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海東送我到小區(qū)門口的士多店后,我沒有立即回去,又沿著馬路走到了鬧鬼的公園。
原本的石椅上,沒見到那張既熟悉又陌生的面孔,天氣已愈發(fā)寒冷,今晚,那位老人不知道會投宿何處……
想想覺得真是荒謬,夜色深沉中,城市的一頭是紙醉金迷,另一頭卻是段極盡蒼涼的人生,世界仿佛永遠(yuǎn)行走在兩個極端,然后不知道會在什么時候來一個輪回。
我回去的時候,已是凌晨一點多,胡夢兒還沒有睡,正抱著張被子縮在客廳的沙發(fā)里看電視,看的是那種能讓女人一把鼻涕一把淚的愛情片子。
在古代,女子們大抵都喜歡情詩,不論是待字閨中還是零落風(fēng)塵的。
所以,才會有十年一覺揚州夢傳誦千古不衰!
自打有了電影電視之后的兩百年里,情詩已江河日下,取而代之的是有影像有聲音的愛情片,日復(fù)一日、年復(fù)一年,一代又一代下來不知賺了多少女人的眼淚,如果能將那些眼淚聚集起來掛在天上,那就是第二條銀河。
只是,愛情片無數(shù),卻罕見能一直傳誦下去的名作,愛情文化落寞已久,金錢文化卻似乎正漸漸永恒………
我換完拖鞋,胡夢兒的注意力終于離開電視畫面,她略顯慵懶的聲音問我道,“你們?nèi)タ吹昕吹脑趺礃???p> 我回道,“還可以,這兩天會約對方面談一下?!?p> 想了想,我又笑道,“胡夢兒,往后我會越來越有錢,你要不要考慮下嫁給我,然后再給我生個大胖小子?!?p> 胡夢兒嬌面紅了下,然后臉色掙扎地道,“衛(wèi)來,對不起,那天我是同你開玩笑的…………。”
見胡夢兒欲言又止,我沒再同她開玩笑,我知道,剛開始的那一陣,她對我是有些好感的,但自從知道我有一天可能會突然睡過去然后再也醒不過來,她就開始有點退縮了。
很顯然,胡夢兒不是那種有情便能飲水飽的女孩子,她很理智,于我,卻覺得這反而是好事,我不用辜負(fù)一個女孩子的深情而心有愧疚!
…………
今晚,又是個難眠之夜。
我的身上有著兩段截然不同的人生記憶,一個是我自己的,一個是衛(wèi)來的。
想想這段時間發(fā)生在我身上的那些事,其中有驚喜,卻也讓人迷惑不解。
似乎,我突然之間擁有了一種超前的預(yù)感能力,我覺得它是衛(wèi)來的靈魂賦予我的……可我,真的是寧知遠(yuǎn)嗎?
我猶記得,去北江途中的那一晚,黃鸝指出我身上的細(xì)微變化,懷疑我不是寧知遠(yuǎn),還差點報警抓我,這是藏在我心底深處的一個秘密,輕易我都不愿意去想起它。
可我是不是寧知遠(yuǎn),難道我爸媽他們會不知道嗎?
還有,黃鸝會不會始終對我心存懷疑才因此更加怨我恨我?
這些矛盾之處,我想不通,也注定無解。
…………
第二天,吳海東約好北城酒吧老板談轉(zhuǎn)讓的事,我們到達(dá)那里時是下午三點鐘,因為酒吧老板還沒到,我只好同吳海東坐在車?yán)锩鏁裉枺瑢ⅠR路邊的行人迎來送往。
酒吧老板很不守時,我們等了四十多分鐘連個人影都沒見到,冬日陽光正暖,在我們被正午的陽光薰得暈暈欲睡時,才見到一輛跑車停在了酒吧門口。
我見后不由奇怪地道,“那不是沈若蘭的車嗎?”
吳海東也點點頭,“好像是?!?p> 開業(yè)當(dāng)天,沈若蘭去過我們依偎店,那天開豪華跑車去的只她一個人,平時也沒什么人開豪車去我們店里消費,所以吳海東對她有點印像也正常,更何況她這樣一個絕美的女人,是男人都總會多留意點的。
隨后,我們看見下車的果然是沈若蘭,她今天著的是白色長款羽絨服和深藍(lán)色牛仔褲,衣服雖然夠厚實,但裁剪的很適當(dāng),依然將她那高挑的身材襯托的曲線玲瓏,冬日的陽光照耀下,她那精致白晰的嬌面更顯得晶瑩剔透,美得令人眩目。
吳海東見了,感嘆地道,“她這樣的美女,站哪兒都是一道絕佳的風(fēng)景?!?p> 我心默然,衛(wèi)來就是死于她驚心動魄的美麗……還有那該死的香水味,我不知道這算不算紅顏禍水。
可衛(wèi)來確實是死了。
“下去打個招呼吧?!?p> 我邊開車門邊道,雖然不知道沈若蘭為什么會來這里,但遇上了總歸是要打個招呼的,畢竟,她是我的主治醫(yī)生。
我和吳海東一前一后走近沈若蘭,笑著向她道,“好巧啊沈教授,你是在等人吧?”
“你們好!”
沈若蘭禮貌地問候了我們一聲之后,才道,“我是在等人,你們怎么會來這里?”
我指了指眼前的酒吧道,“我們約了這個店的老板談轉(zhuǎn)讓?!?p> 突然,我反應(yīng)過來,看著沈若蘭問道,“不會你就是這個店的老板吧?”
“那倒不是?!?p> 沈若蘭微一笑道,“不過,我確實是代替人來赴約的,這間酒吧是我表妹開的,她沒時過來,只好讓我代她一下?!?p> 我和吳海東對望了一眼,女孩子開酒吧,應(yīng)該我們都還是第一次聽說,我好奇地問沈若蘭道,“她一個女孩子怎么想到要開酒吧?這位置選的好像不怎么樣?!?p> “是啊!”
沈若蘭稍顯無奈的道,“她純粹的就是玩票性質(zhì),為的是逃避去國外留學(xué)?!?p> 我笑著朝沈若蘭豎一堅大拇指道,“你那位表妹厲害!”
說這話的時候,我忘了以前自己是什么樣子的人,說完之后就有些后悔!
果然,一家人還是維護(hù)一家人的,沈若蘭剜了我一眼道,“你以前也不會比她好到哪里去,甚至更混蛋!”
唉!
人身上一旦有了污點,想要洗清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我頓時老實下來,朝吳海東使眼色,談轉(zhuǎn)讓的事,還是他更合適,我和沈若蘭太熟,有她夾在中間我不好砍價。
這事如果由吳海東來談,說不定還能談個優(yōu)惠點的價錢,估計她表妹,肯定不差那個一兩百萬的小錢。
吳海東大慨能理解我的難處,他向著沈若蘭笑了笑道,“沈教授,令表妹的開價是四百萬,但你也知道,我們經(jīng)營依偎那樣的店沒酒吧利潤高,所以,想問下令表妹她這店兩百萬轉(zhuǎn)怎么樣?”
一刀直接砍到底,吳海東果然夠狠,換做是我,面對沈若蘭,肯定會有些不好意思。
“稍等,我?guī)湍銈儐栂??!?p> 沈若蘭說著從隨身包里拿出手機開始打電話,電話接通后,也不知道她表妹在那頭說了些什么,只見沈若蘭的一雙嬌眸掃過我們之后才道,“那啥,看著還順眼?!?p> …………
我雖然離得沈若蘭近,但也聽不清電話中她表又說了些什么,最后,只見沈若蘭點點頭道,“好,我拍給你?!?p> 吳海東對結(jié)果有些期待,待沈若蘭掛掉電話后,他主即問沈若蘭道,“沈教授,你表妹怎么說?”
“那個……”
沈若蘭面色略顯尷尬地道,“我表妹說要拍張你們的照片給她,得她看著順眼的人才淡轉(zhuǎn)讓?!?p> 真特么奇葩的轉(zhuǎn)讓條件,我和吳海東聽后面面相覷、哭笑不得!
“那就你吧,你看著好像更順眼點?!?p> 沈若蘭也沒詢問我們的意見,然后“啪”的一聲將手機對準(zhǔn)我拍了張照。
沈若蘭的腦回路也直接,你拍就拍嘛!何必說出來傷感情,我能見吳海東的郁悶清楚地寫在臉上。
行吧……只要鋪能轉(zhuǎn)得成,沈若蘭的表妹奇葩就奇葩點,我們認(rèn)。
可沒過幾秒鐘,便見沈若蘭朝我們一攤雙手,似乎有些無奈的說道,“我表妹說不轉(zhuǎn)?!?p> 不轉(zhuǎn)?………那即是說看我不順眼哪!
這回輪到我滿臉黑線,怎么說像我這么帥的男人也不多……想了想我對沈若蘭道,“要不你再拍張海子哥的照片給她看看?!?p> 我想,沈若蘭的表妹或許看成熟的男人會順眼點。
沈若蘭笑笑道,“那好吧?!?p> 說完,她舉起了手機,吳海東見后特意張了張肩膀,想讓自己站的更挺拔點。
這一次,半分鐘的時間讓我們覺得等了有半個小時那么久,卻見沈若蘭又微一搖頭道,“抱歉,還是不行?!?p> …………
拍啊拍啊拍出這么個結(jié)果,轉(zhuǎn)店的事就敗在我們的這副尊容上,我和吳海東倆個可真夠郁悶的。
這讓我不禁有些懷疑,到底是我們的長相太淺薄,還是沈若蘭的表妹的思想太深遂!
沈若蘭似乎也有些不好意思,她朝我們說道,“回頭……我再同我表妹說說這事,其實,我也希望附近有間像依偎那樣的店,沒事的時候喝喝咖啡、聽點純粹的音樂也挺好的?!?p> “是嗎?那麻煩你了。”
我接著沈若蘭的活說道,然后和吳海東相視一笑,說實話,我們還真沒想到沈若蘭也那么喜歡依偎店的經(jīng)營模式和環(huán)境,這更堅定了我們把依偎店做連鎖的想法。
…………
兩天過去,沒等到沈若蘭的消息,卻等到了莫小白的邀請,去參加那個什么私人的酒會。
本來,莫小白只邀請了吳海東一個人,可他以前沒參加過這樣的酒會,覺得心里不踏實,便非拉著我陪他一起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