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重要之物
其實在這個世界上，并非沒有類似于“汽車”的代步工具，但能夠用得上的恐怕只有富豪中的富豪。其概念大概就相當于地球上的游艇，可不是有點小錢就能買得起的。
原因很簡單，光是購買元素發(fā)動機這項最基礎(chǔ)的花費就要數(shù)百金幣，但這只是個開始。這種發(fā)動機的轉(zhuǎn)化效率不高，20金幣一枚的橙色魔能水晶，只能夠支撐其以四五十公里每小時的速度跑六個小時，也就是三百公里左右。除此之外，還需要聘請一個至少魔法學(xué)徒級別的司機，普通人是無法操縱元素發(fā)動機的。
再加上維護費用、維修費用，各種亂七八糟的開銷……注定了這東西根本無法成為代步工具，只能當頂級玩具。反正阿萊耶家族哪怕最輝煌的那幾年，也沒舍得買這種敗家玩意兒。
早些時候，蘇文曾試圖去了解過這個世界上有沒有蒸汽機，但翻遍了圖書館也沒有查閱到相關(guān)的資料，那就只能理解為沒有，或者就算有也不廣為人知。而雖然以“過來人”的角度去觀察，很容易感覺這個世界的人怎么那么笨，連用廉價的蒸汽動力取代魔能動力都不懂。但站著說話不腰疼，科技水平的進步，本身就是靠著一個個偶然發(fā)現(xiàn)外加濃郁的全民學(xué)術(shù)氛圍推動的，而非憑借少數(shù)權(quán)貴。換言之，若非數(shù)百年前的黑死病席卷歐洲間接帶來的文藝復(fù)興，那么地球上蒙昧的封建時代或許還要再持續(xù)幾百年也說不定。
更不用說這個世界主旋律是超凡力量了——底層人封建蒙昧，上層學(xué)者則幾乎都是魔法師之流的超凡者，全都去鉆研魔能，能搞出蒸汽工業(yè)反而是不可思議的事。這就好比只要還能輕松打獵，游牧文明永遠不會變成農(nóng)耕文明一樣。
長遠來說，這對蘇文倒是個好消息。
但今天并沒有必要考慮得那么長遠，蘇文在檢查無誤后，便完成了馬車的交接。自此，阿萊耶家族終于在兩年之后再次擁有了代步工具，不必出門全靠雙腿，可喜可賀。
而蘇文并不愛逛街，所以干脆把清單交給了豪森兄弟商會的人，不出一個小時，他們就全部代為購置完畢。
回家時已經(jīng)是正午。
“主人，我去了帝國裁決廳，他們說‘芙蕾妮·歌莉斯坦’暫時不在。”
正在準備餐具的莉蒂西婭對他說道。
“不是說寄過去就行了嘛，你怎么親自去了？帝國裁決廳離這里有好幾公里呢?！碧K文驚訝道。歌莉斯坦的事他知道怎么回事，自然不會驚訝，但他沒想到莉蒂西婭居然親自跑過去了？
“反正在家也是閑著，東西都收拾好了，我又沒什么事干?！崩虻傥鲖I故作輕松道，“我下午還可以再去一次。”
“呃——沒這個必要，我上午了解到她最近有事，估計短時間內(nèi)不會再回來，還是先把信還給我吧。”蘇文想了想道。
“啊……”
莉蒂西婭面色有些為難，但隨后還是戀戀不舍地把信給了蘇文，當看到蘇文從信封里取出了銀色掛墜時，終于忍不住結(jié)巴道：“還、還要戴嗎？”
蘇文似乎并沒有在意莉蒂西婭的反應(yīng)，只是渾不在意地說：“不戴了，我打算找個機會親自還給她。”
“哦！”
莉蒂西婭仿佛微不可查地松了口氣。
……
午飯后，蘇文和莉蒂西婭把客廳里的行李裝車。然而，見到停在門外的馬車以及兩匹健壯的駿馬時，莉蒂西婭忽然流下了眼淚。
緊接著，她哽咽道：“主人，我能感覺到，過去的一切都回來了……”
蘇文什么都沒說，只是遞給她一張手帕。
他知道，在這兩三年里，為了維持這個家，這名半精靈女仆受到的辛苦和委屈一點都并不比賽文·阿萊耶要少。從當初的應(yīng)有盡有，到現(xiàn)在為了幾個銅板的事都要琢磨好半天，過著放在銀盔城平民中也算是緊巴巴的過日子，每天都為了柴米油鹽操碎了心，怎么想都不會過得輕松。
此外，蘇文圖書管理員的薪水十分微薄，有時候為了維持開銷，她甚至不得不偷偷打些縫紉之類的零工，還不敢讓賽文·阿萊耶知道。
而這所有的一切，原本只需要一走了之，就可以避免。
但她沒走，甚至從未訴苦過。
但正因如此……
蘇文的心情越發(fā)復(fù)雜。
他沒有過多勸慰莉蒂西婭，而是自顧自將幾個大箱子裝上馬車，然后向莉蒂西婭告了別，便駕車駛向了西城區(qū)。
不過，在馬車走出幾公里之后，蘇文便停在了一條沒什么人的馬路邊，鉆進了馬車車廂，把這些箱子收進了系統(tǒng)空間。
接下來，他又隨便找了個地方待了一兩個小時，才再次駕駛著馬車回到了家。
“那些大宗行李已經(jīng)處置妥當，莉蒂西婭，我現(xiàn)在把剩余的行李搬到馬車上，然后就全部搞定。好好睡一覺，我們明天就出發(fā)?！?p> 蘇文對早已恢復(fù)平靜的莉蒂西婭說道。
“明白了，主人?！?p> 莉蒂西婭點頭道，但蘇文總覺得，她的狀態(tài)似乎有些異樣的恍惚，就像是沉浸在了什么心事情中無法自拔一般。
蘇文有些在意，但終究還是沒有問出口。
晚餐后，他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經(jīng)過了一天的奔波，要說不困是不可能的，但現(xiàn)在顯然還沒到睡覺的時候。
蘇文進入了倉庫般的系統(tǒng)空間，只見早上從唐納德那里獲得的戰(zhàn)利品，以及莉蒂西婭收拾好的幾大箱行李，此時都靜靜放在儲物架上。他想了想，在戰(zhàn)利品和行李之間，還是選擇先看看行李箱里面都有些啥，畢竟他從昨天晚上就開始好奇了。
他打開了其中一個箱子。
一股陳腐的味道撲面而來，隨即映入眼簾的，便是一張張老舊相框，里面裝裱著的全都是元素留影機拍下的老照片。只一眼掃去，蘇文就看到了一個個年輕時意氣風發(fā)的賽文·阿萊耶，那時的他充滿了天才應(yīng)有的自信，既陽光又帥氣，和自己穿越時鏡子里看到的頹廢青年比起來，簡直判若兩人。
除此之外，自然也少不了雍容和藹的阿萊耶夫人、自豪無比的阿萊耶子爵，以及一個個記憶中性格迥異的仆，還有在魔法學(xué)院的朋友……甚至在其中一張年少時的照片上，蘇文還看到了芙蕾尼，她一頭銀發(fā)，英氣逼人。蘇文與她都穿著武技訓(xùn)練服，像兄弟一樣勾肩搭背，兩人都笑的很開心。
蘇文的視線在這張照片上停留許久，但最終還是移開，落在了另外一張看起來更老的黑白褪色照片上。
這張照片是一張全家福，上面的賽文阿萊耶只有四五歲，顯然還是個稚嫩的孩童，是阿萊耶家族發(fā)跡之前好幾年拍的，因此并沒有什么華麗的裝裱。但當時再不濟，畢竟也是貴族，因此穿戴還是相當體面。照片里一共有六個人，除了阿萊耶子爵一家三口外，其他三人都是最早的阿萊耶家族仆人，其中就包括了和阿萊耶家族簽訂終身雇傭契約的半精靈莉蒂西婭——拍照的時候，她看起來只比現(xiàn)在年輕幾歲，更加青澀一些，個子卻基本沒變，抱著小不點般的賽文·阿萊耶，面無表情。
蘇文不禁陷入沉思。
話說，他還真不知道這個半精靈女仆今年到底多少歲了來著……
實際上，半精靈作為精靈和人類的混血，雖然不像純種精靈那樣動輒有大幾百年甚至上千年的悠久壽命，但活個兩三百年還是不成問題的，算得上是常見亞人種族中最長壽的存在之一。因此按照半精靈的年齡來計算，莉蒂西婭今年大概和蘇文的年齡差不了多少，但要是以人類幾十年的壽命去計算，那么數(shù)字恐怕就有點不太好聽了。
不過，這也意味著，歲月在她身上留下痕跡時，會十分溫柔。
在這張照片拍攝后十五六年的時間里，賽文·阿萊耶已經(jīng)長大成人，阿萊耶子爵和阿萊耶夫人都不在了；至于另外兩名人類仆人，一位老管家已經(jīng)在十年前病逝，另一位小伙子則早已成家立業(yè)，自奔前程。唯有莉蒂西婭，依然還是那個剛加入阿萊耶家族時的半精靈小姑娘，自始至終都沒有變過。
不知為何，蘇文總覺得鼻子有些微酸，大概是來自賽文·阿萊耶的記憶在作祟吧。
看完這些照片后，蘇文打開了另外一個箱子。
這個箱子里，都是賽文·阿萊耶在銀盔城初級魔法學(xué)院時獲得的榮譽，有證書獎狀，有各種比賽的冠軍獎杯，還有各式各樣具有紀念價值的小玩意，比如雕刻銘紋用的元素筆、寫滿了符文公式的紋章宣紙、木頭做的元素戒指、使用過的魔能水晶等等……所有的這些東西，都代表了賽文·阿萊耶學(xué)院生涯的回憶。
第三個箱子里，裝著對整個阿萊耶家族具有紀念意義的物品；第四個箱子里，放滿了各種各樣老舊信箋，早已被莉蒂西婭整理的齊齊整整；第五個箱子、第六個箱子……一路看下去，蘇文竟真的沒能挑出什么無關(guān)緊要的東西，反而是猶如回顧了阿萊耶家族輝煌的整個歷史般，也終于明白了莉蒂西婭的想法。
她說的沒錯，它們確實都很重要。
只可惜，不屬于他蘇文……
……
蘇文鄭重地將這些箱子放回原位，然后檢查起了亡靈天災(zāi)的戰(zhàn)利品。
金幣自然不用多說，在四個寶箱里，裝滿了已經(jīng)被清理干凈的法杖、法袍、魔法戒指、藥水、常見材料等物品。它們雖然不是現(xiàn)金，但蘇文并非不識貨的人，一眼就看出來這些東西的價值絕對比外面那幾千金幣還要高。而這樣一大筆財富，現(xiàn)在還是好好保存為妙，沒必要考慮變現(xiàn)——萬一去到托斯卡納行省，見到了托勒密大魔導(dǎo)師，他真的有辦法讓自己恢復(fù)魔法能力，重新走上魔法道路，那么這些魔法物品便能夠為蘇文的未來提供許多便利。
但在這些戰(zhàn)利品中，蘇文的注意力，最終放在了其中一個寶箱上。里面裝滿了一整箱魔能水晶，大部分都是橙色的，小部分是紫色，至于藍色和白色……那些東西價值不高，恐怕終亡教徒們根本看不上，所以箱子里面沒有。
對蘇文而言，這很有可能才是今天最重要的收獲，因為魔能水晶就算有錢也很難買到，屬于多倫帝國一等管制商品，和致幻劑并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