹也是有名有姓的人物,在如今這個高武世界就是突然召喚出一場席卷洛陽的暴風雪,陳玨都覺得不是什么怪事。
微甜的南瓜啊
今天就三千字了,其他的等上架發(fā)。一直沒上架~低保都吃不成了,希望哥們投點推薦票,點個收藏吧,要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