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二章 早做打算
秦頌恩去看宋押班，卻見到他竟是一副見了鬼的表情，眼神飄忽，竟是已經(jīng)怔住了。
秦頌恩便知不妥，悄悄拉了一把他。
二人走到門外，秦頌恩方問他：“是有什么不對的地方嗎？”
宋押班面色鄭重：“如今此事竟是涉及到孝章皇后和承恩公府上，我要回稟少監(jiān)后才能定奪?！彼D了頓，“夜色已晚，鄉(xiāng)君不妨先回去休息?！?p> 事已至此，秦頌恩見到宋押班諱莫如深的表情，便知道從他口中恐怕得不到什么消息了，于是點頭告辭。
宋押班雖然今晚見過殷姑姑后就有些大為失常，卻仍舊記得派人送她回去住所。
秦頌恩原本想要謝絕，宋押班便擺了擺手：“如今宮里不太平，你莫要推辭?！闭f完他便不等秦頌恩的回答，轉身離去。
秦頌恩只能作罷，帶著宋押班的人回了瓊華園，大概是這一天確實是太累了，不過是沾了沾枕頭就睡著過去，一夜無夢。
第二天天一早，玉娥就帶著人進來服侍。
原本分配給秦頌恩不過就是玉娥一個宮女，但昨天她跟著宋押班將瓊華園的兩尊鎮(zhèn)山太歲都給抓走了，原本還不曉得秦頌恩厲害的宮人，經(jīng)過一夜的發(fā)酵該知道的都已是知道了，立刻便都來秦頌恩的屋里燒熱灶了。
因此，秦頌恩早上一醒來，原本不過是想叫玉娥打點洗臉水來，沒想到竟是呼啦啦來了許多人。有端著銅盆清水的，有拿著棉布香巾的、還有捧著玫瑰胰子的，齊齊進來服侍，還有個面生的宮女擠到前頭討好著說道：“奴婢最擅梳頭按摩，鄉(xiāng)君要不要試一試奴婢的手藝?！?p> 秦頌恩唬了一跳，不過是睡了一晚，該不會是又穿越了吧？
好在眾女娥中，還認得被擠到了門邊上的玉娥，她朝玉娥招了招手，將人喚到跟前：“這是怎么了？”
玉娥見一面是與自己朝夕相對的同伴，一面是與自己交好的半主，不知該如何解釋，好在她曉得秦頌恩不會見怪，因此也只是捂著嘴巴偷笑。
這便是沒有自己得力的下人壞處了，秦頌恩免不得自己做起了惡人，將這些突然冒出來的宮人們趕出去后才對著玉娥沒好氣地到：“這下可以說了吧？”
玉娥淺笑著將這些緣故說了，秦頌恩聞言倒是沒想到這些宮人們竟然消息那么靈通。
顧內(nèi)侍和殷姑姑被慎刑司人帶走，要知道這消息確實不難，可他們竟然知道此事還與她有關，那么就不得不帶上幾分深思......想到這里，秦頌恩記起自己對宮中和前朝舊事的一無所知，于是洗漱好，并沒有急著讓玉娥走，反而拉著她聊起了閑話。
好不容易拐到孝章皇后與先帝的軼事上去，秦頌恩便問道：“那你見過孝章皇后嗎？果真如傳聞中一般傾國傾城？”
玉娥一邊回憶一邊說道：“奴婢進宮時，孝章皇后便已經(jīng)去了。先帝與孝章皇后鶼鰈情深，不肯續(xù)娶繼后，后宮中甚至別無其他女子，可憐當時的長公主和圣上失恃，先帝便請了承恩公夫人入宮照顧。最初，承恩公夫人也曾在瓊華園小住過一段日子，只不過到底仍舊不是很方便，所以后來先帝下旨，挪到長公主殿中居住了。承恩公夫人居住在瓊華園時，奴婢曾遙遙見過幾次?！庇穸鹫f，“奴婢見到承恩公夫人時，夫人的年紀應該已過半百，不過她依舊風雅綽約，氣質出眾。奴婢想母女的長相應該還是有幾分相像的，而且聽宮中的老人們說孝章皇后長相雖不是絕美，可是為人處世卻是最穩(wěn)妥不過的，蕙質蘭心，溫文爾雅，伺候過皇后娘娘的宮人沒有一個不稱贊娘娘的寬厚仁德?！?p> 秦頌恩將她的話默默記在心中，又追問道：“那如今還能見得到承恩公夫人嗎？”
玉娥搖頭嘆息：“承恩公夫人三年前就已故去了?！?p> 秦頌恩沉吟道：“我聽說從前承恩公府上還有一位太夫人，不知她還在世嗎？”
玉娥略微有些奇怪地看了一眼她：“不知鄉(xiāng)君哪里聽來的？那位太夫人去世的更早，奴婢還未進宮前她便已經(jīng)去世了，比孝章皇后走得還要更早些?！?p> 秦頌恩心中暗嘆，殷姑姑口中兩位關鍵性的人物都已經(jīng)不在了，想要知道當年事情的真相恐怕難上加難了......不過她仍舊抱著僥幸心問道：“那如今的承恩公府上由誰當家？”
玉娥略微思索了下答道：“如今那爵位應該是由孝章皇后的胞弟繼承。不過奴婢久居宮中，許多事也不過略過一耳朵，也有可能記岔了?！彼姷角仨灦魉坪跤行┻z憾的樣子，還以為她對孝章皇后的長相仍舊抱有好奇，于是替她出主意道：“其實我們瓊華園里就住著一位孝章皇后的內(nèi)侄女，鄉(xiāng)君若是有興趣不妨找個由頭去拜訪一下她也是可以的?！?p> 秦頌恩原本都有些放棄，正不知道該如何繼續(xù)查下去，如今聽到還有這樣的轉機，不免雙眼發(fā)亮：“果真？”
玉娥點了點頭：“是，其實住著也都不遠，就在鄉(xiāng)君屋子的后頭那一排呢！”
秦頌恩奇道：“不過照你這樣說，圣上都是上一代的承恩公夫人撫養(yǎng)長大的，為何他們家也送進來了呢？”
玉娥奇怪地望著秦頌恩：“鄉(xiāng)君糊涂了，承恩公府上的小姐再貴重，還能貴重得過長公主殿下去？如今長公主殿下都要為國和親，他們一個公爵府上，又是以外戚身份起家的，難道還不緊著將小姐送來嗎？”
秦頌恩聞言一時也愣住了，鄴國懼怕大宛鐵騎竟是已經(jīng)到了如此地步！
玉娥以為秦頌恩還沒想明白，或是自傷身世，趕緊安慰道：“鄉(xiāng)君想開些，至少如今我們是被恭恭敬敬地送去大宛的，還有個說法；當年魏國南侵，被他們強擄去的貴女宮人更是不計其數(shù)。我們跟著長公主和親至少還能為國復仇，為當年死去的兄弟姐妹們做點事，也不枉來這人世間一趟?！?p> 秦頌恩原本就曉得，這批服侍她們的宮人也會一同前去大宛。但對于和親這件事，她同其他的女子并沒有細聊過，總覺得是揭人傷疤，畢竟之前在秦家這可是件人人唯恐避之不及的禍事。
要不是為了讓秦頌慧免去和親，秦頌恩此刻還應該在山上繼續(xù)做著她的獵戶，但沒想到玉娥竟是這樣想的，將此事當成了一件無上光榮、為國盡忠之事，這還真是：仗義每多屠狗輩，負心總是讀書人。
玉娥不曉得秦頌恩心思還在勸她：“如今雖然出了這樣的事，但鄉(xiāng)君總歸還是要多為自己打算些。既然已經(jīng)在宮中，不妨抓緊時間與長公主打好關系，爭取成為長公主的陪滕，總比無名無分地去了宛地，被強配上一個馬夫兵甲來得強些?！?p> 她又道：“承恩公府上的那位白小姐，說起來還是長公主殿下的表妹，如果能與她交好說不定還能搭上長公主的關系。奴婢聽說原來長公主還打算通過考試選拔陪讀，如今出了那么大的事，那考試恐怕要不了了之了，可是長公主的陪讀卻仍舊是要選的。鄉(xiāng)君既然有心，不妨早做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