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海洲之行
方青瑤已經嫁入宮中，早早在這場比試中除了名。方青池卻是陳素很看好的人選，加上自己嫡傳弟子謝穎和她的女兒徐儀華由于與朱棣關系過近不能參選，又做下侮辱方青池名節(jié)這等齷齪事，心里的天平更是向方青池那邊大大傾斜了一些。就算謝穎特地為自己幺女徐儀錦相求，陳素也諸多敷衍，不放在心上。
只是方青池多了心悸之癥，比武方面就顯出一些不足，往往過不了幾招便開始氣喘吁吁。文厲看著大為不忍，李霜為方青池熬制專治心悸的湯藥，也只能治標不治本。
魏澤日日來探方青池，眼看著方青池豐腴的臉頰瘦削了不少，便命疏桐驅了馬車，要與方青池一道去誠意伯府，請教陳素處理之道。鄭睿樂見其成，便敦促方青池免了當日的練武，與魏澤一道去往誠意伯府。
方青池見是疏桐趕車，不由得好奇道：“陳伯呢？”
魏澤淡淡道：“家中有事，他回去了?！?p> 疏桐一邊趕著車，一邊嘆氣道：“陳伯年紀大了，公子就該讓著他一些，誰知公子那天為著一封陳伯藏匿的信箋發(fā)了那么大的脾氣，竟把陳伯氣跑了。哎，苦命的我啊！”
魏澤笑了笑：“我們三人相依為命這些年，陳伯必然不會真與我置氣，相信過不了多久，他便會回來的?！?p> 方青池正待追問，疏桐吁了一聲，誠意伯府，剛巧就到了。
入了前廳落座，陳素便開門見山道：“青池必須要參加文家家主的競選，只是所中的秘術，對武試很是有障礙。我雖知道極有可能是金國一種秘術，奈何文家的耳目大不如前，到了現(xiàn)在，竟一無所獲?！?p> 魏澤心中一動，若有所思道：“阿澤正好有北上游歷的計劃，不妨替阿池走這一遭?！弊灾煸百n了婚，他便換了對青池的稱呼。
陳素頷首道：“最好是速去速回，別人可能嫌武試太慢，我卻覺得太快了，若是到了京師之戰(zhàn)，你還趕不回來，只怕青池連文試都進不了?！?p> 青池接道：“若是如此，不如我與阿澤一起去？這樣不僅有個照應，若是能解秘術的人不肯前來，我們也能就地就解了這個秘術?！?p> 陳素點頭道：“如此甚好，我這便安排沿途文家接應你們，只是過了嘉峪關，便沒有文家人了。屆時你們一切都要靠自己?！?p> 方青池拜別了鄭睿，文厲因為要督戰(zhàn)武試無暇陪同，文蔚又去了苗疆，因此最后只得方青池只身一人與魏澤、疏桐北上。
疏桐一邊收拾行李一邊苦著臉道：“公子，此次為何要去那母老虎的地盤？”
魏澤斜了他一眼道：“青池中了魘術，自然要請她出馬解了青池的魘術?！?p> 疏桐瑟瑟發(fā)抖道：“公子，您可要三思。那母老虎雖是王庭聯(lián)姻人選，可你上門打臉，只怕她會把你我還有青池小姐一起生吞了……”
魏澤突然認真道：“疏桐，其實你眉清目秀，長得很是符合女真族女人的胃口，我這次去建州，便是打算以你為交換，這樣你也無需擔心我們三人的安危了。”
疏桐睜大眼睛道：“公子，疏桐是自小跟著你的，你可千萬不要拿疏桐開這種玩笑，疏桐真的會逃跑的……”
魏澤轉向疏桐，清風霽月舒朗一笑：“你且放心，到了建州，我自會拿出一個愛蘭珠無法拒絕的條件……”
方青池收拾行囊，想起第一次遠離父母遠行，心中不由得微微有些悵然。
這日用完晚飯，方孝孺與鄭睿雙雙到了她房中，方孝孺面色凝重，先開口道：“今日陛下宴請魏國公等開國元勛，邀我作陪。先是上了青菜、蘿卜、白菜，諸位元勛不解其意，沒動幾筷子。陛下見菜肴不和胃口，便撤換了清蒸燕窩、紅燒狗肉、醬汁兔子、大排骨湯……”
方青池喃喃念了幾遍菜名，不覺大驚道：“兔死狗烹！陛下這是要動手了嗎？”
鄭睿點頭道：“如果我們所料不錯，陛下可能會借著胡惟庸一案繼續(xù)牽連。值得陛下這么做的人毫無疑問是太孫朱允炆。陛下冊立之心已經明了了?！?p> 方青池踟躕片刻道：“陛下若是殺得狠了，只怕不能給太孫留下可用之人。藩王之禍如何化解呢？”
方孝孺苦笑道：“誰說不是呢？比起太子，太孫實在太無根基。常將軍等人，原本是為太子備著的，太子早薨，太孫鎮(zhèn)不住這些老臣，只怕這些人也要換一茬了?！?p> 方青池道：“爹爹娘親是想讓我通過青瑤勸解太孫，再通過太孫勸解陛下嗎？”
鄭睿搖頭道：“如今世家之禍，已經避無可避，我們也只能趨利避害，小心應對。你最要緊的，是要拔得頭籌，只有你和太孫遙相呼應，才能穩(wěn)定陛下立儲之心，否則遭殃的不僅是世家，只怕大明再無文臣?！?p> 方青池肅然道：“女兒一定盡力尋得解術之法，盡早回來參加家主之選?！?p> 鄭睿將李霜熬制的壓制心悸的藥丸交給方青池，叮囑她按時服用，又道：“你們此番北上，不妨先去一趟海廬?；蛟S對你的格局有所助益?！?p> 文家起于五代十國而興于宋朝，文家的中興之主是在海州觀潮受到了啟發(fā)，方才開啟了文家的開掛歷程。宋朝是個對女子極寬容的朝代，《名公書判清明集》有載，“在法：父母已亡，兒女分產，女合得男之半”以及“在法：妻家所得之財，不在分限。又法：婦人財產，并同夫為主”，“不逞之民娶妻，紿取其財而亡，妻不能自給者，自今即許改適”。從女子與男子平等的繼承權、夫妻財產的平均分配以及女子和離權上提高了女子的社會地位，因此方才有李清照的恣意瀟灑。因此海州對文家而言，實在是一個了不得的存在。
然而陳素、鄭睿等幾位在世的家主長老數(shù)次探訪海廬，卻一無所獲，陳素說是機緣未至，更為海州蒙上了一層神秘色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