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夢回忘川

　　我拽著他穿過大街小巷，就像小時候拉著他滿山找果子吃一樣。

　　迎面走來一個小女孩，手中的糖人吸引了我的目光，這是我第一次帶玄青上街時給他買過的東西。他吃的滿嘴都是糖絲，一路上遮遮掩掩的就是不給我看見。到家之后我才發(fā)現(xiàn)，連袖子上都黏糊糊的，氣得我狠狠抽了他的屁股。

　　那時他才七歲，我拿著毛巾在他臉上使勁擦拭，他明明痛的齜牙咧嘴卻不敢出聲，烏溜溜的眼睛只是膽怯的望著我，就像今天一樣。

　　我在心中痛呼：“司祿你個殺千刀的！投胎都這么折磨人！”

　　腳步還沒停，手里卻忽然空了。玄青甩了我的胳膊，那力道讓我幡然醒悟，他已經(jīng)長大了。

　　“忘川，男女授受不親，你以后別這么拉著我了…”

　　“.…..”他已經(jīng)長得比我高，得仰著脖子才能對視。

　　“誰教你的？”

　　“學(xué)堂的先生、賣酒的老張都這么說?！?p>　　“玄青，你長大了…”

　　我沒再理他，轉(zhuǎn)身往城郊走，他跟了上來，“忘川，你去哪？”

　　“我…去河里面冷靜冷靜…”

　　“我跟你一起！”

　　“別，男女授受不親?！?p>　　回頭看向他，他的眼里好像有些受傷….

　　喂！你那特么的什么表情？這話不是你先對我說的？

　　“你想要什么樣的娘子跟我說，明天讓媒婆給你討去，”，“還有，晚上不要等我吃飯了。”

　　他張了張嘴巴沒說話，站在原地不動，我去街邊買了個糖人，邊吃邊去了城郊外的護(hù)城河。

　　夏天跳河里洗個澡是真的舒服。

　　我仰面躺在水里，像一具女尸隨波晃蕩…

　　玄青什么時候長大了呢？雖然和司祿星君一樣的臉，但這般模樣我還是第一次見到。從小到大我都沒有告訴他我從哪來，他也一直沒問，對我這么個來歷不明的女人，他還真是放心啊…

　　嗯……得趕緊給他找媳婦….

　　太陽漸漸西沉，我渾身濕透的爬上了岸，腦袋又出現(xiàn)了鈍痛。

　　揉著額頭回到了藥店，只見玄青正坐在門邊等我，心里驀然升起了一股異樣的感覺，像只貓爪子一樣搔的我心尖癢。

　　我扶著頭走到他面前，“怎么不進(jìn)去，不是讓你別等了么?！?p>　　“忘川，你的衣服怎么濕了？”他趕緊站起了身，脫了外袍披到我身上。

　　“嘶…..”我頭痛的難受，“進(jìn)….”

　　話還沒說完，我眼前一黑，一頭栽進(jìn)了玄青的懷里。

　　好多年不做夢的我，又做夢了…

　　夢里我裹著那個白衣男子的外袍，又跳進(jìn)了忘川河。他在岸上往閻羅殿走，我就在水里跟著他游。

　　“公子走這么快作甚？”我嬉笑著問他。

　　他停了腳步回頭看向這邊，手掌握成拳頭，似乎在做什么思想斗爭，下一秒我又被他撈了起來。

　　“有什么話站著說，別再去水里了?！?p>　　我裹著他的衣服亦步亦趨的跟在他身后，直到閻羅殿。

　　閻王伸頭看了看我，問白衣男子我是誰。白衣男記了我的話，說我是忘川河水聚的靈，閻王想把我趕出去，我嚇得抱住男子的腰不松手，朝閻王吐了吐舌頭。

　　男人收留了我，還給我取了名字——忘川。

　　他來冥府查賬本，我就哪也不去，窩在他身邊睡覺。很奇怪，他身上好像有什么催眠的東西，為什么我一見到他就想睡呢？

　　每次醒來我都躺在他的床上，蓋著他的被子，呼吸著專屬他的味道。

　　閻王在夢里對我破口大罵，說我不懂規(guī)矩成何體統(tǒng)！我對他翻了個白眼，繼續(xù)窩在白衣男的懷里打瞌睡。

　　白衣男撫了撫我的頭發(fā)，親了我的嘴，嘿嘿我發(fā)現(xiàn)了但是沒有說！

　　他將我抱回床上，蓋好被子準(zhǔn)備離開，我的胳膊又不受控制的拽住他，帶了點(diǎn)力道把他拉上了床。

　　夢里他的吻像雨點(diǎn)一樣落在了我面頰，我雖然看不清他的臉，但那溫柔的撫摸和溫度，如同烙鐵一般印在了我的心房。

　　芙蓉暖帳，床上的兩個身影纏纏綿綿，氣氛曖昧到了極點(diǎ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