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楠把自己關(guān)在寢室里,一天都沒有出門,她不想這樣的,可又不知道心里的那股郁氣該怎么抒發(fā)。
她隱身上了游戲,想通過這種方式麻痹自己,可大概是老天都看她不順眼,她這次上線再度遇見了其實女玩家的隊友,還被對方用雷給炸了,看著暗下來的屏幕,王楠再也繃不住眼淚,失聲痛哭起來。
為什么要騙她?
好不容易快忘了,為什么又要再出現(xiàn)?
為什么她要去追他?
為什么她要逞能,最后害父親慘死?
為什么……要讓她遇到這一切的一切……
王楠腦海盤旋著許多的為什么,可沒有一個人能回答她的問題,不知道多久,一雙溫暖的手輕輕撫上了她的腦袋,王楠紅著臉眼眶抬頭望去,看清了眼前的人。
“七七?”
王楠的聲音已經(jīng)啞了,她看著面前的人,小小的個子卻讓她不由得想要依賴。
“你說我是不是很沒用啊……”
她抱緊了身體,像個迷了路的孩子。
“好像不管我怎么做,事情總是會走向壞的結(jié)局,為什么會這樣呢……”
她一股腦兒地把自己的遭遇哭訴出來,那里面有那么多的不解,那么多的委屈。
祁小燈輕柔地抱住了她,溫柔地在她耳邊說著:“沒事兒了,你沒有做錯什么,好好睡一覺吧?!?p> 在祁小燈的安撫下,王楠疲憊地睡了過去,這時宿舍門輕輕被打開,童謠探進(jìn)來一個腦袋,“睡著了嗎?”
這話說得十分小心,生怕驚動了什么。
祁小燈沖她點點頭,兩人來到門外,洛宓已經(jīng)等在了那里。
一出門,童謠就迫不及待地問祁小燈:“七七,你真的有辦法嗎?”
洛宓也緊張地看了過來。
祁小燈給了她們一個肯定的眼神,“放心吧,我會幫她的?!?p> 夜華流轉(zhuǎn),一晚就這么悄悄過去了,王楠嗅著不知從哪里來的淡雅香氣,睡意沉沉。
第二天醒來時,她只覺得頭清目明,一身輕松,連心里的郁結(jié)都不經(jīng)意間消散了一些。
寢室里空無一人,大家都去上課了,看著窗外難得的燦爛,她卻不知道該做些什么,童謠已經(jīng)幫她請了假,她也不用去上課。
她突然不知道該干些什么。
又想起和原北這一路的糾糾纏纏,當(dāng)初發(fā)出豪言壯語,要讓對方親口對她道歉,誰知道事情發(fā)展得如此離奇,兜兜轉(zhuǎn)轉(zhuǎn),道歉是真收到了,可卻不是她想要的那個。
如今對方又開口說喜歡她,哈,如今她還稀罕這份喜歡嗎?
王楠就這樣坐在凳子上,看著窗外,透過窗戶,她能看到遠(yuǎn)處那座挺拔的山峰,深綠色的山體在周圍一片秋日金黃的襯托下格外顯眼,那是東來峰。
她突然想起上一次登山時,曾在那棵據(jù)說頗為靈驗的桃花樹下許下的愿望,她猛地起身,開始收拾東西準(zhǔn)備登山。
她已經(jīng)不想要和原北在一起了,這個愿望就去取消了吧……
憑著一股信念,王楠一口氣直接爬到了山頂,此時的東來峰已擠滿了人,就算是旅游淡季,人流量也不見減少。
好不容易穿過人群,來到桃花樹下,隊伍卻已經(jīng)排得老長,王楠詢問過后才知道,這些人大多數(shù)是來還愿的,之前的那場“相親會”,到底是成就了諸多姻緣。
王楠聽聞后有些黯然,這么多人里,恐怕她是唯一一個來取消愿望的吧,就是靈驗的桃花樹,也拯救不了她們之間的緣分,也許一開始這就是一段錯誤。
終于輪到了王楠,她腳步微頓,隨后堅定地走上前去,沖著桃花樹閉眼拜了一拜,在心里默默祈禱撤銷自己之前的愿望,然后邁步準(zhǔn)備離開。
就在這時,桃樹對面許愿的人也走了出來,兩人四目相對,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驚訝。
下一秒,王楠臉色一沉,轉(zhuǎn)身就走,原北連忙追上來拉住她。
“等等!那天登游戲的不是我,我也沒有女朋友!”
王楠腳步頓了頓,原北眼神亮了起來,怕她走,連忙繼續(xù)解釋:
“那個號本來就是我?guī)驮∧洗虻?,她是我妹妹,我不知道她為什么會說我有女朋友,但我沒有,從始至終,我只對你一個人動了心?!?p> 說完,原北緊張地看著王楠。
王楠臉上什么表情都沒有,過了半響才問了原北一個問題:“你剛才許了什么愿?”
原北愣了愣,隨后小聲說道:“和你在一起?!?p> 王楠沒有意外這個回答,她只是平靜地對原北說:“我剛剛也許了一個愿,就是不再和你有牽扯?!?p> 說完她就轉(zhuǎn)身離開了,獨留下站在原地臉色蒼白的原北。
……
回到寢室,王楠只覺一陣輕松,積壓已久的郁氣徹底消散。
就這樣吧,在那些她為他幾度輾轉(zhuǎn)反側(cè),神思不寧的日子里,在她被親人漠視,眼淚幾度沾濕枕頭的時光中,她過得很苦,現(xiàn)在,就換做他來苦這一回吧!
這樣,他們也算徹底兩清了。
從兒時到現(xiàn)在,兩人糾糾纏纏,最后這個結(jié)局,也不算太壞……
未來的路還很長遠(yuǎn),不是嗎?
等童謠她們回到寢室時,見到的就是一個重新恢復(fù)活力的王楠。
童謠暗自沖祁小燈豎了豎大拇指,真厲害!
祁小燈搖頭笑了笑,全是靠王楠自己想通的,她只是在里面悄悄推了一把而已。
不過,看到王楠現(xiàn)在的樣子,祁小燈很欣慰,還是她現(xiàn)在的這個樣子最好看。
光陰流轉(zhuǎn),五年后——
收拾好東西后,王楠跟辦公室里的同事們打完招呼便打卡離開了。
寢室小群里童謠正在不停的發(fā)消息,威脅大家一定要參加她的婚禮,這妮子和時天歷經(jīng)波折,最終還是在一起了,朋友圈里最多的就是她秀恩愛的經(jīng)歷,聽說到時候沈畢也會回國參加她的婚禮。
想到沈畢,王楠就想到了原北,自從原北順利和原家脫離關(guān)系后,就帶著沈畢和李贄出國發(fā)展業(yè)務(wù)了,不過——
王楠眼角瞥過斜后方停著的那輛黑色越野車,眼眸一垂。
都拒絕五年了,這家伙怎么還是黏在她身后!現(xiàn)在國外業(yè)務(wù)都這么輕松的嗎?!
手機(jī)突然響了起來,王楠看了看來電,手指頓了頓,最后還是選擇了接聽。
“學(xué)長?!?p> 手機(jī)對面?zhèn)鱽硪宦曒p笑,帶著一絲無奈,“何必要這么生疏?我訂了一家餐廳,要來嗎?”
王楠在心里暗自嘆了口氣,最后點點頭同意了。
五年了,到現(xiàn)在王楠還是不能確定,方以軒到底是個什么心思。
他永遠(yuǎn)保持著一個恰當(dāng)?shù)木嚯x,不會太過親密,卻又時不時出現(xiàn)在你眼前,提醒著你他的存在。
不去想身后那個家伙,王楠坐上出租車便直接前往方以軒發(fā)來的地址。
今天就把事情都解決了吧!
身后的越野車?yán)铩?p> “跟你沒關(guān)系,我從來都沒有喜歡過你。兄長該盡的義務(wù)我都盡了,只要原小南以后不再自作主張來插手我的事,我不會對她做什么,那個家我早就脫離出來了,以后也不會再回去?!?p> 頓了頓,原北繼續(xù)對電話那邊的人說道:“原小南能有你這個朋友,我很放心,好好照顧她吧,以后就不要再聯(lián)系我了,我不想她誤會?!?p> 電話那頭傳來輕輕的應(yīng)和聲,原北掛斷了電話。
一抬眼,便見到王楠坐車離開,他一踩油門,立馬跟了上去。
……
方以軒訂的是市中心一家有名的餐廳,王楠到了地方后便跟著侍者走了進(jìn)去,到了地方,方以軒已經(jīng)等在了那里。
方以軒一見到王楠,臉上便帶上了笑意,五年的時間沒有在他臉上留下什么痕跡,反而把他雕琢得更為成熟。
他主動幫王楠拉開座椅,“我已經(jīng)點好了菜,你應(yīng)該會喜歡。”
很快菜品一一擺了上來,王楠掃了一眼,大概估算了一下價格,心中便有數(shù)了。
她也不打算再糾纏,直截了當(dāng)?shù)貙Ψ揭攒幷f:“方學(xué)長,我也不想陪你再玩什么你猜我猜的游戲了,我今天同意來這里,就是想告訴你,我們之間沒可能的,以后也不要見面了?!?p> 對面的人聽著王楠的話,嘴角的弧度逐漸消失,直到王楠起身準(zhǔn)備離開時,他才沉聲問了句:“為什么?”
王楠頓了頓,最后留下一句不合適便離開了。
如果說,在過去這五年里,方以軒能勇敢一點,而不是這幅曖昧不明的態(tài)度,王楠也還有可能會動搖。
但他太小心了,總是想著要別人先邁出第一步,他才肯跟上,可王楠,已經(jīng)沒了邁出第一步的勇氣了,而這些,方以軒都不知道。
走出餐廳大門,王楠一眼便看到了某輛熟悉的越野車,在車旁邊的某個角落,一個高大的身影正蹲在那里,燈光打在他身上,莫名的有些可憐巴巴的模樣。
手機(jī)在此刻響了起來,是家里打來的電話,電話里,母親周雪的聲音一如既往的硬邦邦的,但話里話外都是對她的關(guān)心,弟弟王楓也在旁邊,偶爾別扭的插上幾句。
這是她這十多年最渴望的一幕。
電話里的周雪猶豫了許久,還是開口對王楠說道:“阿楠,過去的事就讓它過去吧,最重要的是當(dāng)下,原北那孩子……是個好孩子,這些年是我沒照顧好你……”
……
掛斷電話,王楠往角落里一看,那個人還蹲在那里,只是偶爾腳麻了動一動。
她走上前去,輕輕踢了一腳:“你蹲在這兒干嘛?一天天的,都不會膩嗎?”
原北抬起頭看向她,“不會,永遠(yuǎn)都不會?!?p> “是嗎?”
王楠收回腳,轉(zhuǎn)頭向前走了幾步,突然回頭看向原北,問他:“東來峰,去不去?”
原北愣了愣:“現(xiàn)在?”
“嗯。”王楠挑眉,“怎么?不愿意?”
原北搖頭,帶著王楠上了車,“這么晚了,去干嘛?”
“我想換個愿望了?!?p> “刷——”
原北一把踩住了剎車,然后轉(zhuǎn)頭目光炯炯地看著王楠。
“看我干什么?開車啊!”
“好!”
漫漫夜色下,一輛越野車載著兩個年輕人一路奔馳,消失在了盡頭……
感謝你,愿意用漫長的時間來一點一點地治愈我心中曾有過的缺憾……
流芬賦采
完結(jié)啦!希望每個人都能找到對的那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