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岑又失眠了。
正當(dāng)她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睡不著的時候,秦瑤發(fā)過來一條信息,顧岑想到下午的事,忙坐起來,開始編輯信息。
秦瑤說:“顧岑,下午的事,我只想一個人靜靜。”
顧岑編輯完“你現(xiàn)在好點了嗎?”發(fā)送過去,她想下午是她錯了,如果換作是她,在朋友面前,那么狼狽,她也會扭頭就逃。
然后,秦瑤說了很多,長段長段的文字,她說顧岑,我都27歲了,卻什么都沒有,我媽說我還沒到60歲,卻過的像60歲的生活,我也覺得我在混吃等死,有種浪費空氣的感覺。
我想上班,像個正常的成年人,可以有一份不需要掙很多錢,但是可以養(yǎng)活我自己的工作,可是我卻連這個勇氣都沒有,我怕那些人說我這不會那不會,厭惡的眼神,怕那些一有錯就甩鍋在我的身上。
這個世界太殘忍,我想逃,逃到一個只有我自己的地方。
那個人,我們結(jié)識于網(wǎng)絡(luò),他帶著我打王者,玩吃雞,他告訴我很多我不知道的東西,他說,他不在乎我胖,不在乎我沒有工作,男人的嘴,騙人的鬼。
三千公里,我穿上了他喜歡的女仆裝,竟然被說成是我糟蹋了女仆裝,讓他不忍直視,可能,我竟然無法反駁,甚至沒有勇氣給他一耳光,質(zhì)問他,你特么不是說你不在乎嗎?
“瑤瑤,過去了,不要再想了。”顧岑回道。
秦瑤回了個嗯,可是顧岑不是秦瑤,她也沒有經(jīng)歷過秦瑤的世界,她是那種站在人群里也會閃閃發(fā)光的人,從高中開始,她就羨慕顧岑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喜歡陳嘉禾,就去表白,說好要考東大,就去了東大,不像她。
明明對陳嘉禾有好感,卻裝的那么討厭,甚至對于陳嘉禾,一個微笑都不給,她就是那么小心翼翼的一個人,所以當(dāng)她知道陳嘉禾跟顧岑在一起的時候,她覺得兩人是場無與倫比愛情。
后來,她放下了青春時期的愛慕,可是他們幾個人,好像只有她,一直在原地,并且在退步。
或是太久了,顧岑都沒收到秦瑤的消息,她我終于感覺到秦瑤有些不對勁,失落或是失望。
“瑤瑤,你或許真的需要改變下你的心情,要不然去旅游下,看看風(fēng)景,認(rèn)識下新的朋友。”
“我記得你高中的時候挺喜歡看小說,寫文字嗎?找找自己的愛好,就不會覺得無聊?!?p> “我們的人生才過了四分之一,不在作死的路上一去不回,就在無聊的生活里蹦的精彩?!?p> 顧岑覺得自己在給秦瑤灌雞湯,還是那種冠冕堂皇,自己覺得有用的那種,因為秦瑤根本不回。
顧岑等了挺久,都沒看到回信,也不知道什么時候睡了過去,第二天,當(dāng)她在午休的時候打算給宋雨清說下秦瑤的情況,又覺得不妥,只好又給秦瑤發(fā)信息,對方回了個笑臉,她也算勉強安慰了。
下午,顧岑被林揚叫著一起去了嘉上。
嘉上和興盛雖然都在高新技術(shù)開發(fā)區(qū),但從一個公司到另外一個公司,還是需要點時間。
顧岑本就不太喜歡林揚,可是她被要求同坐在后座,心里更是叫苦。
“顧岑,你怕我?”林揚交疊著腿,靠在座椅上,挑著笑問道。顧岑微不可查的向旁邊挪了挪,笑道“沒有?!?p> 突然,林揚靠近顧岑,顧岑差點本能的甩他一巴掌。
“顧岑,我很好奇,是不是因為你,陳嘉禾才答應(yīng)合作的,如果真是這樣,那你可是我們公司的福星,招財進(jìn)寶。”
“林總想多了?!鳖欋焐线@么說,心里卻在暗罵林揚這個人多疑又變態(tài),好在林揚聽到顧岑說完后,哼了一聲,擺正自己的位子,繼續(xù)看手機。
到達(dá)嘉上的時候,林揚自然走在前面,秘書跟上,只是林揚突然喊了顧岑跟在自己身邊,顧岑無奈看了一眼秘書小姐,跟了上去。
嘉上在鴻陽大廈的17樓和18樓,顧岑一行人到的自然是嘉上的辦公層,也就是17層,黑白為主,簡單卻又不失大氣的裝修,員工偏年輕化。
陳嘉禾是沒想到顧岑也會跟著過來。
林揚讓顧岑將合作方式等最后收益分成都講了一遍,就是到此時,顧岑要是還沒想到自己是被林揚當(dāng)成興盛嘉上的一張通行證,或者是個棋子,她就是蠢到家了。
方案明顯是嘉上在做大部分工作,而興盛只做一些簡單數(shù)據(jù)細(xì)化輔助,甚至后期第二輪測試,收益卻是拿了比衛(wèi)傲談的高了2個點。
“林總,你憑什么會認(rèn)為,我會多讓你兩個點?”陳嘉禾看著林揚笑問。
林揚卻將鋼筆遞給陳嘉禾,“你不是想打開SZ市場嗎?這點虧都不想吃?還有,合作期間,參與項目的員工一定盡心努力。”
林揚意有所指的看向顧岑,陳嘉禾也看了過來,兩人視線同時匯在顧岑身上,顧岑只能硬著頭皮,道“興盛的能力,請,陳總放心?!?p> 陳嘉禾看了一眼顧岑,老實說,這次他根本就打算跟興盛合作,雖然兩家業(yè)務(wù)側(cè)重點不同,讓利一個點已經(jīng)是對林揚借力的補償,而這多加的一個點,顯然是沖著他個人來的。
依據(jù)他對林揚的了解,如果不是信誓旦旦,他絕不可能提出這樣的要求。
顧岑突然覺得陳嘉禾是有什么把柄落在了林揚的手里,不然怎么會同意這個虧損的要求,而這個把柄肯定也與自己有關(guān),否則,林揚不會讓她來跟進(jìn)。
只是她剛回安城,也并未有什么值得兩人都把她這種小兵拉進(jìn)來啊。
顧岑有些百思不得其解,直到晚上她坐在便利店窗口,眼巴巴等著陳嘉禾的時候,顧岑都搞不懂,林揚為什么針對她?
顧岑打算有機會再問陳嘉禾吧,當(dāng)她抱著一桶泡面走進(jìn)大樓的時候,陳嘉禾突然走了進(jìn)來。
陳嘉禾看著顧岑又抱著泡面,道“你怎么這么喜歡吃泡面,想英年早逝還是提前二十年入土?”
顧岑本就在等他,也有求于他,道“說什么呢,你吃過飯了?額,你喝酒了?”
陳嘉禾靠近顧岑,眨巴了下眼睛,突然像個孩子一樣撒嬌道“喝的太多,胃里難受,我想喝甜甜的南瓜粥?!?p> 顧岑目瞪口呆,腦袋當(dāng)機,他,陳嘉禾是在跟他撒嬌要喝粥?
她看起來,是他媽嗎?
她正要說你要喝,自己熬,就見陳嘉禾歪著身子,一副要倒了的樣子。
顧岑趕緊扶住要倒的陳嘉禾,陳嘉禾身材高大,比顧岑整高了一個腦袋加脖子的距離,現(xiàn)在靠在顧岑的身上頗有些故意的姿態(tài)。
顧岑都懷疑他是故意的,折騰了半天,顧岑才把陳嘉禾連拉帶拽的帶進(jìn)了自己的房間,看著那人呈一條大魚一樣躺在自己的床上,顧岑又累又氣。
休息了一會,顧岑將陳嘉禾的鞋子脫下又往床中央使勁拉了拉,拍了拍陳嘉禾的臉,道“看著不胖,你怎么就跟塊鐵一樣,死拉沉,喝醉了?真醉了。”
陳嘉禾不動,不語。
顧岑無奈,將薄毯蓋上陳嘉禾的腰部,噔噔噔的跑去她那自從搬進(jìn)來就沒用過的廚房,又是洗鍋又是洗米的,當(dāng)她把白粥熬好端去臥室桌上,陳嘉禾睡的正熟。
白忙活了。
顧岑覺得自己像個小媳婦,又是熬粥,又是給陳嘉禾擦臉的,把人照顧的舒服了,自己卻累成一只狗。
一頓折騰下來,顧岑躺在客廳的沙發(fā)上,早就累的昏天黑地,一躺就睡,連正事都忘了問。
早晨她是被餓醒的,一睜眼就看見陳嘉禾悠閑的坐在自己旁邊,看著手機傻樂。
“陳嘉禾,幾點了?”顧岑打了個哈欠,揉了揉眼睛,呆愣的看著陳嘉禾問。
“看在你讓我睡床的份上—”陳嘉禾起身從廚房端來了一碗八寶粥,“吃吧。沒毒?!?p> 什么啊,顧岑有些茫然,卻聽陳嘉禾解釋道“就你熬的那粥,不知道的以為你想謀財害命?!?p> 顧岑瞪了陳嘉禾好一會,才起身去洗漱,當(dāng)她收拾好從衛(wèi)生間出來的時候,特意去看了下垃圾桶,見她熬的粥被倒掉,癟了癟嘴。
看了看時間,才7點,立馬又轉(zhuǎn)回自己的床。
只是,有另外一個人在房間,她睡不著了。
顧岑索性收拾好,見陳嘉禾還沒走,想起昨天的事情,坐了下來。
“陳嘉禾,你是不是有什么—”顧岑說不下去了,見陳嘉禾抬眼看她,又說“沒什么?!?p> “我在想我要不要辭職?!鳖欋嫘Φ馈?p> “在興盛做的不開心?工資低?”陳嘉禾問。
“純屬覺得林揚那個人心思太重。這次合作,我覺得他就是故意讓我去的。”顧岑實話實說。
“你怎么沒想到,是我要求的?!标惣魏唐鹕砜拷欋?。
顧岑覺得這個理由有點扯,也可能太把自己當(dāng)回事,她只能覺得自己想太多。
“你什么時候這么無聊了?!鳖欋f完又撇開頭嘟囔道“我可值不了那么多錢?!?p> “我想你也不值錢,快走吧,不要上班了嗎?”
兩人一齊出門,顧岑總有種怪異忐忑的感覺,好像在夢里,幻想過她和陳嘉禾結(jié)了婚,兩人一起上班的日常,夢忽然就這么成真,卻又覺得奇怪,和微微的興奮。
尤其是兩人分開的時候,陳嘉禾歪向她,輕聲說“今日一安?!?p> 這算是個什么問候?今天平安,明天就不用了?
顧岑一上午都在熟悉對接客戶打來的電話,好不容易熬到下班,便看見一個陌生人加自己微信。
簡介拓夢漓。
對于拓夢漓,她也說不上討厭,只是在初見的時候,就把她分為不是一個圈的人,更何況還有陳嘉禾的關(guān)系,前任和前前任或者前前前任之間,她實在想不通有什么聯(lián)系的必要。
但是她就是那么鬼使神差的同意了,說不清為什么,或許是確認(rèn),陳嘉禾和拓夢漓真的分手又或是找虐。
有了聯(lián)系,自然會是約面。
傍晚的安城,下起了綿綿細(xì)雨,熱浪也被沖散了許多,路燈比平時亮的早了些,顧岑站在馬路邊,時不時張望著過往的車輛。
雨滴濕了女人黑色的長發(fā),明明她帶著傘,卻好像故意想要被打濕一樣。
“等很久了嗎?”拓夢漓不好意思的問。
“還好?!?p> “那我們?nèi)ラL安路上那家風(fēng)動小店,很有特色,一起去嘗嘗?!蓖貕衾旆鏖_臉上的碎發(fā),溫柔一笑。
顧岑抱以一笑,應(yīng)了聲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