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鎮(zhèn)圍
鎮(zhèn)衙門內(nèi),陳文杰陰沉著臉,看著案臺上的輿圖。
一旁,阿峰指著輿圖中的一處地方說道:“大人,康家橋一丟,我們與府中的聯(lián)系便徹底被切斷了。不過,敵人來襲的消息,肯定已經(jīng)傳到了府里?!?p> 陳文杰點點頭,然后恨恨地說道:“想不到陳留居然如此迅速,我才剛到幾天,好多防務還沒來得及布置下去。”
右側(cè),一位全副武裝的將軍慶幸地說道:“好在末將早一日得了大人的命令,把軍營轉(zhuǎn)移到了高處,不然此番大水淹下來,一切都完了?!?p> 陳文杰瞪了他一眼說道:“徐慶,你好歹也從軍多年了,此等錯誤都會犯。若不是此番用人之際,就你犯下這等大錯,本官非軍法處置了你不可?!?p> 那徐慶忙抱拳說道:“還請大人息怒,容屬下戴罪立功。”
陳文杰手指輕敲著案臺,一邊思考一邊說道:“此番被圍,尚需搞清楚敵人具體有多少人。徐慶,你多派些機靈的探子,多注意敵人的動向,最好搞清楚來敵的數(shù)量?!?p> 徐慶領(lǐng)了軍令,忙出去布置去了。
陳文杰看了眼圍在四周的幾位衙官,沉聲道:“雖說眼下我們已經(jīng)被圍,但本官料定敵人數(shù)量并不多。不然今早他們會直接發(fā)起進攻,而不是先切了我們的后路,他們應該也在等待后續(xù)的部隊到來?!?p> 陳文杰緊盯著不遠處一人說道:“王主簿,你負責糧草。你需得準備半月以上的糧草,此次能否化險為夷,糧草一事絕對馬虎不得?!?p> 那王主簿咬了咬牙,領(lǐng)命道:“屬下一定盡全力完成此事?!?p> 陳文杰點點頭,又道:“還有,需密切注意田里的秋糧,待到成熟之日,需連夜搶收。實在收不到,就算點火燒了也不能留給陳留人。”
陳文杰再看了眼身邊不遠的一個胖子,說道:“還有,李典史。”
那李典史忙道:“李懷山在,請大人吩咐?!?p> 陳文杰吩咐道:“此刻起,你需帶人密切注意鎮(zhèn)內(nèi)的每家每戶,陳留必然有探子早已潛入了鎮(zhèn)里,甚至,我們各處衙門都可能有敵人潛入了進來。鎮(zhèn)內(nèi)治安,你需維護好。眼下戰(zhàn)事將起,一些宵小之輩趁機擾亂百姓的,需嚴厲懲治?!?p> 李懷山忙道:“屬下聽命。”
“還有,目前鎮(zhèn)內(nèi)大數(shù)百姓尚不知戰(zhàn)事將起,與其等他們自己胡亂猜測,還不如主動告知他們早做防范?!?p> 李懷山忙道:“還是大人英明,屬下這就去辦?!?p> “好了,此番先行布置這些。大家都忙去吧?!标愇慕茉捯粢宦洌趫鲋硕济ζ鹕?,走了出去,卻還剩余一人。
“劉署長還有何事?”陳文杰疑惑道,“此番戰(zhàn)事你只需緊守醫(yī)療署,調(diào)配人手為傷兵診治?!?p> 那李大人躬身施了一禮,說道:“屬下聽說大人欲建一所新的衙署,不知可有此事?”
陳文杰皺眉道:“確有此事,不過不是新的衙署,而是建一家專門收治產(chǎn)婦幼兒的醫(yī)師院。此事,暫且擱置,待戰(zhàn)事結(jié)束再說不遲?!?p> 劉署長嘆了口氣,轉(zhuǎn)身走了出去。
一旁的阿峰遞了一杯茶水過來,說道:“劉常虎這下終于急了,早干嘛去了。還是劉崇山這小子鬼主意多?!?p> 陳文杰接過茶杯飲了一口,說道:“陳留倒是挑了個好時候,眼下大家精力都集中在秋闈科考上,如此一來,府主那邊怕是要手忙腳亂了。”
“也虧府主大人先見之明,派了大人來,不然就徐慶那個草包,今日怕是悔之晚矣?!卑⒎迮闹R屁道。
“此事其實我也只是做些預防,并未料到陳留用水攻,只能說天佑我等,恰巧我在前一日讓徐慶另換了營地。”陳文杰有些后怕的說道,“也不知道陳留是如何做到,把大江的水引向了原來的營地。阿峰,此事交予你去辦。”
“大人的意思是說,有內(nèi)奸?”阿峰心中一驚,問道。
陳文杰點點頭:“雖然只是猜測,但是若說沒有內(nèi)應,陳留如何能計算如此準確,將水引向營地。水之一道,只往低處流。徐慶好歹也是武舉出身,根據(jù)我的了解,他并非草包一個,如何會挑到最低處下營?定是有人偷撅了溝渠,把水引了去?!?p> “屬下明白了,難怪如此大錯,大人卻不責罰他?!卑⒎寤腥坏馈?p> “此番用人之際,還是允他戴罪立功才是?!标愇慕艹烈鞯溃骸澳闱胰グ?,一切暗中行事?!?p> 卻說王若熙回到了家里,卻不知那低矮的房屋內(nèi),一名男子從黑暗里走了出來。
只見那男子走到門后,小心的看了看門外,然后咬牙切齒的低罵道:“這賤人,她怎能如此做?怎能如此?”
黑暗里,老婦無聲地笑了笑,聲音沙啞地說道:“她為何不能如此?她二十了。天可憐見,婚配司給她配了一樁好姻緣,我老婆子謝天謝地。”
“你閉嘴。”那男子壓低聲音喝道,“你別忘了,你是我娘,不是她的娘!”
“額呵呵...”婦人在黑暗里吃吃地笑起來。
“你笑什么?”男子問道,“四年不見,你失心瘋了不成?”
“娘?哈哈,你叫我娘?”婦人笑著笑著,許是嗆到了,又拼命地咳嗽起來。
男子走過去,冷冷地看著她不停地咳,也不說話。婦人終于停歇下來,說道:“你為何盯著為娘?”
“沒什么?!蹦凶永淅涞卣f道,“你好好待著別動就行?!彼麖膽牙锾统鰜硪话沿笆?,摸索著走到一處墻角,看準位置然后挖了起來。
只是挖了一會兒后,男子卻皺起了眉頭,因為記憶里,那東西他埋得并不深,卻不知道為何挖了這么久還沒挖到。
“額呵呵...”那老婦又在黑暗中嗤笑起來。
男子一匕首插在墻上,低聲喝道:“老東西,你笑什么?再笑,小心我對你不客氣。”
老婦止住笑聲,說道:“沒挖到?不如你再向右挖三寸試試?”
那男子驚疑地從墻上拔下匕首,然后向右三寸挖了起來。
只聽見“?!钡囊宦暯痂F交擊的聲音傳來,卻是真挖到了東西。男子忙把東西撿了出來,在黑夜里摩挲了一番,然后小心地收到了懷中。
“你、你如何知道是在此處?”男子“噌”地站起來,惡狠狠地說道:“老東西,你居然偷看我藏東西!”
老婦輕聲地笑了笑,道:“我的好孩兒,這東西你背著我埋了又挖,挖了又埋。我雖是個瞎眼的,可也聽得到響動的?!?p> “你可曾偷看?”男子緊張地問道。
老婦又笑道:“你忘了,我眼瞎了,如何偷看?再說了,我又不需要知道這是什么東西?!?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