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大叔扭過頭,見狀是自己的車,上前指著他的臉,破口大罵“你這畜生怎么做事的,我車要刮壞了,你怎么賠……”話越罵越難聽,中年大叔張的嘴,口里的唾沫噴了蕭旭一身。
而蕭旭也只是站著,顯然沒有要做下一步的舉動。天邊藍漸變暗,留下一縷暮色。店里開了夜燈,燈下,他緩慢抬起臉,細長銳利的黑眸,似閃爍著寒光,又像深不見底的死潭,卻蘊藏著事發(fā)前的怒火。
如果細看的話,可以發(fā)現(xiàn),他身側(cè)的手握成拳頭,經(jīng)絡(luò)隱現(xiàn),像是下一秒就要與那人的正臉來個“親密接觸”。
中年大叔莫名的,感覺周遭散發(fā)著冰冷的氣息。他沒來由的有些心慌,不敢對上他的眼睛,本來與蕭旭身高上就差距,這一對比,方才囂張的氣勢瞬間減了一大半。
他拉上一旁的朋友壯膽,卻不妨礙說起話來有些磕磕絆絆“我……我不跟你一般見識,明天我再來……取?!?p> 中年大叔始終沒敢看他,說完,拉起一旁同樣怔住朋友,灰頭土臉的走了。
明明就是個毛都沒長齊的小兔崽子,眼神怎么就像殺人似的?
剛剛那罵聲很大,相信下一秒就有可能打起來。潘云是這家店的老板,自然也聽見了,看著那倆人走了,把蕭旭叫進了休息室。
“蕭旭,你弄好這里,到休息室那兒等我?!迸嗽坪八ジ墒裁?,他自然知道,點頭應(yīng)了聲。
周圍看熱鬧的人一陣吹噓,還以為可以看場打架,沒想到這么快就散了。隨后都腳步匆匆,各忙各的。
蕭旭打掃過后,眸光下意識看向?qū)γ?,那個拿著冰淇淋,一臉幸福的快跺腳的少女。
所有人都不知道,橙橘色的燈光下,蕭旭垂眸,額前碎發(fā)擋住眉眼,看不清神情,然而嘴角卻露出一絲為不可察的笑意。
“蕭旭,你怎么回事?在我們這兒顧客是上帝,有什么事等我來商量,這句話我在入職前就跟你說好的?!?p> 蕭旭做事利落不帶拖,別看他才上高二,熟練的技術(shù),堪堪比得過在這兒做了幾年的老員工。今天卻弄出了事兒,鮮少看到他這樣馬虎。
蕭旭沉默幾秒,潘云以為他不再說話時,不料沉默之人的聲音打破平靜。“這事兒是我做的不對,賠償費……我來出,下次就不會了?!?p> 語氣良好,態(tài)度誠懇。潘云想了想,也沒有再說下去的必要,叫他去忙別的了。
潘云從窗口看著蕭旭,不由盯著有些出神。這孩子,也是命苦啊,十幾歲沒了爹媽,親家也不待見他,奔波逐流的生活誰受的了呀……
正值10點的時候,道邊行人漸漸變少,黑,也漸漸布滿天空。吆喝的阿婆早已擔起擔子,取而換上的是夜晚貫有的燈紅酒綠。幾群大老爺們兒圍坐一桌,肉一串,酒一干,談起了那不切實際的人生理想。
蕭旭用板手擰上最后一顆螺絲,合上工具箱,扭了扭微酸的脖子,他看看天色,打算收拾完東西就回家。門桿一拉,潘云突而叫住他,又忙不迭對電話那頭應(yīng)好。
“唉,唉好,您盡管放心,他干活利索,包管明兒就給您送到?!彼麑κ捫袷沽耸寡凵?,意思是留下來有事。
“唉,什么?哦…地址呀,麻煩你再說遍,我記一下…”蕭旭就這樣,站著,看著他右左找了張紙,寫下了串地址。那地方蕭旭知道,過了金商百貨就是東貿(mào)區(qū),地段貴,大多是精英白領(lǐng)的聚集地。也正因為他們有錢,房子都是按一棟一棟售賣的。
潘云掛了電話,抬頭,眼神有些意味的看向蕭旭,手機塞回口袋,走到他跟前“你今晚得加下班了,剛打電話的那家自行車壞了,也真是的,第一次看見修個自行車搞那么隆重的,還要人專門送上去,”他把一旁的紙條遞給蕭旭,見他接過,繼續(xù)說“不過報酬挺多的,這是地址,你等著,我先去取車?!?p> 蕭旭看著眼前車,這是輛輕巧的女性自行車,再不識貨的人都知道,這車不便宜。
他掄起袖子,開始上下檢查車身。車架基本無礙,無損壞痕跡,鏈條完整,踩踏板和齒輪通暢。頓而,他停下手中的動作。
除去之外,也只是車輪胎漏了個氣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