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4.
“你看那孩子的眼睛。”夏振林站在窗邊俯視街面上徘徊的女孩，又偏頭看向坐在身后沙發(fā)上抽著煙的夏御風(fēng)。
夏御風(fēng)聞聲抬起頭對上夏振林的目光，時間似乎凝滯了幾秒，青黑色的眼底透出絲絲倦意，煙霧在指尖騰升，夏御風(fēng)緩緩?fù)鲁鲆豢跐釟?，終究是敗下陣來。暗滅手中的煙，站起身往窗邊走去，略有點不耐地看向窗外，“看誰？”
“那兒?！毕恼窳种噶酥竿ｎD在街邊的女孩，蓬松的頭發(fā)亂作一團，就像鳥兒剛搭建好的巢穴，光著的腳丫沾滿了泥土和灰塵，身上黑色的裙擺也破舊不堪，只有那雙眼睛還依舊明亮著，證明著她并非神志不清。
停駐在紅路燈路口前，看著對面公園中的樹林，女孩緩緩邁開步伐，轉(zhuǎn)了轉(zhuǎn)手中的小刀，向林內(nèi)跑去。
她那模樣實在太過惹人注意，以至于讓夏御風(fēng)忽視了她手中揮舞的利刃，指向的是林中飄忽不定的異靈。
沖刺、格擋、回旋、中！
往手臂上吐了口口水，抹抹傷口，女孩走出了樹林。
四周沒有人駐足，他們似乎已經(jīng)習(xí)慣了這樣一個女孩的存在，僅僅只有在她停下的時候才會有人好奇地偏頭觀望，看看這次的雇主會用怎樣的東西抵付傭金。
“搞定了，以后他都不會再出現(xiàn)了。”女孩望著面前的男人伸出了手。
“真的？”男人往林中望了望，這幾天下班回家就像是中了邪一樣，總是繞不出樹林，但愿以后真的不會了。
受到男人的質(zhì)疑，女孩偏頭回望了一下，確認似地點了頭，“確定?！痹俅蜗蛩斐隽耸帧?p> 一個精致的禮盒被放在手中，女孩微微頓住，抬起手打量著盒子，仰頭看著面前的男子，眼中帶著微微的怒意，讓男子摸不清頭腦，她問：“這是什么？”
“蛋糕?！蹦凶尤鐚嵪喔?，就像害怕她不喜歡一般，又補充道：“很好吃的?！?p> “能填飽肚子嗎？”女孩盯著手中的盒子，總感覺不夠吃。
食物吃得不夠的話，就動不了了。
男人被她這無厘頭的問話問住了，張了張嘴，不知道怎么跟她解釋“雖然這蛋糕吃不飽，但是這是他專門排了好長的隊買來答謝她的?！?p> “吃得飽嗎？”見男人不說話，女孩皺了皺眉，等待他的回答。
男子笑了笑，明顯有些尷尬，搖了搖頭。
“那不要?！睂⒑凶舆€給面前的男子，又向他伸出了手，“我要能吃飽的。”
男子被女孩盯得略微有些發(fā)毛，最終還是妥協(xié)地走近面包店買了兩大袋長形面包條塞到了她的懷里。
“謝謝，再見。”
抱起懷中的兩大袋面包，女孩心滿意足地轉(zhuǎn)身離開。
站在窗邊的風(fēng)林兩人呆了眼，遠遠看著女孩纖細的背影，兩人陷入了沉默。
“是御靈者?！毕挠L(fēng)先開了口。
“居然混成這個樣子？”夏振林忍不住開口，摸了摸下巴上那并不存在的胡須，覺得這孩子混得也太慘了點。
“打法那么猛，沒人教吧。”夏御風(fēng)看著女孩遠離的背影，腦中已經(jīng)補出了她的艱難處境。居然只能靠接受委托收到的食物果腹，想必是已經(jīng)沒有其他求生的法子了。
“就像津樺一樣?！?p> 夏振林聞言頓了頓，看著女孩即將遠去消失的身影，轉(zhuǎn)身向門口走去，“去看看嗎？”看向夏御風(fēng)，“那孩子的生活狀況?！?p> “反正和趙家人約定的會面時間還早不是嗎？”
夏御風(fēng)望了望夏振林的背影，似乎是被說服了，抬腿跟上。
......
“你們問剛才那個女孩兒??？”
“她是最近才出現(xiàn)的，說什么只要給吃的就幫驅(qū)靈辟邪。”
“你還別說，還挺神的，感覺比趙家還靈?！?p> “你們也想找她幫忙？”
“好找得很，扶桑宮知道吧？她就睡那兒，靠近門口就可以看見她了?！?p> ......
兩人都默契地沒有問那孩子為什么會睡在扶桑宮門口。
那孩子看起來就像個江湖神棍，沒有人會關(guān)心神棍睡在哪兒，他們只會關(guān)心神棍靈不靈。
“我說如果，是如果啊?！毕恼窳肿咴谙挠L(fēng)的身旁目光追隨著不遠處的女孩前行，“那個孩子沒人要，你會帶她回去嗎？”
夏御風(fēng)不禁一笑，點燃了一根煙，猛吸一口，煙霧飄出，夏振林毫不掩飾自己的嫌棄，擺了擺手，打散煙氣，表示不想吸二手煙。
“她是個好苗子，就算有人要她，你也會搶過來吧?！毕恼窳衷谙胧裁矗挠L(fēng)清楚得很。只是腦中突然想起當(dāng)初拿著木劍不要命地往前沖的小孩兒，夏御風(fēng)的笑容凝滯在臉上，無奈道：“這也是個可憐的孩子。”
“......”夏振林想了半天想不出回話，撓了撓頭拍了拍夏御風(fēng)的肩，“是啊，就像津樺一樣，但是津樺比她幸運。”
之后是長久的沉默，夏御風(fēng)吸完了手上的煙，按滅煙頭，將煙頭丟進了垃圾桶，“我當(dāng)初信誓旦旦地跟陳叔說，夏家會更適合他?！?p> “好像并不是這樣。”
“如果他只是個普通的孩子，說不定就什么事都沒有了?！?p> “如果他是個普通的孩子，他的媽媽也不會有事了。”夏振林拍了拍他的肩，讓他認清現(xiàn)實，“御靈者最容易吸引靈物，這也是世人不喜與我們接觸的原因。”
“命運這東西它虛無縹緲，不是單靠你我就能左右一個人的人生?！?p> “能讓一個人新生或毀滅的，只有他自己而已。”
明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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