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近身摟住她時,明岑似乎嗅了些許熟悉的清香。
就在她怔神的期間,人就被摟進了一間房間里。
“謝懷玉?”她揣著一絲絲僥幸,試探道。
“是我?!?p> 明岑:“……”
怪不得那些刺客沒跟上,敢情她這是剛逃出狼窩又誤入了虎穴。
謝懷玉沒有放開握著她纖細腰肢的手,而是放松了幾分力氣,微微俯身,看清了她有些凌亂的夜行服,也將她在聽到自己回復后頓時泄了氣的模樣盡數(shù)收入眼底。
但他薄唇才往上彎了彎,就聞到了一股刺鼻的血腥味兒,呼吸一滯:“受傷了?”
未等她回答,謝懷玉就彎腰一手圈著她的小腿,微微一用力,像抱小孩似的將明岑抱起。
因他這突如其來的舉動,明岑心跳不由得驟停了一瞬,手下碰到的觸感燙得連她的耳根都紅了一片,鼻尖滿是他淡如松柏的清香。
疾步走到床邊后,謝懷玉小心翼翼地將明岑放下,轉(zhuǎn)身去點上燈。
房里頓時亮了。
這時,明岑才得以看清房內(nèi)的布置。
干凈,整潔又冷清。
一旁的衣架子上還掛著他的朝服,明岑眨了眨眼,硬著頭皮問道:“這是你房間?”
再次得到肯定的回復后,明岑的心一顫,嘴角扯了扯,下意識就要站起身。
她一個成年女子呆在他房里明顯不行,既然知道他心有所屬,就沒必要毀他名聲。
她也做不出來這種事,誰知道那些刺客是不是有意引她到謝府的呢?
保不準又是一個陷阱。
剛一動,謝懷玉就將她拽了回來,嗓音低沉得可怕:“你動什么,不要命了?”
明岑緘默,卻還是避開了他上前查看傷勢的手:“今晚可能是意外也可能是計謀,但只要我馬上離開,那這就是意外?!?p> 謝懷玉俯身,單腿跪著,月白色的衣袍散落一地,明黃的燈光勾勒著他強勁有力的身姿。
他靠近了些,定定地看著她,眼眸深似寒潭:“現(xiàn)在才想著和我保持距離是不是晚了些?”
“……”
“之前是誰天天等我上早朝的?”
“……”
“現(xiàn)在又是誰自己送上門的?”
明岑語塞,說到底,是她先招惹人家的,但她這不是沒得逞嘛……
但她也不得不承認,這做法的確是掩耳盜鈴了。
只要她進謝府,管她有意無意,都讓謝府背了次鍋。
人家可不管你在里面呆了多久,沒的也能編成有的,就怕你不解釋。
但她不想讓謝懷玉為難也是真,只要她走得快,也有方法將他和謝府摘干凈,只不過是棘手了些。
“這是意外還是預謀,我說的算。”謝懷玉用剪刀小心翼翼地將傷口處的衣服剪開,神情專注。
看清了已經(jīng)血肉模糊的傷口,他的眸色瞬間幽沉了下去。
箭傷,有毒。
很快,他就確定了,心下一沉:“是百石散?!?p> 聞言,明岑不由得嗤笑道:“果真是有其母必有其女,下毒都用一樣的,可惜了……”
她猛地一停,督了眼謝懷玉,見他眸光沉沉,一下子不吭聲了。
慘了,一時嘴快,把底兒給掀了。
謝懷玉沉默地給她上藥,盡管他已經(jīng)竭力放輕力度,血依舊還流著。
雖額間滿是冷汗,但受傷的人似乎感覺不到痛苦,眉頭都不皺一下,他的心驀地一緊。
看著她眉目淡然安靜的樣子,那些話怎么也說不出口。
----
上完藥后,一坐一跪的兩人對視著。
燭光搖曳,映著他的影子。
無奈。
明岑還是敗下陣來,先開了口:“你不要再查了,我自己告訴你?!?p> “我之前的毒是百石散,出自皇家的秘毒,誰下的,為什么這樣做,一旦你去查,無論出于何種目的,結(jié)果都是自找苦吃?!?p> 明岑垂眸,嗓音輕柔:“當年我喝了整整一瓶,沒死也落了一身病。你看,我活得這么窩囊,你怎么就想不明白呢?”
“是我先招惹你的,對不住。之前是因為活得沒盼想,不知道自己是個半身入土的人,也還好你還沒進我這賊窩?,F(xiàn)在的形勢…宮里差不多是三方鼎立的局面,我除了一些暗地勢力,背后是父族,二皇女背后有老祖宗,長歡背后是陛下……”
她頓了頓,繼續(xù)說道:“…以及謝氏,對吧?”
撐在她身側(cè)的手一怔,他沒出聲,默認了。
明岑笑了笑:“說到底,謝氏不是不參與皇女爭斗,而是早就和陛下站好了隊,長歡確實是個很好的人選,敗就敗在她庶出的身份。而謝氏一心只想找明君,陛下深知此理,拼了命地把她往明君路上拉,好在長歡也聰慧,當真有了一代明君的風韻,所以陛下和謝氏一拍即合?!?p> “老祖宗沉淫后宮多年,又怎不會看出這個形勢。她對我示好,不過是想借刀殺人,也玩一出貍貓換太子的戲法兒。我在這盤棋局里,舉足輕重。陛下當年沒能殺我,自然也知道現(xiàn)在的我更不好殺。加之我的正統(tǒng)身份以及父族勢力,哪怕有謝氏,她也找不到什么理由對我下手?!?p> “如果是這樣的話,我或許真的能翻盤為王。但壞就壞在,我有弱點,有碰不得的軟肋。而她們很好地抓住了這點,才造就了如今我這個腹背受敵的局面?!?p> 說到這里,明岑抬起頭看他:“今晚這回就是其中一方想打破這種不上不下的僵局的手筆,知道丞相你面冷心熱,但是你要是一而再,再而三地扯進來,就是把謝家放在刀尖上。哪怕現(xiàn)在她還沒把握能擊倒謝家,保不準以后皇家會拿捏這些事兒來卸了謝家的東風呢?”
天色將明了,她得走了。
明岑起身,將距離拉開了些,對謝懷玉認認真真地行了一禮:“相思在此多謝丞相多次出手相救,這份恩情來日相思定會回報?!?p> “但也請丞相就此收手,莫要再過多地插手我的事了?!?p> 明岑的手已經(jīng)撐在了窗口上,正準備翻身離開時,一股力量猛地將她往后一扯,謝懷玉單手扣住她的腰,避開她的傷口,狠狠地把她揉進懷里。
他深深地理在明岑的頸窩里,呼出的灼熱氣息一下比一下重地撲在她外露的皮膚上。
“那我呢,那我呢?”他急促不安,一貫清冷磁性的噪音染上了幾分焦慮,聲聲質(zhì)問,“憑什么擾亂了我的心后,你就拍拍手地頭也不回就走了?你把我當什么了?”
十里紅妝吖
求個收藏(;′?????`),禿頭紅跪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