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互飆演技
劉崇山裹在人群里沿街而行,卻依舊覺得自己與這座城格格不入。他恍惚地想起了那一年,他考上了大學(xué),一個人背著行囊去學(xué)校報道。
后來,經(jīng)過自己不懈的努力,他扎根在了那座城里,成為了城中的一份子。只是,一個意外,他居然又到了一處陌生的世界中,自己在原來在那座城里的一切,統(tǒng)統(tǒng)化為了烏有。劉崇山抹了把額頭上沁出來的汗水,算了,不去想了,當(dāng)務(wù)之急,還是找個地方安頓下來才好。
忽地,一位頭發(fā)花白的老者似乎是要從他面前走過,劉崇山居然與他碰到了一起。那老者“哎喲”一聲,便倒在地上。
劉崇山慌忙彎腰去扶,只見那老者卻似乎摔得有些狠了,哎喲喲地呻吟著,就是起不來。劉崇山有些無語,自己剛才好像都沒怎么碰到他吧,只是衣服輕輕地挨到了而已,不至于吧?
一下子,劉崇山心里瞬間警覺起來。他眼觀六路,發(fā)現(xiàn)已然有個隱藏在人群中的壯漢往這邊擠了過來。媽的,遇到碰瓷的了。
腦中急轉(zhuǎn)之下,“哎喲!”劉崇山捂著肚子,立馬也躺到了地上。
那之前躺在地上的老者一下子懵了,擠過來的漢子也懵了。劉崇山大聲地呻吟著,似乎正經(jīng)歷著很大的痛苦。兩個人躺在地上,一下子便吸引了些路人的目光,慢慢地兩人周圍便圍滿了人。
那滿臉橫肉的漢子擠了過來,用腳撥了撥劉崇山的腳喝道:“喂,起來了,裝什么呢?這老大爺都被你撞壞了?!?p> 劉崇山心道,果然是要碰瓷的,當(dāng)下捂著肚子更加賣力得哀嚎了起來。眾人只聽到他叫的凄慘,反倒是那老者落了氣勢。
一婦人見狀說道:“這書生看來是撞壞了,你瞧這痛得,怕不是斷了骨頭吧?”劉崇山一邊干嚎著,一邊伸手抱住那漢子的腳道:“這位壯漢,還請你給我主持公道,這老漢分明是欺我瘦弱,故意撞壞了我?!?p> 那躺在地上的老者坐了起來,有些氣急道:“放屁,我與你明明只是挨了一下,如何是故意撞壞了你?”
劉崇山卻是不依不饒:“我肋骨斷了,唉喲,你需賠我銀子?!?p> 那壯漢蹲下來,有些無奈地輕聲說道:“兄臺,大水沖了龍王廟了,不如各自罷手如何?”
劉崇山松開手,一邊呻吟一邊小聲說道:“那你讓他先起來。”
那壯漢對著老者使了個眼色,那老者立馬麻利地站了起來,絲毫不似一位年長且受傷之人。老者一邊拍著衣服上的灰,一邊對著人群說道:“沒事了沒事了,都散了吧?!闭f完,輕踢了劉崇山一腳道,“小子,別嚎了,再嚎我真踹你了?!?p> 劉崇山見狀,一咕嚕也爬了起來。
圍觀眾人一陣無語,感情這兩影帝在演對手戲呢。
那壯漢拱了拱手,對著劉崇山說道:“看兄弟面生?剛來這邊拿鵝頭吧?”
劉崇山不解其意,便說道:“這位兄臺,你說的何意?我怎么聽不懂?”
那老者哼了聲道:“得了吧,還裝呢?‘拿鵝頭’你不知道什么意思?你特么比我裝的像多了?!?p> “拿鵝頭”同“拿訛頭”,就是故意生事,然后敲詐勒索。聽老者這么一說,劉崇山算是明白了意思,當(dāng)下便說道:“小弟初來乍到,還請這位兄弟和老丈多擔(dān)待?!?p> 那壯漢笑道:“他叫李奮,可不是什么老丈,你仔細看看,這小子比你還小呢?”
那“老者”笑了笑,有些得意道:“打眼了吧?”說罷,只見他搓了搓臉,便露出一張年輕的臉出來。
劉崇山吃驚道:“臥槽,你這化妝技術(shù)可以??!不是,你這頭發(fā)也不像假的啊?”
那壯漢笑道:“李奮從小就是白頭發(fā),自然不是假的。”
“噢,少白頭啊,我懂了?!眲⒊缟揭郧白x書自然學(xué)過此類知識,知道這李奮應(yīng)該是白化病人,倒是有些同情起他來。
壯漢拱了拱手說道:“我叫牛大,不知兄臺怎么稱呼?”見劉崇山不語,那壯漢知道他心有顧忌,便接著說道:“我也就直說了。我看你‘拿鵝頭’本事不小,最重要的豁得出臉面,不如加入我們一起干如何?我們目前也才三個人,你若加入,也算是元老?!?p> 劉崇山有些無語,臥槽,這么看得起自己的演技嗎?我特么是被坑怕了,不然,誰愿意趴地上裝孫子。劉崇山指了指自己一身破舊的學(xué)服,說道:“你們看我這身,就沒想過我是個參加科考的學(xué)子嗎?”
牛大點頭道:“是啊,我與李奮見你這身打扮都給你騙了,還以為你真是外鄉(xiāng)來趕考的書呆子呢,我與你說,這兩日我們專挑外鄉(xiāng)讀書人下手,已然得手好幾次了?!?p> 劉崇山差點笑出聲:“大哥,我還真就是外鄉(xiāng)來的書呆子。你們不用懷疑,我就是來趕考的?!?p> 李奮不信道:“別逗了,讀書人哪有你這么不要臉的?”
劉崇山直接吐血:“我特么的,竟無言以對!”劉崇山也不想多做解釋了,便問道,“對了,請教二位兄臺,我現(xiàn)在想去住店,不知道哪里有便宜的客??梢宰??”
牛大瞪大了眼睛:“你真是來趕考的學(xué)子不成?”見劉崇山再次點了點頭,牛大有些無語道:“今日算是長見識了。你要住便宜的客棧,我倒是知道一處,你若是信我,就跟我來吧。”
劉崇山背好背包,笑道:“今日也算有緣,就麻煩牛兄弟帶路了。我雖隨身沒幾個錢,但一碗帶路的酒水錢,我還是付得起。”
牛大搖搖頭:“這倒是不必,算是我二人沖撞到秀才公的賠禮了。”牛大在前邊帶著路,說道,“我們也是沒辦法才出此下策,但凡能做工養(yǎng)活一家老小,我們也不想做這等下作之事。我們拿鵝頭,從來都只是要幾十個銅板,可不像有些喇虎,把人往死了逼?!?p> 劉崇山也不接話,任這牛大一人在前面訴說,不管這牛大說的是真是假,反正過了今日,以后應(yīng)該也不會再見了。走過一個街兩個巷,牛大帶著劉崇山來到一處有些破舊的客棧外。
那客棧是木質(zhì)的兩層高的樓屋,外邊掛著一個牌子,上面只寫著一個住字,應(yīng)該便是住店的意思。牛大徑直從大門走進去,喊道:“花兒,出來接客了?!?p> 劉崇山一口老血差點又要噴出來,這牛大是老鴇來的吧。劉崇山跟著走進去,只見里邊一個婦人匆匆地走了過來,笑道:“是哪位要住店?”
劉崇山伸出手指了指自己,然后說道:“敢問住兩日要多少錢?”
婦人看了眼牛大,猶疑地說道:“既是牛大介紹來的,不如、不如就收二十錢一日,兩日就收你四十錢如何?”
劉崇山心道,這價格確實便宜之極,不知道房間怎么樣,便說道:“可否先看下房間?”
那牛大徑直走到最近的一間房外,推開門道:“有甚可看的?不就是一張床在。這府里,在哪也沒有二十個銅板的客棧了?!?p> 劉崇山探頭看了下,見這房間雖破,但光線卻很充足,這兩日正好也能溫習(xí)一下書本,便道:“行吧,我就住這了。”
那婦人聽了,欣喜道:“如此就好,多謝客官了?!?p> 牛大拉過婦人說道:“花兒,你謝他作甚,你給他房住,他給你錢,天經(jīng)地義。再說,你怎么才收二十錢了,以前還是三十呢?”
那婦人強笑道:“二十也不少了,再沒了客人,我這邊要餓死了?!?p> 牛大嘆了口氣,也不再說話,徑直走了出去。
劉崇山站在一旁,也不插嘴,見牛大走了,便數(shù)了四十文錢出來,放到了桌上。婦人高興地拿過錢,指著一圈的房門道:“客官你自己挑,看上哪間房就住哪間?!?p> 劉崇山有些無語地挑了間光線最好的房間,感情這都沒人住啊,難怪這婦人說要餓死了。
劉崇山走進房間,把背包扔到了床上,躺了上去,折騰了快一天了,他是真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