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偽造令牌、下達(dá)軍令，是要被處以極刑的?！比~辭的聲音發(fā)著抖，不復(fù)以往的嬉皮笑臉。
他捧著茶，又抿了一口，睫毛低垂著，看不清表情，過了一會兒才“嗯”了聲。
葉辭惱急了他這一棍子下去打不出個屁的性格，怒道：“我知道你知道，但你做什么決定之前，不能和我好好商量商量嗎？辦法多了去了，為什么非要選這種呢？”
趙奚這些天來一直繃著神經(jīng)，剛又放了血，臉色帶著些許蒼白，他恍惚了一瞬，放下捧在手心的茶杯，說：“因為我是我?！?p> 的確，方法有很多種，但有再多種，對于我而言，也不過是一種。
因為我是我。
因為這樣進(jìn)城，可以最小限度的損失，哪怕最大限度的傷害了自己。
“……”葉辭沉默，卻根本無力反駁。
畢竟換做他，也會這般選擇。
“命運(yùn)并非偶然，而是必然，它就藏在你的性格當(dāng)中?！壁w奚想起了他曾經(jīng)對魏澤說過的這番話，這說的是世人，又何嘗不是他呢？
忍受不了軌跡，又囿于樊籬。
“阿奚，如果不是因為我，你根本就不會來這里，對嗎？”葉辭開口，神情狼狽。
“我不會以身犯險，但還是會說服朝廷來管?！壁w奚蹙眉：“再者，哪有那么多的如果。我于朝廷有用，不可能受太重的處罰。”
他這句話說的好好的，卻見阿辭神情更加復(fù)雜，強(qiáng)忍著什么，最終奪門而出。
“……”
他想了想，并未追出去。
因為知道追出去了也沒用，不如讓阿辭好好想想——盡管他并不理解他需要想什么。
……
……
趙奚沒心思用晚膳，沐浴更衣后就直接上榻就寢了。
待翌日醒時，已天光大亮、朝霞萬里。
他起身，隨手披上衣袍推門而出。
“小公子”門外一老者帶著位姑娘恭敬行禮。
那姑娘手中端著托盤，上面洗漱用具一應(yīng)俱全，顯然在此等候多時。
趙奚頷首，之后轉(zhuǎn)身又進(jìn)了屋。
那姑娘恭敬的低著頭，余光瞥到趙奚的容顏又不由怔了怔——昨日小公子帶著面具，她并未窺見其真容，今日一見，情不自禁的恍惚想：“傾國傾城也莫過如是了吧?！?p> 這詞本是形容女嬌娥的，然而一時之間，她又覺得這詞是為趙奚量身定制的一般。
一旁的老人瞥見她神色，好氣又好笑的咳了一聲，她才急急忙忙回過神來，跟著進(jìn)屋伺候小公子洗漱。
老人安靜的關(guān)好門，垂手站在一旁，開始稟報最近的事宜：“魏皇駕崩后，魏太子便急著宣布要登基，然而卻在魏皇出殯的路上被三殿下魏茨劫殺，朝野一片混亂，魏茨又空口白牙指證魏太子謀害魏皇……”
“什么時候的事?！壁w奚問。
“十天前”老人回答，見趙奚沒說話，便又繼續(xù)匯報：“二皇子魏澤聞訊收服了魏太子余黨，又拿出了魏茨與君家交易的證據(jù)，攜邊關(guān)近十萬大軍一路北上，其所經(jīng)過的城池紛紛開城迎接，勢如破竹，除了跟蒙括等人打過幾場之外，近乎不戰(zhàn)而屈人之兵……”
趙奚頓了頓，低頭扣好腰間軟劍，唇角勾起了一個很淺的弧度。
“最近的消息是三天前，二殿下的軍馬已行至距魏都不過百余里的廣陽郡?！崩险哒f。
他想了想問：“朝廷那邊呢？”
“五日前朝廷那邊已得知您趕往南宜的消息，圣人十分不悅，只字未言，暫時態(tài)度還不甚明確。但閣主讓我?guī)г捊o您，說不必?fù)?dān)心。
還有，涼州軍已行至嶺東，最慢也將在三天后到達(dá)……”
“阿辭呢？”趙奚邊束發(fā)邊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