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養(yǎng)大反派那些年

第七章

養(yǎng)大反派那些年 雨落堂前 2661 2020-08-15 16:59:00

  管欽前腳剛走,不一會兒,舒云后腳慢悠悠來到書院。

  然后就看見了自家小徒弟一個人孤零零地坐在廊下,欄外橫斜的花枝微微抖動,從她的角度看過去,花朵狀的陰影落在江言的脖頸一側(cè),影影綽綽間,顯得小徒弟很是寂寥。

  舒云當(dāng)即皺眉,朝書院廊下走過去。

  “怎么回事?”

  江言見到來人,潤澤的黑眸中有些訝然,他連忙站起來立于她面前。

  少年變聲期,聲音微啞,他最近變得不愛說話,但還是一如既往地喜歡粘著師父。

  “做了錯事,惹惱了夫子?!?p>  做了錯事?

  舒云擰眉,養(yǎng)了江言這么許久,江言的脾性她還是很清楚,乖順溫和,雖然待旁人有些冷漠,可絕不是主動惹事的性子。

  “什么事?”

  顏色淺淡的唇瓣微微動了動,可什么也沒說出來,師父的語氣有些沉,她會不會怪他惹是生非,給她找麻煩。

  舒云眸光掃過他,“你不說也無妨,找到那夫子一問便知?!?p>  她一甩袖袍,清冷的鳶尾花香隨著青色寬袖的翻卷撲鼻而來,冷凌凌的目光掃過他時,江言渾身一僵,心下有些慌張,垂在身側(cè)的手不自覺地蜷縮。

  第一次見到師父那樣冷的眼神,他一貫巧言令色、小心謹慎從來沒有惹怒過師父,方才那個眼神顯然是惹師父生氣了。

  他又亂又急地拉住她的衣袖,不讓她去問那夫子,怕她聽了夫子的話先入為主認為他傲慢自大,不尊師道。

  “師父我說,我說……”

  舒云停住腳步,側(cè)身回看他。

  藏在袖中的手指驀地攥緊,指尖用力到發(fā)白,他一向在師父面前樹立的是乖巧聽話的形象,若是……

  他低低開口,“第一日來這兒時,那篇文章我并不會讀,所以并未開口朗誦,夫子疑我自持身份自大故不開口,讓我單獨朗誦一遍,我便照做,然后夫子質(zhì)問我既然會何故方才齊聲朗誦時不開口,我答他不會……”

  這不是很正常的對話嗎,舒云疑惑,撿要緊的問,“夫子為何罰你?”

  “夫子說我扯謊,”江言低眉看著師父微卷的袍邊,想俯下身去為她撫平,“夫子認為我胡謅神童身份,胡言亂語試圖吸引注意力,擾亂秩序……”

  聽到這兒舒云算是明白了,敢情就是那迂腐老學(xué)究不聽人辯解,看重自己的顏面。

  面前的人突然跪坐下去,絲毫不顧及在廊下會被多少人看見,雙手交疊觸地,額頭緊貼在手背上,“徒兒開學(xué)第一日便惹得是非,請師父勿要生氣,責(zé)罰言吧。”

  舒云退后一步。

  江言面色一白,以為她不肯再受他的禮。

  她將人拽起來,一手拎起他的書箱,一手拉著人朝外走去。

  從第一天她把人送到這兒來,就把人趕到了廊下,時至今日若不是她碰巧來找江言她還被蒙在鼓里,這風(fēng)府里里外外、上上下下都不把她徒兒放在眼里。

  “這種迂腐老兒的課不聽也罷,省得教壞了你?!?p>  江言被拉著站起來后就一直盯著兩人相握的手,自從被師父帶回家中,只有那日閑逛庭院時曾被師父牽過手去,那之后師父再沒有拉過他。

  聽見師父清越動聽的聲音罕見的帶了一絲情緒,他張了張嘴,“師父……不怪我嗎?”

  舒云冷哼一聲,“本就不是你的錯,這風(fēng)府書院上到教書夫子,下至寒門學(xué)子通通風(fēng)氣敗壞,不配教你也不配做你同窗,以后你不必來這風(fēng)府了,我親自教你?!?p>  開什么玩笑,就算她下凡來打打醬油,她舒云順手收的小徒弟也不是誰都能欺負的,她蓬萊門一眾小輩哪個不是走出門去頂著她的名頭張揚跋扈的。

  怎么這凡間收的小徒弟如此不開竅,狐假虎威都不會,盡被人欺負。

  兩人走在廊上,光線透過竹林在兩人臉上留下斑駁的光影,碎片狀的陰影隨著走動飛快地移動著,襯得他倆臉色明明暗暗。

  落后一步的江言亦步亦趨地跟著前方緊繃著臉的師父,纖長卷翹的睫毛微微下垂,瀲滟黑眸里猶如璀璨銀河星月緩緩流轉(zhuǎn),嘴角噙著笑,清淺的梨渦浮現(xiàn)。

  “嗯?!彼劢敲忌叶己诵σ猓畚擦鲿称恋幕《壤?,在光影下似乎染上了些許緋紅,昳麗秀美的臉龐帶了絲嫵媚。

  他悄悄收緊一些手指,也握住了師父柔軟纖細的手,她才是他的師父,其他的勞什子人決計不能占了這位置去。

  風(fēng)府夫婦么,自然是想讓管欽收風(fēng)子譯作為內(nèi)徒,以管欽的學(xué)識與地位,只要能被賞識收作徒兒可以說是青云大道近在眼前。

  可管欽與風(fēng)子譯聊了聊后似乎并未什么表示,只說來日再敘,便徑直離開了風(fēng)府住去了旅店。

  舒云泡了個熱水澡,用皂角仔細洗了洗長發(fā),她一度想偷偷使個清塵訣算了,可她現(xiàn)在身份特殊,與風(fēng)子譯關(guān)系密切,若是引來什么異動,很容易使他的命格產(chǎn)生變化。

  認命地慢慢搓著頭發(fā),再用清水一遍遍清洗著,心里不斷地罵著南普,自己兒子不管丟給她來照看,真不是個東西。

  洗完頭發(fā),她的耐心已經(jīng)到了極點,筋疲力盡,披著濕噠噠的頭發(fā)往軟榻上一靠,捧著新刊印的話本樂滋滋地看了起來。

  “師父,洗好了嗎,我來倒水?!遍T外江言輕輕敲門。

  “不用,”舒云手肘撐在軟榻上,翻看著手中的書,“放那兒吧,我明兒慢慢收拾?!?p>  說這話就是洗完了。

  “我進來了師父。”江言又敲了敲門后,推門而入,繞過屏風(fēng)就看見自家?guī)煾競?cè)躺在榻上看著書。

  舒云抬頭看了他一眼,“你不用管,快去休息吧。”

  江言皺著眉搖頭,手中動作不停,收拾著皂角和換下來的道袍,“平陽濕氣重,這樣多的水放在內(nèi)屋容易生病?!?p>  少年手腳麻利又熟練,似乎這樣的事不止干過這一次了,不一會兒就把東西收拾干凈。

  他拿著干凈的帕子走到自家?guī)煾副澈?,熟稔地開始幫她擦干頭發(fā),漆黑如緞般順滑的青絲被握在他手中,他專注地擦著。

  一個女子和一個十六歲的少年共處一室,少年還在幫女子擦頭發(fā),更何況兩人還是師徒關(guān)系,這一幕要是被周遭的婦人看到準(zhǔn)要大呼小叫,罵他倆不知廉恥、不懂避嫌。

  可庭院里沒有別人,只有這兩人,偏偏這兩人誰都沒覺得不對。

  舒云身為蓬萊上神自然有人上趕著伺候她,在蓬萊一應(yīng)瑣事都有小妖伺候,只要她愿意,剝個葡萄皮乃至喂到嘴邊都有人代勞,且蓬萊民風(fēng)開放,男女之間肆意隨性,哪有什么規(guī)矩。

  江言自小長在勾欄之地,花樓女子接待完客人都是他進去收拾殘局,什么場面沒見過,在遇見師父之前他一度以為自己未來可能難逃秦樓楚館。

  畢竟在那樣的地方,人性惡劣的一面顯露無遺。沒病也會被生生磋磨死。

  是以兩人都沒甚反應(yīng),這樣相處得也極為自然。

  但是舒云被人伺候著太過舒坦,忘了一件事。

  江言為了方便給她擦頭發(fā)站在了軟榻后,前面舒云舉著的書的內(nèi)容他站的位置一目了然,偶然抬頭看去時,一目十行映入眼簾的內(nèi)容香艷勁爆。

  沒想到光風(fēng)霽月師父竟然會看這種書,男女之事他自然了解,可他身處的地方那樣的事只是為了生存,他從未多想。

  紅色漸漸從他的耳尖蔓延到耳根,再陸陸續(xù)續(xù)攀上他白瓷般的面頰,在他瑩瑩如白玉的肌膚上染了一層薄紅。

  手中擦拭頭發(fā)的動作都慢了下來,江言只覺得臉上著火了一般的燒,黑潤潤的眸子不由自主地跟著跟前兒人纖細白皙的手指翻頁,瀏覽著香艷話本。

  半響他才回過神來,默默垂下眸子掩蓋著異樣,為師父擦著頭發(fā),腦子里卻一片混沌,只機械重復(fù)著動作,不知今夕何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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