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辦法？”
“督學你說……”村長一家著急道。
程督學轉過頭來，仔細打量著馬小四，在他瘦小的胸脯和柴棒似的四肢上掃了一圈。
“海妖小學的入學資格，都是有名額限制的，梁子島這次就四個名額，我也沒什么辦法。可還有一種推薦名額，錄取的比例很少，但是只要錄取上，將來是直接能升入中學的?！?p> “您是說，讓馬風去試試……”
程督學搖搖頭：“推薦生必須是魂醒類的孩子，馬小四可以試試，馬風只能入學武士類?！?p> 馬小月愣了愣沒應聲，反倒是馬嘯趕緊問道：“成功率大嗎？”
一直挽著程督學的女子忽然哼了一聲：“老程，我可沒答應推薦他們，推薦海馬九等脈的血籍，說出去丟我爺爺的臉。”
幾個人一愣，敢情推薦名額是這個不顯山漏水的女子掌握的。
我還以為這姐們是林有冇呢！
“馬村長，這是我朋友于幼薇，螺徐區(qū)?；攴◣焾F的首席法師，是她的爺爺。”
二代??！
那女子神情倒看不出倨傲來，但是她的話卻透著一股天然的高高在上：“推薦生如果能成功入學，將來必須到?；攴◣焾F工作五年。他們要的最少都是橫脈海妖，要是雜脈海妖，我看不到三成的可能?！?p> 馬曉雯腦袋里的世界越發(fā)輪廓清晰了。
如果用了法師團的推薦名額，就必須到那去工作，這不是定向培養(yǎng)嘛。
看來，這個世界并不是一片荒蕪，反而在神奇的妖力作用下，建立起一套相似地球而迥異的體系。
法師團大法師什么的，一聽就是紫色精英怪，掉落史詩武器啥的，而自己蘇醒在這個九等脈海馬妖族男孩身上，就是這個世界的底層。
程督學此時低眉順眼起來：“先讓這個孩子進去試試，要是檢測出來資質優(yōu)秀，你推薦了這個海妖九等脈的血籍，說不定能幫你父親在法師團的忙?！?p> 于幼薇沉思片刻，終于點點頭。
程督學松口氣，對馬曉雯笑道：“小四，你進這個魂球，它能夠檢測出你符不符合推薦的條件，你向這條河的拱門方向去，能走多遠就盡量走多遠。只要過了拱門，到時把學籍卡給馬風就可以了?！?p> “等等！”馬小月看到馬曉雯已經走向了水晶球，慌忙叫住。他還是覺得不靠譜，有了學籍卡就能直接入學，推薦生成功的概率也太低了。
馬風的母親趕緊拉住馬小月的手臂：“小月兄弟，你家?guī)ф否R上就要成年了，我可以把留給馬風的那口七分海炁池給你們家！”
馬小月一怔。
馬曉雯眨眨眼，那海炁池是什么東西，一下就把馬小月說動了？
“給我們家？”馬小月自言自語了幾次，抬頭道：“那海炁池還夠用幾次的？”
“我們只用過一次，少說還能用兩次！”
馬小月看向馬曉雯：“這……”
馬曉雯看著那雙外翻大眼懇求的神色，不由感到有些好笑，我本來都無所謂的，看樣子馬嘯一家下了重本。
“那海炁池是干什么用的？”
“你大姐帶娣馬上就要成人了，有了海炁池才能更好的裂尾化足，七分的海炁池能幫你大姐不少。”
馬曉雯頓時來了精神，她之前就覺得奇怪，為什么海妖的成人都是兩條腿，孩子們都是海馬一樣的淡青色尾巴，原來是還有這么一個程序。
“我去了！”
馬曉雯直接邁了過去，身體直接從泡沫穿透，如同鉆進一個泡沫中，眼前的一切頓時變形拉長。
河岸上，程督學略略有些緊張。
這個方法可是他現在唯一能想出的解決法子了。
作為一方督學，他手握著海妖小學的學籍，是每個海妖村落的香餑餑。
這次馬嘯找到他爭取了第二個名額，花了不小的代價。如果被黃天紅搶了一個名額的事情宣揚出去，他的招牌就砸了。
哼，賴皮老黃，下次我一定也要讓你栽個跟頭。
這邊，馬曉雯跪倒在泡泡里，半天爬不起來，只要一想站起來，泡沫球就猛地滑動。
這個呱呱歪法里的身體，似乎所有能力素質都和外界一樣，馬小四的身體只是一個孱弱的海妖男孩，站都站不起來，更別說要像剛才的少年一樣，逆流沖過拱門了。
馬曉雯的額頭滲出了汗水。
對學籍妖卡無所謂是一件事，拿不到是另一回事??！
馬風看著站都站不起來的馬小四，比他都著急：“小四！腰上使勁，頂起來！”
程督學和于幼薇聽到馬風的話不禁一笑：“不要緊張，這兒不是真的用腿往前蹬，是檢測你的魂醒資質，你回憶一下魚靈的記憶。”
馬曉雯一愣。
魚靈的記憶，不就是我自己的回憶嗎？
坐在泡泡里，腦海中翻騰起最后一天，她作為“馬曉雯”的回憶。
那天是晚上十一點多，她和相戀多年的男友互道晚安，玩了一會兒手機，越玩越精神，迷迷糊糊一點多才睡著。
那一晚，是不是發(fā)生了什么？
隨著馬曉雯的回憶，泡泡里泛起白色的光點，水晶球慢慢離開了河岸，自動漂向河中心，慢慢逆流而上，離拱門卻還有一大段距離。
坐在地上的馬曉雯有些失神，她盯著那些憑空誕生的光點，腦海中一片混亂。
在光點中，她似乎看到了自己三十年人生各個時期的剪影。
在大學里，拉著男友的手躺在湖堤，他偷偷的湊過來，她羞紅了臉。
在家里的小院，少女的她努力用桿子去割樹上的葡萄，沉甸甸的葡萄嘩的一聲，正巧砸在她的腦袋上。
在材料研究中心，做博士后工作的她小小翼翼的校對著數據，卻不知多少次失敗，懊惱的拾起一根脫落的頭發(fā)。
在路邊玩耍的孩子堆里，一輛拖拉機失控后噠噠噠的沖過來，一群孩子慌張的跳進了路邊的水塘，沾了一身惡臭的污泥。
一個個光點泛起，帶著她不長的人生所有的片段，勾起她自己都未曾記住的那些故事。
水晶球，慢慢變成了閃亮的光球，根本都看不到里面的馬小四了。
隨著光亮越來越強，水晶球沿著河道中心，飛快的逆流滑動，瞬間就沖過了拱門。
馬風一聲歡呼，他的學籍妖卡到手了！
然而話音未落，拱門后的虛空一片漣漪，水晶球像是融入了空氣一般。
憑空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