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
沈若蘭對我說道,“你休息會,我去處理下保安的事?!?p> 自入京協(xié)醫(yī)院后,我一直臥床沒出過病房的門,這層樓加派保安的事我不知道,想著沈若蘭如果將保安開除我于心不忍,畢竟,人也在這守了我好幾天,于是,我勸她道,“這事就算了吧,在趙二那樣的人一番威逼利誘下,沒哪個保安能抗得住。”
沈若蘭俏眉微一蹙道,“那樣,你的安全就成問題了。”
我想了想道,“看得出來,趙二他還是不太想同你直接起沖突的,他們今天過來,可能就是想求證下你對待我的態(tài)度。”
見沈若蘭還愿意聽,我接著說道,“今天他們應該也看到了,你其實是挺在乎我的,所以,我估計他們不會在醫(yī)院朝我下黑手?!?p> 我說完后,見沈若蘭俏臉上稍泛起紅暈,且有些惱的樣子,頓時意識到自己用詞不當,果然,她剜我一眼道,“誰在乎你了?”
“口誤、口誤!”
我連忙陪笑,沈若蘭是個一板正經到極至的女人,就算是無意中占她點便宜的事都不能、也不準發(fā)生。
沈若蘭沒再在文字上面糾纏,她微一思忖道,“保險起見,樓層的保安一天一換吧,他趙二再怎么威逼利誘,也不可能把京協(xié)醫(yī)院的保安全部變成他的人。”
我有點好奇趙二的身份,便問沈若蘭道,“那個趙二家里是干什么的?看把他牛逼的?!?p> 沒想到,沈若蘭朝我猛一揚手道,“打住,有句話怎么說來著,即便是過江龍,來京市也得盤著,就算是下山虎,來京市也得趴著,何況,你還是一個落魄的公子哥,想都不要想著和他們去瓣手腕,這些個不著調的公子哥兒小姐們,隨便一個來頭都大的能嚇死你?!?p> 我癟癟嘴想回沈若蘭一句,她這話太打擊人了不是?
但一想又覺得沒這必要,畢竟她也是為我好,可我還是忍不住好奇地問她道,“那你表妹安靜呢?她是個什么來頭?”
“無聊!”
沈若蘭哼唧一句轉身就走,臨了她突然又回眸剜我一眼道,“你可不準打安靜的主意,否則,等下次打開你的腦袋時,別怪我把你弄成白癡!”
呵………我被沈若蘭認真的樣子嚇到了,往后,我豈不是要防火防盜防安靜?不但我不能打安靜的主意,還得防著安靜歪歪我,再一想,覺得幾乎就沒這種可能,想想安靜是什么人?那晚酒會上我就見和趙二他們平起平坐歪歪過,憑她的江湖地位,怎么也不會來歪歪我這個殘次品。
而我,真正要防的是趙二和邵威他們,特別是我出院后。
…………
星期天,沈國明沒那么忙了,走完查房的工作流程后,他搬了張凳子坐在我病床邊,似乎想給我講故事。
我笑他道,“老家伙,終于憋不住了吧?再憋下去,我都擔心您會憋成結腸炎?!?p> 沈國明拿手在我斷腿處拍了拍叫道,“你個臭小子怎么說話呢?還從沒人敢叫我老家伙?!?p> 我不以為然地道,“叫你老家伙是表示親近,我高興的時候也會叫我作老家伙。”
“那還差不多。”
沈國明臉上露出慈祥的笑,突然又驚訝地問,“剛才我拍你,你不疼嗎?”
我茫然地搖頭,“不疼,就是有點癢!”
“不能吧?”
沈國明撓撓頭,似乎有些尷尬的笑道,“我還以為你小子天天和美若天仙的沈若蘭在一起,心里忍不住犯癢癢呢!”
暈……沈國明的話讓我忍不住翻白眼,我不樂地道,“老家伙,我有那么不堪嗎?”
沈國明瞪我一眼說道,“這有什么,除非你不是男人?!?p> 我不想同人在背后過多的討論沈若蘭,便道,“沈教授早已心有所屬,她的男朋友在國外,估計再過幾個月,她也該去國外了,我不會無聊到想這種不可能的事情?!?p> 沈國明嘆口氣道,“國外就那么好嗎?”
我笑笑道,“這您就不懂了,每個女人的心里都有一座城堡,城堡里住著她的白馬王子,她們都夢想著有一天,她的白馬王子騎著高頭大馬來迎娶她進城?!?p> 看著有些懵逼的沈國明,我知道他不太懂女人,便解釋道,“有時候對女人來說,不是哪里好哪里不好的問題,而是因為一個人,她才愛上一座城?!?p> 我見沈國明有些懊惱地拍拍自己的頭道,“老啦、老啦!我是越來越看不懂年輕人的世界?!?p> 我譏諷他道,“您年輕的時候肯定是個悶葫蘆,然后讓歲月把您風干成了老古董,根本就不關年紀的事?!?p> “就你懂!”
老家伙很不高興地瞪我一眼,然后差不多手指著我的鼻子道,“我打聽過,你小子以前可沒玩少玩女人,所以才這么了解女人,你丫的是把自己的愛情理論建立在那些女人的痛苦之上,太不像話了?!?p> 我愕然,這老家伙的能耐還真是不小,連我以前的那些個糗事他都摸的一清二楚。
見沈國明說起我的過去,我苦笑笑道,“過去的我早已經死了,現在,我就是個差不多已殘廢的人,如果有一把時光剪刀的話,我情愿和過去的我一刀兩斷?!?p> 沈國明笑而不語,好似他也認為以前的我是罪該萬死,頓時,我些不爽,同他玩笑道,“老家伙,你把我打聽的這么清楚,是不是有閨女想嫁給我?”
“你小子就做夢吧!”
沈國明嗤笑我道,“我的女兒,往前數五百年、往后數五百年,也沒哪個男人配得上她?!?p> 我就胡亂一說,沒想到老家伙還真有個女兒,只是,他太能吹牛逼,我便笑話他道,“您老可千萬別把天吹破了,不然,小心天篷元帥下凡把您的寶貝女兒捉去高老莊做小。”
似乎被我觸到痛處,沈國明忽然嘆了口氣傷感地道,“一想到有豬拱我家的小白菜,這心里面就大不是滋味………”
我沒有女兒,即便有,也遠沒到被豬拱的年紀,所以,我還理解不了老家伙的惆悵,只好默不作聲陪著他。
待過幾秒,沈國明又拍拍我的斷腿處問道,“真不疼嗎?”
我肯定地點頭,“不疼、只覺得癢!”
沈國明驚訝地叫道,“你小子是特殊體質吧?怎么恢復的這么快?”
然后,他伸手指勾引我,“你下床走兩步試試?!?p> 我有點不敢相信地朝沈國明說道,“老家伙,你想害我是不是?”
沈國明忽然一拍病床吼道,“讓你下你就下,哪那么多廢話!”
老家伙嚇了我一跳,可誰讓他是醫(yī)生呢!
我只好硬著頭皮道,“試試就試試?!?p> 我小心地側轉身正準備下床,忽然,沈若蘭出現在門口,她有些著急地問我道,“寧知遠,你想干什么?”
我回她道,“我想下床走兩步試試?!?p> “不準下。”
沈若蘭板著張俏臉走過來,讓我不知道該聽誰的好了,面前的這兩位都是專家,一個是給我治腦袋的,一個是給我治骨頭的,我得考慮選擇誰。
這有點難辦………
可還沒等我作出選擇,兩位專家杠上了,只見沈若蘭板著張俏臉問沈國明,“我把病人交給您,您不能這么兒戲吧?”
面對沈若蘭這個世界級專家,沈國明卻亳不示弱地道,“我是骨科權威,我能判斷他什么時候該不該下地?!?p> 我以為沈若蘭會同沈國明講一大堆道理,我甚至都做好了看戲的準備,兩位專家擰起來,肯定精彩紛呈!
不料………沈若蘭滿不在乎地對沈國朋道,“我不讓他下,他就不能下,要不您試試唄!”
我暈……我還準備看戲呢!
沈若蘭卻把皮球踢給了我,我已經能看見自己尷尬的處境。
沈國明似乎有些不服氣,他手指著我道,“你下來?!?p> 我看看沈若蘭,她就用手指朝著我腦袋劃拉了一下,她又在威脅我,下次在我腦袋上動刀子時,她可以把我整成白癡!
被她這么威脅,我肯定不下床了,沈國明再牛逼,他也不敢把我整成殘廢,可我若被沈若蘭整成白癡,連給自己申冤的機會都沒有,所以,動手動腳的注定斗不過動腦的…………
見我一動不動,沈國明氣的直跺腳,他罵我道,“你小子是被美色給迷惑了?!?p> 說完,沈國明氣呼呼地離開了病房。
沈若蘭就這么簡單粗暴地贏下一小城,而這時候,我意外地看見她的嘴角已微微翹起,俏臉上還蕩漾出絲絲笑意,我已不記得上一次是在什么時候,平日里總一本正經的她也曾這樣顯露過小女兒姿態(tài)。
只能說,真的難得一見,我覺得,生活并沒有辜負她,可她卻總辜負生活,一年到頭、一天到晚,難得見她幾回笑,整天只板著張俏臉好像誰都差她錢似的。
其實,我并不擔心沈若蘭真的會把我弄成白癡,也沒有像沈國明說的那樣被美色迷惑!
而沈國明提議讓我下地走幾步試試,我是有那么點想的,我想一個骨科權威,應該不會無的放矢,老家伙就是脾氣大了點,多少讓我有點抵觸。
所以,我就是純粹地想給沈若蘭長點面子,讓她開心下。
可沈若蘭也就那么一瞬間的笑容,旋即又嚴肅地道,“說說,沈專家為什么要讓你下床?應該不是沒有原因的吧?”
我想了想回道,“好像也沒有什么特別的原因,我就說我斷骨處有點癢,然后沈專家非要讓我下床走幾步試試。”
沈若蘭若有所思的“哦”了聲后便開始提取數據,我開玩笑似地同她說道,“贏了那個老家伙你應該很爽吧!”
不料,沈若蘭剜我一眼,“什么老家伙?你不懂尊老愛幼的嗎?”
我沒想到一個親近沈專家的稱呼,卻遭到了沈若蘭更為猛烈的批斗,我也不想跟她解釋,只能自嘆倒霉!
我正尷尬時,沈若蘭的手機有電話打進來,我不由得松了口氣。
沈若蘭接完電話后,對我說道,“胡夢兒和海子哥過來看你,我去接他們?!?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