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二章
巖若海出來之后,一直在回想那個“世子”之前自己好像在哪里見過,而且這兩個人之間總有一種貓膩。為何他覺得自己正處于一團(tuán)迷霧之中,像是中了別人的圈套……
回府之后,巖若海詢問了下人關(guān)于“陸南鐸”的事宜,思考了片刻,便叫下人來,“你去告訴陸公子,今晚本督要設(shè)宴款待他?!?p> “是?!?p> 天氣本來陰沉沉的,烏云沉重地壓了下來,讓人喘不過氣來。不一會兒,竟飄起了雪花,直至黑夜籠罩一整片天空,才覺得那股壓抑消散了許多。
趙容七換上巖若海送來的月白色八答暈春錦長衣,外披軟毛織錦披風(fēng),墨發(fā)用玉冠束起,一雙杏眼英氣四散,那修長的眉毛讓她再添一份英氣。頸間依舊是一方白帕遮住那抹傷痕,她雖不像楚臣尊、陸南鐸那般偉岸高大,但也足以讓天下女子為之動心,而雪白的衣服更襯得她雌雄莫辨。
趙容七換好衣服,等著巖若海身邊的下人來請,一邊等一邊發(fā)呆。
“公子,巖若海為何會突然宴請我們?”陸吾看著趙容七竟然還在發(fā)呆,“咱們今天跟巖若海提出跟殿下會合,巖若海說法與之前不一,會不會是那巖若海瞧出了什么?”
趙容七目光一滯,不愧是肅王身邊的楚衛(wèi),眼力竟如此好。她也只是猜測,不敢妄下斷論,眼下該何去何從?
“公子,如果這是一場鴻門宴,我們必須得有所防備?!备F奇看著趙容七。
“嗯。”
“陸公子,總督大人請您到映梅堂一聚?!遍T外傳來小廝的聲音。
……
映梅堂里邊早已經(jīng)移栽好各種各樣的梅花,有玲瓏小巧的黃金梅,有妖冶盛開的雪海宮粉,也有花色微黃的黃香梅,還有清新淡雅的小綠萼。這些梅花也是五顏六色,一時竟不覺得這是冬天,好像春天里的百花爭艷,梅香四溢。只是地上一層薄薄的白雪把人拉回現(xiàn)實(shí),只不過是寒冬里的曇花一現(xiàn)罷了。
“賢侄,賢侄,”巖若海一眼就看見了趙容七移步而來,忙上前招呼道:“賢侄,我可在這里等你許久了?!?p> “晚輩讓巖總督久等了,”趙容七莞爾一笑,身上多了幾分大方之氣。
“賢侄可要罰酒三杯。”巖若海肥碩的身軀披著墨狐貂,顯得他油膩不堪,與趙容七的一身素白形成對比。
趙容七一聽要喝酒,忙推辭,“晚輩不會喝酒?!?p> “欸,宴請哪能讓賢侄白跑一趟?!睅r若海擁著趙容七坐在上座,趙容七欲起身,巖若海忙給那邊撫琴服侍的幾個侍女使眼色。
那幾個侍女連忙上前,弱柳扶風(fēng)般的繞在趙容七的身上,趙容七推開一個,另一個上來纏著她,推開這一個,有一個上來倚著她。趙容七在推辭期間,掀翻了一個侍女遞來的酒,那酒灑在趙容七白似雪的披風(fēng)上,趙容七趁機(jī)站起身,推開那幾個侍女。
“大膽,來人,將這個不知死活的賤婢拖下去處死。”巖若海怒喝一聲,滿臉橫肉讓他看起來猙獰不堪。
“老爺饒命,老爺饒命……”那遞酒的侍女面如死灰,不住地磕頭哀求。
“總督大人,不過是一杯酒灑了而已,無妨?!壁w容七用下人遞來的手帕拭了拭披風(fēng)上殘留的酒水。巖若海為何會這般動怒?
“賢侄,這酒是蘭陵美酒,只這一小杯足以換此賤婢十條命。況且,今日本是本督為賢侄設(shè)宴,沖撞了賢侄,豈不是破壞了宴會的氣氛。”巖若海說著不饒人的話,臉上卻是沒有任何表情。
“本是晚輩推脫才致她端酒不穩(wěn)。說來也是晚輩的過錯。”趙容七不想這巖若海竟如此小題大做,“再說晚輩不喜血腥,就當(dāng)總督大人給晚輩一個人情,饒了她罷。”
“賢侄此言合情合理,只是蘭陵美酒不可辜負(fù)啊……”巖若海話鋒一轉(zhuǎn),又看著趙容七道:“不如,讓賤婢給賢侄再斟一杯酒,就算賢侄原諒她了?!?p> 那侍女倒也會看顏色,忙從地上爬起來,倒了一杯酒,雙手奉到趙容七面前,趙容七看著眼前美酒,她不會喝酒,上次在蕭柱國那里喝了一杯酒就差點(diǎn)說漏了嘴,這件事讓她心驚許久才平復(fù)。她倒不是害怕打亂了楚臣尊的計(jì)劃,她害怕的是打亂自己的計(jì)劃。
“怎么?賢侄竟這般面子也不肯賣給本督么?”巖若海鷹一般的眼睛再次露出撲殺獵物時的那種饑渴,盯緊了就不會再松手。
趙容七第一次見到這種眼神,她有些心虛,被他盯得發(fā)毛,心一狠,端起酒,一飲而盡。
霎時,那酒好像帶著針,從喉嚨一路扎到胃里,趙容七本來就沒有吃東西,胃里一陣翻江倒海,讓她很不舒服。而后,趙容七面色發(fā)紅,紅暈漸漸蔓延到脖子根,她還沒有覺得眩暈,只是有些輕飄飄的。趙容七這般醉酒的模樣,讓一旁的侍女羞得紛紛抬眼偷看。
趙容七強(qiáng)忍著胃里的不舒服,笑著道:“總督大人,如此,可饒那侍女一命了罷?!?p> “那是自然?!睅r若海笑得有些陰險,好像是什么得逞了。
趙容七迷迷糊糊之間被灌了許多酒,她身子軟塌塌的,使不出什么力氣,便被強(qiáng)著灌了許多酒,一直喝到趴在桌子上暈暈乎乎睡過去。
巖若??粗杷^去的趙容七,冷笑一聲,“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