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四章 秦頌慧
一旁木樨聽見秦心心開口,忙勸道:“小姐還是仔細些,才說了不會講官話,怎么就字正腔圓的和我們說話了?石榴,你可別再勾著小姐說話了,如今這里人多嘴雜,還是穩(wěn)妥些。”
石榴捂了嘴巴,說:“好姐姐,我記下了,再也不敢了?!?p> 秦心心倒是滿不在乎地嘻嘻一笑:“無妨,問了就是你們教得好,我學得快?!?p> 木樨對著秦心心的厚臉皮毫無辦法,只能拉著石榴繼續(xù)去干活,如今屋子打掃好了,可是床褥被子,茶具器皿依舊要歸整。
秦心心也不打擾他們干活,提溜了裙子離開屋內。
初夏時節(jié),春風未消,酷暑未臨。百花猶有余香,綠樹正待成蔭。風和日麗,不冷不熱,正是一年中最好的時光。秦府雖然不是什么鐘鳴鼎食之家,但至少庭院深深,花事未了。秦心心一邊狀作隨意地散步,一邊卻細心留意著秦府的院落布局。
如今進了秦府,可是自己想要打探的事情還是毫無頭緒,一定要再快些,不然自己真被送進了宮里可不是那么好走了。
如果她被送去了大宛,靡星估計還是會對自己好的,只是肯不肯將她再送回鄴國就不一定了,還有他那個二哥....秦心心一想到他二哥就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她正想著就看見一個妙齡女子被人攙扶著搖搖晃晃地從西廂房里出來,看她走路的樣子無疑也是纏了小腳,不好走路。
待走進了,方看清五官,與秦心心有三四分相像,只不過秦心心的容貌更顯英氣,而那位姑娘倒是按照古代仕大夫的喜好長的:柳葉眉,芙蓉臉,楊柳腰,膚若凝脂,唇似丹珠。
但讓秦心心來評論,就只能說“一看就不是能打的樣子。”她略一思索便猜到了那個姑娘應是曹氏的女兒,庶女年歲還小,兩個妾室該做婦人打扮,這樣算下來便是那個秦府“嫡女”了。
這邊秦心心見到了她,秦頌慧自然也見到了秦心心。只見她悄悄對著身旁的侍女低聲吩咐了幾句,便馬上有一個粗壯的婆子抱起了秦頌慧快步走回了房。
作為社恐十級患者的秦心心原本還在猶豫見到了秦頌慧是否要上去打個招呼,但看她這個樣子秦心心非但沒有生氣,反而覺得幾分舒心。
風和日麗,良辰美景,何必要自尋煩惱呢?
秦頌慧既然避走了,秦心心便繼續(xù)在院子里閑逛起來,可是還沒走幾步,就聽到吱呀一聲響,邊上角房里的門開了,出來一個端著木盆的胖婆子,瞬間對著秦心心所在的位置就是一盆水兜頭淋下。
那婆子一邊朝她潑水,一邊罵道:“可怎的,也打我這條道兒來!饒你奸似鬼,還不是要吃老娘的洗腳水!”
好在秦心心聽見那開門時已經有所警覺,及至婆子端了水出來時她已經往后退了幾步,又是從小打獵練出來的身手,最是矯捷不過的了,因此有水潑出時她一個閃身勘勘避過,不過裙角還是有些沾濕了。
秦心心正欲質問,就見著一群原先不知道躲在哪的丫鬟婆子此刻都竄了出來,有幾個將那潑水的胖婆子勸住,但更多的卻是團團圍住了秦心心,好言勸解著:“姑娘莫惱,姑娘莫惱!那人原是府里的忠仆,老爺當年外放荊州時路遇劫匪,多虧了那位嫂子相助,才僥幸撿回一命。不過她自己腦袋上卻挨了劫匪一刀,從此人雖救回來了,可是醒了之后就瘋瘋癲癲的,不太清醒。姑娘大人有大量,萬萬莫要和一個瘋子見諒。估計是頭回見姑娘眼生,不曉得又錯認成誰了!”
“是啊,是啊,這個事府里都曉得,姑娘若是不信,回頭問一下老爺太太就行了。因為那嫂子是為了救老爺而變瘋的,老太太發(fā)話,要我們向敬她那樣敬著,姑娘還是先去換一身衣裳吧?!闭f著動手就要來拉扯秦心心。
秦心心怎么可能讓這些不清不楚的婆子沾上她的身,那婆子只覺得自己伸出的雙手一落空,方才發(fā)現這村姑怎么全是干干凈凈的,一點水漬都無,頓時一雙手就僵在半空中,上下不得。
“這...這...原來是老奴老眼昏花,姑娘好身手,竟然是避開了。那就更加沒有和那嫂子置氣的緣由了,是不是?”之前開口來勸解秦心心的婆子訕訕地笑道,心里卻想,糟糕,出來的太早些了!這個瘋婆子怎得如此沒用,一點小事都辦不好....鄉(xiāng)下來的野丫頭就是野丫頭,手腳竟然如此利索,竟然讓她避過去了,萬一大小姐得知不知道還要怎樣責怪我們?
想到這里,這個粗使婆子不覺臉上就露出些神色來。
秦心心早就覺得這盆水潑的奇怪,既然有瘋病,再怎么留她在府里榮養(yǎng)那也該是派了人牢牢看住,這一次沖撞了自己還罷,可這府里已經見過的老太太、太太以及那個“嫡女”二人小姐,哪個不是風一吹就倒的美人燈?
想到這里,再一聯想到剛才見過的嬌弱美人,她頓時反應過來:原來根本不是避開自己,而是在這里埋伏著呢,只是這個手段也太過幼稚了吧?
秦心心是見過血,殺過人的,在和靡星一起風風雨雨走過這一遭,眼光格局早已和這些內宅夫人不大一樣了。所以她一開始根本不屑于玩什么宅斗,你不惹我,我不惹你。
反正自己也沒打算在這秦府多呆,打聽出來她姥爺和甘水村怎么走就準備離開,因此不管是曹氏面上辦紅臉,私底下打算拿她去頂曹氏親生女兒和親的差事也罷她都沒有放在心上,反正大家彼此算計,都不是什么好人。
而且她來自后世,只覺得曹氏一片拳拳愛女之心,倒也不是不能體諒;至于她爹娘的恩怨,如果曹氏出嫁前并不曉得她爹已有妻室,而是被她爹蒙蔽的話,那也是一個受害者啊,因此對于曹氏以及那個未曾蒙面的同父異母妹妹并沒有什么怨懟之心。
甚至初見二人時,見到她們裹了小腳,行動不便還隱隱動了惻隱之心,只不過如今見著這個同父異母妹妹的手段,那點剛剛生起的悲憫就全消散了。
若不是自己學過一點皮毛功夫,身手又靈活,一個閨閣女孩被人無端端潑了一盆臟水還有苦說不出該多惡心??!
這個時代,為了一個“孝”字,長輩養(yǎng)的阿貓阿狗都得敬著,更何況還是救過親爹一命的義仆;若非她還有后世的記憶,是不是還得反思是自己不該隨意亂走,驚到了瘋子,咎由自取?
秦心心對于那個妹妹突然有些心灰意冷,外面的世界那么大,如今鄴國風雨飄搖,別說黎民百姓都過上了窮困潦倒的生活,就是揚州知府也曉得此刻討好大宛人事關國家大事,戰(zhàn)戰(zhàn)兢兢;可偏偏這些內宅的婦人還在為了一點蠅頭茍利置氣耍計。
秦心心極為瞧不上這些手段,又不是很明白秦頌慧的用意。按照她的想法,自己是來給秦頌慧擋災的,進秦府又不是來搶她的身份地位,如果實在不喜歡到自己,那就和和氣氣,敬而遠之不好嗎?為什么要招惹自己?就不怕她一個生氣,扭頭就走嗎?
大概豁達闊朗的秦心心是永遠也想不到有一類人就是這樣別扭的性子。既想占盡所有便宜,可又不愿意付出一分。照秦頌慧的想法,一個沒見過什么世面的鄉(xiāng)下野丫頭大概早就被秦府的闊綽、錦衣玉食迷得暈頭轉向了,她是不敢也不會生出一顆想要離開秦府的心,因此自己怎么欺辱這個敢來搶她稱呼的丫頭都沒有關系。
那個叫秦頌慈的庶女不就被她娘和她收拾的老老實實,叫她往東就往東,叫她往西就往西,一絲反抗都不敢有嗎?
謝清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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