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周從燕的方案,竹葉青一個字評價之就是“大”,大到她懷疑這是不是周從燕自己想出來的主意。大,但也不是不可行,相反,要是能做好了反而會很絕,不過需要他們一幫人好好配合、全力以赴才行。
竹葉青能給她保證絕無意外之處有二,只要巫奚教里的那些老家伙還在,那拿下它就不是問題。再者錢津達在竹葉青這里永遠不會成為一個問題,畢竟極限之下的話,直接毒死就好了。
張春洲接下了游說少林和武當?shù)娜蝿?,不僅是在竹葉青母女倆這邊——離譜的是,錢津達也委托張春洲去少林武當說和。任重道遠吶,張春洲接了囑托之后便早早地離開了荊州;尷尬的是張白鷺和黃拂衣都不愿意跟他出這趟門,好在還有許重昌等人陪著,總不至于讓他們這幫子說客團瞧上去太過單薄。
另外一處,幾日之后,張白鷺就在與聚劍山莊幾位劍客的閑聊中不小心說漏了嘴,結(jié)果當天夜里,錢津達便親自找上門來。
錢津達所道聽到的是,從前的逆元就是能與魔教抵力的存在,如今要圍剿魔教怎么能沒有逆元呢?不過據(jù)楊臻的來信看,他們逆元似乎并不十分愿意摻和這件事……
“楊少俠真的寄信來了?”錢津達尚有些懷疑。
周從燕只是笑,以一種看似默認的表現(xiàn)讓錢津達信了她故意放出去的流言。
“到底還得是周姑娘你呀!”錢津達贊服,“鄙人聽說楊少俠已經(jīng)好久沒有消息了,周姑娘卻能這般輕易地聯(lián)絡到楊少俠,不愧是舟水山莊家的小姐呀!”
周從燕落落大方一個笑:“他是想躲避紛擾,畢竟神女峰上的事不小,錢莊主您也知道,佟哥雖然會陪我到處看熱鬧,但他到底喜歡清凈些的日子?!痹挼眠@么說,管他錢津達知不知道,這么說才顯得親近實在。
“是是,”錢津達連連點頭,“不過這回周姑娘既然來了,不知楊少俠打算何時現(xiàn)身呢?”
“他……”周從燕面有猶豫,“主要是他們門內(nèi)沒有要過來的意思,所以他也不好忤逆師長的意思?!?p> 錢津達覺得可惜,又道:“怕是秋先生也和少林武當?shù)那拜厒円粯由性讵q豫呢,既然少林武當能勸得,那逆元與昆侖、丐幫一樣自然也都能勸得。鄙人這些日子里都在琢磨此事,武當少林有武陵山莊的張大莊主出面,可昆侖丐幫和逆元卻一直想不出合適的人選,如今有周姑娘你在,鄙人突然有種誰能與你爭鋒的感覺了!”
這話聽得黃拂衣好一陣激動,周從燕也差點得意忘形,畢竟離開楊臻被大人物這么當回事的情況還是頭一次。她說:“我確實與丐幫昆侖的人有些往來,不過我自覺大概沒有那么大的面子能請得動他們?!?p> “哎,”錢津達以為不然,“周姑娘巾幗又何必如此謙虛呢!而且咱們還有峨眉的單掌門幫手,周姑娘若覺得妥當,就讓單掌門與你同行如何?”
好家伙嘛,周從燕心道,說著說著就把她的行程給安排好了。她一副深思熟慮過后,與張白鷺和黃拂衣竊語幾句后答應道:“那好吧,看在錢莊主為武林除害的拳拳之心上,我就應了錢莊主的囑托盡力一試吧?!?p> 此行隆重,雖然人數(shù)不多但場面十足。錢津達尤其鄭重相待,轟轟烈烈地送走了周從燕一行五人。
北上而行,以黃拂衣和峨眉南庚的想法來看,他們一行人似乎怎么都該先去漢中逆元。不過真到該抉擇之時,無論是單以謀還是周從燕,竟然都不言而一地選擇了直接去濟南。
周從燕其實早先便經(jīng)過了一番腦海風暴,中情而言,什么事都是有了楊臻更有底,不過周從燕有那么一絲不服輸蘊在心底。長久以來,或者說自打與楊臻重新相遇以來,就沒有哪一件事是她自己完成過的。從前她或許只顧著美,只顧偷著樂,但如今被竹葉青言傳身教多了她便越發(fā)覺得這不該是自己應有的樣子。更何況,楊臻惹出那樣大的事,她若是能把此事做好那得是幫了楊臻多大一個忙。
她把選擇說出來之時也是訝于單以謀的接受速度,太過流暢,就仿佛是他比周從燕決定得還早一樣。心有不解卻并未多問,多問恐多事,順其自然更好。從一開始周從燕最怕的就是單以謀會與她意見相左,如此這般正好。
這一路遠行,到濟南時已是六月中旬以后。時隔一年再入義方大院,此處似乎仍是昔日景象。不過上回來的時候正趕上人家開會,所以滿眼熱鬧,如今卻瞧著平常了許多。
尋常時期的丐幫幫主都是鎮(zhèn)守總舵,不遇非常不外出,他們要想找到蒯粟自然不難。
從前與傅翀閑話的時候,周從燕就聽到過不少關(guān)于蒯粟的抱怨,不過萬變不離其宗,歸根到底就是因為蒯粟窮怕了所以特別摳,但凡是涉及到花錢的事永遠不會在他這里得到爽快的答復。
這回也是,遠去荊州赴會,再輾轉(zhuǎn)到巫山去討伐一個并未怎么礙著自己的教派,周折奔波,得花多少錢?哪怕是他這個做幫主的領著弟子們一路要飯過去也不一定穩(wěn)賺不賠,車馬不需要錢還是住宿不需要錢?
所以第一日面談的結(jié)果就是毫無結(jié)果,甚至于周從燕都懷疑,蒯粟在安排他們在義方大院住下之時有沒有肉疼。
單以謀自不會就此罷休,他在與周從燕打過招呼后便安排人去信一封至荊州,打算問問錢津達能不能解決一下丐幫這邊淺顯卻龐雜的問題。
周從燕想著私下找蒯粟聊聊,但有張白鷺的提醒在,總得小心著點別讓單以謀起疑心??礃幼訌埌標坪跏菑那昂蛦我灾\打過交道,他對單以謀的提防之心可比周從燕重多了。思來想去,最后還是黃拂衣出個主意,說邀蒯粟去大明湖遛彎尋機再說。
是夜,一檔子人便出現(xiàn)在了大明湖岸。
起先其樂融融,幾個人有來有往地閑話了不少,蒯粟問候過峨眉近況,也問過舟水山莊和楊臻,倒真是尋常的待客之道。后半截的時候,黃拂衣一人便與單以謀聊了起來。
單以謀一向少與女人張嘴,甚至說是愛答不理都不為過,不過也架不住黃拂衣話密,他不說但是得聽。黃拂衣敞開問了許多關(guān)于峨眉的傳聞,從創(chuàng)派到如今他這一代掌門繼任……最后仿佛是聊無可聊之時,她又突然話鋒一轉(zhuǎn)問:“單掌門,你見得多,你偷偷告訴我,楊臻到底長什么樣?。俊?p> 這話來得突然,單以謀并未直接回答,反而是問:“我看你一路與周姑娘和白鷺兄同行,未曾從他們那里得知么?”
“他們各有各的說法,我總是不信,你跟我說說吧!”黃拂衣是拖延時間,卻也是發(fā)自肺腑地想知道。
另一邊,周從燕已經(jīng)幾乎拉著蒯粟繞到了大明湖對岸。
“周姑娘是有什么話想與蒯某說嗎?”蒯粟當然看得出這小女子一肚子話的心思。
周從燕開門見山:“圍剿魔教之事蒯幫主打算如何?”
蒯粟稍顯遺憾:“白日里不是說了嘛,丐幫于此事上大概是有心無力。”
“不,我是說,蒯幫主你是不是真的不會去摻和這事兒?”周從燕反復問。
蒯粟也有耐心反復答:“我?guī)拖騺磙讚?jù)……”
周從燕知道他是在客氣推諉,便直言道:“要是錢津達答應承擔你們往來的銀錢呢?直說了吧,我這趟來是勸你們不要去的。”
蒯粟應酬賓客的面色總算是變了變模樣,他上下打量了周從燕一下后問:“這是楊兄弟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