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辭瞪圓了眼,安靜了半響才扯出一抹憨憨的笑容,結(jié)果牽扯到了傷口,又是一陣呲牙咧嘴。
講真,丑的要死。
趙奚面無表情地轉(zhuǎn)過頭,抬手沖南皇行了禮。
陽光還是陽光,窗外明明已經(jīng)放了晴,御書房內(nèi)的氣氛卻直線墜入了冰點。
“……”
阿辭沉吟了兩息,慫了吧唧的決定裝死。
南皇態(tài)度仍舊溫和,對兩人之間的暗潮洶涌視若無睹,旒冠下的十二珠玉微微晃動:“坐吧。”
皇上詢問了趙奚很多。
從陳年舊疾到近來的家國大事,比起皇帝,更像是家中寬厚仁德的長輩。
至于阿辭——
要照平時,他恨不得別人說一句蹦十句,然而……
他悄咪咪瞅了眼對面臉色冷的不似凡間之物的阿奚,乖乖巧巧的拄著下巴坐于一旁,極力降低著存在感。
……在安靜了半個時辰后,天都黑了。
南皇順勢邀請趙奚和葉辭用膳。
趙奚恭謹而冷淡道:“家父尚候?!?p> 趙奚太熟悉葉辭了,自是早便料到他會瞞著他來獨自請罪。亦成胸在竹于,南皇不會過多為難。
即便如此,還是盡量早些回來了。
卻不料中途出了些許變故,更沒料到,阿辭明知結(jié)果卻仍不死心的回了葉府。
他還沒來得及跟父親說聲就第一時間入了宮。
南皇略有些遺憾,這才想起某人,于是扭過頭去暗示某人幫著把趙奚留下。
這不看不知道,一看更心塞了:
某不務(wù)正業(yè)還心賊大的紈绔早趴桌子上睡著了,面容瓷白無恙,倘若忽略他臉上的血印與眉宇間的病態(tài),不過是當初折桂換酒耍貧嘴的少年。
南皇:“……”光天化日,朗朗乾坤,朕如此神圣不可侵犯,你竟然、睡著了?!
這特么……
“罷了,你們好好回去休息吧?!彼睦鄣?。
趙奚面不改色地拱手,語調(diào)平靜:“臣等告退?!?p> 他說著就要揪起葉辭,卻在臨末聽得南皇斟酌道:“阿奚,你們的棱角太銳了,有些時候雖不至于為達目地不擇手段,但底線太高,終歸也只是跟自己過不去。”
“……”可既然已經(jīng)是底線了,又當如何更低呢?趙奚半垂下眸子,仍舊是不溫不火的態(tài)度:
“臣必克己慎行,不負陛下所望。”
可極度的順從,是悖論。
南皇微嘆口氣,目送阿奚半拎著葉辭出去。
——
沒過多久,劉熹進內(nèi)稟道:“陛下,世子傷口化炎有些發(fā)熱。趙公子把他安置在了昧零閣?!?p> “昧零閣?”南皇怔了下,臉上笑意漸漸淡了,不知是憤怒悲哀還是懷念,欲吩咐什么,卻一直沒開口,把手中的奏折放在案臺上,思索半響才揮揮手,示意劉熹下去。
昧零閣,是趙奚母妃出嫁前住的宮閣,先皇在世時一直空著,直到他登基、皇姐薨,才成了禁地,只按時派人打掃。
若說這世上最有資格進去的,不過是他、丞相、阿奚三人而已。
現(xiàn)在阿奚竟把葉辭安置在那里。
又是想多么委婉的告訴朕,葉辭于他意味著什么呢?
脊梁,還是軟肋?
南皇想著,慢騰騰的伸手,拿起本新的折子。
————
皇宮內(nèi),昧零閣。
待又叫幾個太醫(yī)折騰一番后,葉辭的狀態(tài)好了許多。
趙奚等此間事告一段落后抬步欲走——皇宮是有門禁的,若再晚,出去可能會費些功夫了。
然而他剛一轉(zhuǎn)身,就被意識淺薄的葉辭拉住了手腕。
攥的很緊,連指尖都是抖的,卻小心翼翼的控制著力道,輕的像手腕上綁下的五彩繩。
——“落落……”葉辭含糊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