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是凌晨,而這個帶著倦意的人間還未蘇醒。
空曠寂靜的驛道上,密集的馬蹄聲漸近。
黑暗濃郁至極,像藏著不可告人的秘密。
阿辭水藍色的裘衣兜著風,“雞立鶴群”一般烏拉烏拉作響——依照他的腦回路,這樣剛好可以體現(xiàn)出他的俊采星馳舉世無雙人面桃花傾國傾城……(省略近百個四字成語)
這是他們趕路回京的第二日。
……用人話說他們已經兩天一夜沒睡覺了。
葉辭頂著灌了水的腦袋慢動作般打了個哈欠,內心:MMP……
眾所周知,打哈欠是會傳染的
——尤其是在極度疲倦的時候。
后面跟著的、已經快散架子的護衛(wèi)隊默了默,瑪德更困了……
當初,想早點回去的是他們。
現(xiàn)在,內心瘋狂祖安著想暫停休息會兒的也是他們。
而最前方的趙奚猶神色冷淡、膚色冷然,冰雪堆砌出來的仙尊一般。
趕路自然有必須趕路的理由。
因為三日后,是南朝已薨長公主趙珣的忌日。
——也就是趙奚的額娘。
這也算是阿奚當初與藥王規(guī)定一月之期的原因之一。
“……”
一路向北,天氣越發(fā)凜冽寒冷,樹木雖是郁郁蔥蔥,但還是少了盛夏的那一份盎然生氣。
雪獅本打算縮小些,窩在趙奚肩頭同他一起回去,可是馬背上太顛簸了。
身為一只外酥里嫩(?)身嬌肉貴的圣獸,她著實經不起如此摧殘,便毫無義氣的先飛一步了。
鴉色的天空下沒有流云。他們又越過了一個補給節(jié)點,未做停留。
“阿奚”葉辭強打起精神開口,沒話找話:“我額娘已經懷孕五個多月了……”
“嗯?!?p> “你希望是個姑娘還是公子?”
趙奚:“我的意見并不重要?!?p> “……”
阿辭鼓了鼓腮,忽然覺得自己身上這件賊拉風的裘衣被風吹的有些煩人了。
烏拉烏拉的響個不停,像催眠曲。
“誒,阿奚好歹有沈家的血脈,萬一說中了呢?”葉辭繼續(xù)沒話找話。
——“你似乎很糾結這個問題”趙奚慢慢道:“在涼州時也和我提過?!?p> 不像是漫不經心的順口而說,倒像憋了良久,小心翼翼吐出來的兩句故作隨意。
?。???
葉辭:“……”
寧是會讀心術嗎?丫咋說的辣么準讓老子怎么接?!
夜色未央中,話落而未起之際,馬蹄聲更急了。
好像世間萬物都在等他一個回話。
現(xiàn)在進行時的那種……
靠,這就尷尬遼。
某人逼著自己硬打了個哈欠,笑道:“剛說夢話說上頭了,好困啊哈哈哈哈……”
趙奚沒說話,神情漠然,像聾了沒聽見一般。
葉辭:“……”
嗚,更尷尬了。。。
“有些話感覺就挺矯情的,但是……真的,有的時候連我自己都討厭自己,所以……”又怎么敢奢求別人的歡喜?
有了那個孩子,還會有人要他嗎?
葉辭握緊手中的韁繩,欲言又止的說了些,言辭又極致含糊,如為賦新詞強說愁的感慨。
他渴望有人能救贖,又不希望拖人下水。
更不愿意露出如此思想齷齪的一面,就拼命忍著,忍著蛆蠅爛透的疼痛。
這問題變態(tài)而又愚蠢,可人最難阻止的就是自己天馬行空的胡思亂想。
他最終沒有說出口。
因為說出來了,也是徒增煩惱。
明明十幾天前他才陽光明媚眉飛色舞地發(fā)表過那句“我愛她,與她何涉?”
可人本就是多面復雜而矛盾的。
沒有人沒有妄想與貪欲。
擁有過便會患得患失,這與觸不可及是兩個概念。
更何況愛情與親情本就是兩種東西。
……若是沒人需要他了,那他又為什么要活著呢?
趙奚沉吟片刻,抿了下唇,沒有回答也沒有追問。
因為有野心,才會被自己的孤獨所困擾。
他知道,這種事情開解不了,寬慰亦無用。
……
夜色泛白,太陽卻還磨磨蹭蹭的不愿露臉,事發(fā)突然,不知是哪座茶樓欄桿處有人一躍而下,鋒利的刀劍直襲趙奚面門。
……又是刺客。
有人眉目厭倦。
有人尚未回過神來。
有人突然瞪大雙眼。
總是這樣,好像他死了,對方就能千秋萬代永垂不朽一樣。
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是什么狗樣。
“……”
篁澤
這是新的一卷啦~ 以前挖的坑也該填一部分了,比如奚哥兒偽造令牌的、被困擾的名紙問題,還有阿辭…… 丞相大人、南皇、七公主、五公主、太子殿下、葉王爺、葉王妃……(一數就好多人名惹) 但這卷會比上一卷短一些,再下一卷會甜一些~ 晚安啦!(??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