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棄巢

第六十六章 故人已逝

棄巢 王爺賣瓜 2525 2020-11-29 18:30:00

  蘇策接過楊臻遞來的茶杯抿了一口后說:“從前的事啊,我也許久不管了,《逆元紀(jì)》自寫成后我也沒再看過,若不是阿衡偶爾問起,我怕是早就忘凈了。只是每次瞧見你,總能讓我想起從前溫洵在我眼前晃悠的日子,那家伙就仗著下棋這一樣贏了我,總是絮叨說他比我厲害?!?p>  楊臻聽著覺得無辜,就因為他解開了溫洵的棋局,他就被蘇策跟溫洵綁一塊了?

  “你的棋倒是下得不錯。”蘇策說。

  “方先生教得好?!睏钫檫m當(dāng)謙虛。

  只需稍作尋思,蘇策便知道楊臻話中之人是誰了,“果然,原來你與這么多故人有關(guān),怪不得我在你身上總覺得有熟悉的地方?!碧K策擱下茶杯看著復(fù)給他添茶的楊臻說。

  楊臻可沒覺得自己哪里像方廷和,更何況連方廷和他們都也覺得楊臻只是從方廷和那里學(xué)了八斗才學(xué),卻沒能侵染上半分氣韻。再說,先前蘇策自己說最討厭朝廷中人,如今怎么又道方廷和是他的故人呢?

  “年輕的時候我從未想過,自己的晚年竟然是癱在椅子上看著山海喝清茶?!碧K策盤著手中的冰裂小茶碗說。

  楊臻不曉得該接什么話,便只道:“濃茶傷身?!?p>  蘇策抬眼看了看他,笑道:“你這小家伙有意思得很。”

  “前輩可別笑話我?!睏钫橐残?。

  “能碰上你這么個妙人,也是我的運氣。”蘇策搖頭道,“從前我只當(dāng)是下半輩子只能靠和溫洵較勁來打發(fā)時間了,可沒想到那家伙走得急,連跟他較勁的機(jī)會都沒留給我。”

  楊臻就這么老實地坐著聽,長輩們面對他的時候總喜歡敘舊,他也就是老實聽故事,畢竟身為小輩,難不成還要議論長輩們的往事?

  蘇策似乎也是沒能等來想等的回應(yīng),便問:“你就一點也不好奇?”

  “畢竟是往事,前輩若想說自然不吝多言,晚輩無需多問,若不想,晚輩更不用再多置喙了?!睏钫樘拐\道。

  蘇策看了他片刻笑道:“你倒是比我看得還開。罷了罷了,都是過去的事了,如今我想他念他千百遍他也回不來了,你還年輕,生離死別的事經(jīng)得少,也實在沒必要提前品味這個中滋味?!?p>  茶壺不大,老少二人幾句話間便要重添新水了。

  “前輩對前不久崆峒和峨眉的事了解多少?”楊臻把茶壺重新坐到爐火上問。

  “梗概而已?!碧K策說,“如今我不涉江湖事,許多時候都遠(yuǎn)觀得不真切?!?p>  “其實,即便晚輩身涉其中,也瞧不真切?!睏钫檎f。

  蘇策看他問:“你覺得有不妥之處?”

  “晚輩也只是猜測?!?p>  “此二派之難都牽扯到了劍魁,而最后又都證明是劍魁無辜受牽,想來也確實有些蹊蹺,這兩件事相似的地方有些巧了?!碧K策雖然知道的不多,但想到的卻都是關(guān)鍵。

  既然說到這里了,楊臻就不妨多問一句了,“前輩可知有什么江姓之人與聞太師有仇?”

  “為何問起這個?”蘇策問。

  “前輩應(yīng)該也知道,近來與嵬名峴有關(guān)的事并不止這兩件,先前晚輩找到了常與嵬名峴買賣的掮客,他說刺殺聞太師這筆生意是一個江姓之人重金囑托的?!睏钫檎f。

  蘇策只是稍一想便說:“我不是朝廷中人,有些事倒可以稍作議論,可是你,知道得多了不怕給家中惹禍嗎?”

  “前輩是想說江文杲?”楊臻問。楊臻的問題中并未道明這江姓之人在廟在野,而蘇策卻直接這么說,證明他所知的與太師有仇的江姓之人是朝廷中人,有這番警醒之言,又說明他所想到的江姓之人定然是在朝堂之中也諱莫如深的人。

  若論諱莫如深,又有什么能比得上謀逆之人呢?

  蘇策點頭道:“與你說話當(dāng)真省事?!?p>  楊臻有所了然,按照從前聽潘嶠閑話所說的,江文杲謀逆之事是聞訓(xùn)古主理的??赡墙罩瞬凰甲约褐\逆之過,反而要報復(fù)聞訓(xùn)古,難道是覺得自己有冤屈?可若是真有冤屈,也該是想法子平反,殺了聞訓(xùn)古又有何用呢?

  解氣?說到底只是多添一層罪孽罷了。

  “算起來,江家出事之時,你應(yīng)該多少記事了吧?”蘇策看著沉思的楊臻問。

  楊臻慚愧一笑道:“不瞞前輩,晚輩九歲之時曾受過傷,那之前的事都不記得了。”

  蘇策意外不已,慢慢點了點頭后說:“為人太耿難免會受人利用,劍魁在這一點上倒是頗像牧云決?!?p>  楊臻皺了皺眉,感覺前輩們對牧云決的評價好像都是這樣,可單聽這名頭明明感覺是個挺神圣的人。

  等楊臻給蘇策講完在崆峒和峨眉的見聞與一些猜測之后,已經(jīng)是時值黃昏了。

  楊臻推著蘇策出了觀山樓。

  “崆峒的問題似乎比峨眉明顯一些?!碧K策說。

  楊臻點頭稱是。

  “不過從你對許重昌的懷疑來看,峨眉的問題似乎也有些嚴(yán)重?!碧K策也想琢磨明白這之間到底是怎么回事。

  “其實關(guān)于許重昌試探我之事,也有其他的可能,不管他是替單以謀還是替刑兆輝,都有維護(hù)峨眉亡者尊嚴(yán)的可能,只是我看事情總是習(xí)慣往壞處想,或許是我多心了。”楊臻說。

  蘇策搖頭道:“我明白你的心思,你所懷疑的根本是,若是想知道你做沒做,單以謀和刑兆輝完全可以自己來,何必讓一個外人來試探你,唯一的解釋就是他們二人之一心中有鬼,怕暴露自己?!?p>  楊臻吸了口氣,點頭道:“是。”

  蘇策嘆了口氣說:“雖說你夜半窺尸這事兒做得有些損,但若不是如此,參象就真是枉死了?!?p>  楊臻尷尬地笑了兩聲又聽他道:“至于你對單以謀和許重昌的懷疑,怕是要費些功夫了?!?p>  費功夫是真的,不過楊臻尚且沒想去費那些功夫。不管是之前的崆峒還是最近的峨眉,他都是覺得有問題但卻并未深究到底。說起來太師府的事他倒是管到底了,這畢竟算是他的家事,可崆峒和峨眉的事于他而言就有些局外之意了,或許日后得一契機(jī)他會好好查查,但眼下他卻并未真想多管閑事。

  楊臻與周從燕在山海閣大概留了五六日,沖經(jīng)元氣的心法的基本要領(lǐng)已經(jīng)都交給蘇緯了,陣前六式的功法也全給了,蘇緯只需在山海閣好好用功就是了,如今他的身子一點點好了,蘇策再想教他點別的什么那就是他們的事了。楊臻與蘇緯約定好來年再見之后便和周從燕離開了。

  如今已是十一月,不回趟京城的話怕是今年都擦不到家門口了。

  周從燕長這么大還沒到過京城,跟著楊臻回家見著了楊恕后,一向能自來熟的她竟然也會羞赧許久不見好了。楊臻在京城的熟人們都是些官宦家的公子哥,周從燕并沒什么興趣跟著他出去會友,倒是到太師府找柴心柔遇上了潘嶠。

  “喲!心柔嫂嫂,這是誰家的姑娘?”潘嶠看著坐在柴心柔旁邊的周從燕問。

  柴心柔給他們二人介紹過后,潘嶠直接湊到了周從燕旁邊坐下嬉皮笑臉道:“周妹妹是頭一回來京城嗎?有沒有什么想去的地方啊,我十分樂意效勞。”

  周從燕鮮少遇上這種頭一回見就這么熱切的人,一向大大方方無所畏懼的她一時間也有些羞得說不上來話了。

  柴心柔掩齒笑著替她解圍道:“從燕妹妹就算真想去哪里也是有臻臻陪著的,在英你怕是要省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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