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自棄

　　阿奚沒反應(yīng)過來，又許是還未意識到那些眼神與動作背后的含義，他動了動唇想要再安撫幾句，卻再提不起氣來。

　　四周的火熄滅了。

　　只剩下一地的灰塵與難聞的燒焦的味道。

　　他扶著籠門的手臂不動聲色地支撐住全身的重量，閉眼，不顧崩潰的神魂又吸收了些靈力。再睜開眼時，阿奚的眸色已經(jīng)有些發(fā)紅了——這是即將瘋厥的前兆。

　　他沒管，手臂離開籠門，又向后退了兩步，再次損耗損神魂從隨身空間中取出些銀兩輕輕放在地上，低聲道：“你們拿著這些財物，去、去就近的村子或者城鎮(zhèn)，再想辦法、咳……回家”我沒有辦法再幫你們了，望你們一路順風。

　　小阿奚話沒說完就猛地頓住了，又緩了片刻才勉強拉回神智，望了那些姑娘與俘虜們最后一眼，之后便欲轉(zhuǎn)身離去。

　　可是、正是那最后一眼，讓他清楚的從那些人眼中，看到深深的排斥與恐懼。

　　可是恐懼什么呢？

　　“我……是好人啊?！?p>　　我是好人啊。

　　小阿奚不斷重復(fù)的想著這樣一句話，越重復(fù)越覺出解釋的貧乏與蒼白。

　　他終究什么也沒能說出來。只是轉(zhuǎn)過身子，安靜的走了。

　　…

　　小阿奚不知走了多遠，最后站在了一處溪邊。

　　東方漸白，溪水清澈。

　　他垂著頭盯住自己的倒影。

　　倒影里面的少年衣衫破爛，暗紅色的血跡與焦黑的燒痕、不知名的草的汁液、一片一片的土混在一起，是形容不出來的臟污。

　　還有些地方，流膿的傷處與可怖的劍痕交錯著，就像是十八層地獄關(guān)押的惡鬼從地底逃竄了出來。

　　他神思恍惚的看了半晌，察覺到自己好像又哭了，于是抬起沒什么知覺的胳膊胡亂擦了擦，拿到眼前一看——胳膊上滿是鮮艷的血跡。

　　他再也找不回什么理智了，耳畔嗡嗡作響，盡是神魂碎裂的聲音，渾渾噩噩的喚出那只傳信用的麻雀放飛。

　　這一刻，他什么也沒有想到，只是任由自己陷入邊無際的黑暗。

　　死亡，能解除痛苦。

　　回家，能夠遠離痛苦。

　　無論是哪一個結(jié)果都好。都比現(xiàn)在要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