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親?
這事,蘇小意倒還未深思過。
畢竟,母親在她三歲時就已經(jīng)去世了,夏姨娘又體弱多病,常年在她的蘭院靜養(yǎng),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
父親蘇太傅整日在書房與書為伴,大哥又一直忙于操持府中事務(wù),這又剛上任右都御史,根本沒有閑工夫去管她。
所以,這也養(yǎng)成了她的自主,獨(dú)立。
“他們忙得很,哪有功夫管我,而且,我也不想那么早就成親?!?p> “你看那些成了親的,一點(diǎn)自由都沒有,每天只能呆在家里相夫教子,每天家里長家里短的,你不覺得無趣嗎?”
蘇小意撇了撇小嘴,她才不想呢。
人生就短短幾十年,結(jié)局都是一樣的,那過程為何不選一個自己喜歡的呢?
“可你已經(jīng)及笄了,早晚都是要嫁人的?!?p> 白司華清楚她的性格,卻還是忍不住說道。
“你不也沒娶親呢,天承國的男子到你這個年紀(jì),早就三妻四妾了。”
蘇小意白了他一眼。
這話,反倒讓白司華一噎。
他俊俏的面頰微微泛紅,細(xì)長的桃花眼也暈著淡淡的粉色,他深吸了一口氣。
挺直了腰板,面朝著她的方向,聲音卻微弱地道:“我那是守身如玉,非心愛之人不娶?!?p> 他和她從小一起長大,也算是青梅竹馬。
在很小的時候,不知道從哪天開始。
她在他的心里,就好似一顆種子,隨著時間,慢慢的發(fā)芽,成長。
在天承國里,她的容貌算不上絕色佳人,但那雙閃著光芒的水眸,卻深深地刻在他的腦海中,揮之不去。
三歲時,正是蘇小意母親去世的那年。
因白府鄰近太傅府,蘇家主母阮鳳清,也就是蘇小意的母親。
一向和他的母親許氏交好,一來二去的,兩家就走的更近了。
那天,正是阮氏去世后的頭七之日,他跟著父親和母親去蘇府吊唁。
她小小的個,乖乖的在蘇太傅的身邊,跪在靈堂之上。
在他去之前,她就已經(jīng)在靈堂前跪了近一個時辰了。
軟糯的小身子,因跪的時間久了,有些搖搖晃晃,但她卻依然未站起來。
蘇太傅拍了拍她的小腦袋,溫聲讓她起來。
她微微轉(zhuǎn)頭,雙手握住了蘇太傅的手,露出一排未長齊的小白牙。
清亮的眸子像是透著光一樣,奶音糯糯道:“爹爹,娘親說她有好多話想跟我說呢。您在這陪著女兒,我愿意和娘親一起把秘密都分享給你哦?!?p> 說完,她一只手緊緊握著蘇太傅的手,另一只手乖乖的放在身前。
那時,他就想,這小姑娘可能是太小了,根本不知道親人去世是什么意思。
后來,來的那些人都吊唁完后,他看到那小小的身子,邁著小胳膊小腿朝他跑來,眼里噙著一抹淚光。
許是她迎風(fēng)跑來,淚珠子都隨風(fēng)而去了,但還是被他看見了,小姑娘脆弱的一面。
她跑到他的跟前,抬著烏黑發(fā)亮的微微泛紅的大眼睛,嘴角帶笑。
聲音軟糯道:“哥哥,娘親說她會在終點(diǎn)等我的,那我到時候是不是可以見到娘親了呀?”
他微微一怔,不知該如何回答。
人死了,都是歸于黃土。
哪里有什么終點(diǎn)?
她拽了拽他的衣袖,摸了摸自己的小肚子,小臉十分期盼,“哥哥,我餓了,我想吃娘親做的桂花糕,還有酒釀圓子了。”
他頓時有些哭笑不得,但又一想,小姑娘年紀(jì)還小,正是長身體的時候,又在靈堂跪了那么久,肯定是餓了。
但是,親人已逝,哪還會親手做呢。
他憐愛地揉了揉她的小腦袋,牽起她柔弱無骨的小手,語氣溫和道:“走吧,哥哥帶你去吃?!?p> 她的小手,帶著涼意,又有些微濕。
隨即,他就想起了,迎風(fēng)跑來時,噙著淚光的水眸。
他頓時有些明白,小姑娘什么都懂,只是外表堅強(qiáng),并不想讓大家見到她脆弱的一面。
低頭,就又見到小姑娘抬起那,烏黑透亮的眸子像是盛著一汪水,漂亮又剔透,讓人移不開眼。
他那時,就決定從此以后,要把世間最好的東西都送給她。
希望她永遠(yuǎn)都是那樂觀,面帶笑意的小姑娘。
啪的一聲,一下子拉回了白司華的回憶。
抬眸,又對上了那一汪清泉般的水眸。
蘇小意倒了杯茶,往白司華桌前一放,眉眼彎彎,八卦道:“怎么啦?我們白大公子有心上人啦?快給我說說,是哪家的小姐呀?我?guī)湍銋⒅\參謀?!?p> “名滿都城的司華公子,可是萬千少女的最佳夫婿,你這么自戀,那姑娘必定也是個大美人級別的?!?p> “讓我來想想?!?p> 蘇小意飛快的在腦海中搜索了一番,隨即,一拍腦袋,驚道:“難不成,是湘玉樓的花魁湘湘姑娘?”
見白司華抿唇不說話,又搖了搖頭,自言自語道:“不對,白伯伯和嬋姨眼光高得很,是決不允許你看上那青樓里的姑娘的。”
“那是,左相的二女兒楚映映?倒是個美人坯子呢,不過據(jù)說左相為人挑剔的很,是不會讓他的女兒嫁給一屆商人的?!?p> 他愣愣的盯著眼前的女子,眼中盡是無奈和寵溺。
這丫頭,猜來猜去,為什么就猜不到自己身上呢?
他頓時感覺心有余而力不足,喉嚨動了動,莫名覺得干涸無比。
他裝作無意的樣子,漫不經(jīng)心的倒了杯茶,語氣平淡,語調(diào)中卻夾雜著一絲認(rèn)真,說道:“她頂多算是容貌清秀,跟絕色佳人沾不上邊?!?p> 蘇小意一聽,立刻嬉皮笑臉的湊上來,追問道:“還真的有??!我也是隨便一猜,這就被我說中了?”
“到底是誰???我認(rèn)識嗎?什么時候的事???發(fā)展到哪一步了?”
阿雅站在一旁,心底狠狠地嘆了口氣。
她實在是很想拿個瓢,把她小姐的腦袋給敲開看一看。
腦袋瓜里裝的都是漿糊嗎?
白公子這么明顯的暗示,她家小姐居然還不明白。
從小到大,她要什么,白公子都會想盡辦法幫她弄到手。
想到這,阿雅不禁開口道:“小姐,你不僅認(rèn)識,還很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