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建元十三年,三月初,靖王府,后花園
樹密花繁,晨后的春光穿過錯落有致的葉間落在了地上,嫩綠的小草沐浴著春光,顯得更加翠綠了。端的是一派好風(fēng)光。
“給我狠狠的打”一道惡狠狠的聲音打亂了這方安謐。過后,只聽見響亮的耳光聲響起,期間夾雜著慘叫聲。
金嬤嬤看著被幾個粗使丫鬟按著跪在自家主子跟前兒的那位,心里有些惶恐,“夫人,老奴有句不知當(dāng)講不當(dāng)講”
“說”清冷的聲音從上首端坐著的女子嘴里吐出。
金嬤嬤得到首肯,這才敢開口:“這妾室雖說是掃了您賞花的雅致,但也已經(jīng)教訓(xùn)過了,是不是就此打?。咳缛糇屚鯛斨?,這家宅不寧可是其最為厭惡的,到時說不定又要如何對您?!?p> 為首的女子聽聞了這番話,嘴角含著抹冷笑,站起了身,走近,用手中的戒尺輕輕的敲著金嬤嬤的臉,語氣嘲諷的說著:“你雖是母親身邊的老人兒,但也需謹(jǐn)記才是,這里誰才是主子,我做事,何時輪到你個老東西來說教。哼”說完復(fù)又坐了回去,看了一眼地上跪著的那妾室,“接著打,今兒我什么時辰舒坦了,你,就可以走了”,此后,巴掌聲又響了起來,可憐那柔弱妾室的臉硬生生快要被的腫成了豬頭。
見狀,身邊的金嬤嬤直接跪在了地上,以頭搶地,高聲說道:“夫人請您聽老奴一言,老奴是絕對不會害您的啊”
“噢?說來聽聽”女子臉上一片戲謔。這老貨怕不是找死,三番幾次的惹自己不高興。
“您這樣懲治靖王的后室,勢必會招致王爺不喜,到時只會對您更加的生分,還不若就此打住,既能以示懲戒,還可贏得治家嚴(yán)謹(jǐn)?shù)目诒?,想必王爺也是不會怪罪于您的”一番話說得可謂是盡忠盡職。就是不知自家主子能不能聽得進(jìn)去了。
沈堇辭收起了面上的戲謔,表情變得冷了起來,戒尺被握在手里咯吱作響,心里實則恨透了,沒錯,自己因著鎮(zhèn)國將軍孫女的身份,使了些手段才得以嫁入這京都人人稱羨的靖王府,可卻也從三年前嫁入之時,就受盡冷漠。自己的丈夫更是在隨后的三年里抬進(jìn)了三門妾室,這更是讓沈堇辭恨毒了,身為王爺?shù)南喙约簞硬坏?,那么這些妾室自己總該是可以動的吧?
于是乎,滿京都的都知道了,靖王府出了個母老虎,還是惡毒的那種,一時因著惡毒主母的名聲,風(fēng)頭竟直逼身為戰(zhàn)神的靖王,給靖王府狠狠的抹了把黑。
狠狠的吸了口氣,沈堇辭越過還跪在地上的金嬤嬤,走近了那跌坐在地的妾室身邊,伸出兩根手指,抬起了她的下巴,這張臉可謂是閉月羞花了,可惜這會兒這朵嬌花還不是被自己拿捏的有些慘了,想到這兒,沈堇辭表示心里莫名的舒坦了些,猛的拉扯起她,徑直朝著水邊走去,一邊嘴里還吐著惡語:“你可不要怪我呀,身為主母,規(guī)矩還是要立的不是,人人都亂來,不若這么大個王府豈不是要亂成一鍋粥。?”
說著就要把那妾室推下水里,也是被金嬤嬤一番話刺激狠了,沒注意到池邊長滿了青苔,結(jié)果用力過猛,自己也隨著一道落水了。這不就變成了兩只花蝴蝶在池子里撲騰。
“啊,夫人落水了,快來人啊,救命啊”岸邊站著的俾子們在原地亂叫著,等府里的管家?guī)е绦l(wèi)救起倆人時,才發(fā)現(xiàn)夫人已經(jīng)進(jìn)氣少,出氣多了,趕忙讓人去請了府上的大夫,而那妾室雖是一同入的水,卻也只是嗆了幾口水而已,現(xiàn)下緩過來依就是個沒事的。最后落得下場凄慘的只有沈堇辭自己,終是傷人傷己。
西挎院
“嬤嬤,小姐醒了嗎?”婢子紫竹端著藥輕手輕腳的進(jìn)來了。
“還沒,藥已經(jīng)熬好了?”看著紫竹端著的藥,金嬤嬤感到有些煩心,從上次落水已經(jīng)過了三天了,自家夫人不知換了多少的大夫,這藥更是不知換過幾方了,偏生一點作用不發(fā)揮。
“哼,要我說,和該著你那天就不應(yīng)勸著小姐,看看那院的,現(xiàn)在沒事人一樣,倒是可憐了我們小姐了。”紫竹也是個忠心的,向來都是緊著自家小姐。
“現(xiàn)在說什么都晚了”金嬤嬤也在后悔,如若知道之后事情發(fā)展成這樣,那是肯定不會出口加勸的。
床上躺著的沈堇辭這會兒只覺著腦子很疼,那種快要爆裂似的疼痛,耳畔不時響起的交談聲,更是擾的她心煩,回想之前,自己和往常一樣正對著手機(jī)里的花美男流口水,下一秒就在喝水時嗆著了,直接窒息而死。
可是按照現(xiàn)下的情況,自己可能沒死透?不然怎么會聽見說話聲,但有一點不甚明白,喝水嗆著了怎么也不該是腦子疼啊。哎,不行了,先起身找點藥吃吧,實在是堅持不住了,想著就睜開了眼。
旁邊的金嬤嬤這時正好靠近,看見床上躺著的那位睜開了眼,欣喜過望,直接撲了上去,后面紫竹亦是如此,沈堇辭看著自己眼前倆張不停嘚嘚嘚的嘴,感覺剛得到緩解的頭痛再度襲來。
“閉嘴”一聲微弱的聲音從自己嘴里發(fā)出,金嬤嬤和紫竹卻很是默契的閉了嘴。但是倆人面上的喜色卻也是掩不住的。
沈堇辭正掙扎著想要坐起身,卻怎么也用不上力,也是原身已經(jīng)躺了三天了水米未進(jìn),自是沒力氣,無法只得像身邊的倆人投去求救的目光。
金嬤嬤看著夫人可憐兮兮的看著自己,想是有話要說,于是湊近了,只聽見自家夫人斷斷續(xù)續(xù)的聲音:“我...要...起來”說完之后就在那不停的喘著氣兒,模樣更是虛弱幾分。
金嬤嬤趕緊伸手扶著她起身,一旁站著的紫竹從床頭拿了個軟軟的墊子,放在了身后,這樣起身大業(yè)終是完成了。剛歇了口氣,就聽見金嬤嬤開口說道:“夫人您可算是醒了,如若不然,老身怕是無顏去見逝去的小姐啊”
沈堇辭這會兒有點懵,剛剛她叫自己什么?夫人?這是什么?Cosply?還有,小姐,誰家的小姐,自己醒不醒的過來為何還會妨礙她去見這位小姐?
紫竹看著自家小姐一臉的懵,想著是不是落水時碰撞到了哪,有些擔(dān)心的問道:“小姐,您怎么了,可是身體還有不適?”
沈堇辭只聽得一陣綿言細(xì)語,遂看向了剛剛開口說話的紫竹,這一看可不得了了,即便是身體虛弱的情況下,也抵擋不住要犯花癡的心啊。
嗯,這個小美人可真是當(dāng)?shù)闷痖]月羞花之貌啊。瞧瞧那欲語含羞的小表情,哦,還有那如新生嬰兒般光滑細(xì)嫩的臉蛋,簡直了,仙女啊。如果能靠的再近些就更完美了。
看著小仙女,沈堇辭覺著自己這會子又可以了,身體充滿了力量。沒錯,她沈堇辭是個顏狗,且吃顏的程度比較的高,不是隨隨便便一張臉就可以入得了她的那雙法眼的,那得如面前這個小仙女這般的,就很對她的胃口。
紫竹覺著自家小姐看著自己的眼光有些不對,怎么說呢,炙熱?于是在沒得到回應(yīng)時,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走上前,用手在沈堇辭面前晃了晃,“小姐?”
沈堇辭這才從美顏暴擊中清醒,就看見自己床前站在倆人,“咳,那什么,你是在叫我?”說完還用手指了指自己。
紫竹楞了一下,沒明白自家小姐的意思,有些無措的回道:“當(dāng)然是您了”不然這屋子里就三人,還能有誰呢,可憐的紫竹還以為這是自家小姐的惡趣味。生怕一個回答不好,就要被懲罰。
“可我怎么一點印象都沒有”廢話,當(dāng)然沒有印象了,因為此沈堇辭非彼沈堇辭,外表看上去是同一人,內(nèi)里卻是早已物是人非了。
剛醒來時沈堇辭就發(fā)現(xiàn)了不對勁的地方,但那時自己正在回想著事情發(fā)生的經(jīng)過(才不承認(rèn)是因為自己被貌美的小婢女吸引了目光而忘記了正事兒),不過好在自己向來是個沉穩(wěn)的(你確定?),發(fā)現(xiàn)時才能hold的住,為了避免以后露出馬腳,沈堇辭來了個先發(fā)制人。
“這...”紫竹本以為自家小姐清醒過來就算是皆大歡喜了,可現(xiàn)在該怎么辦,小姐好像忘了從前了,該不會是落水時受到驚嚇導(dǎo)致的吧?沒了主意的她只好求助身邊年長的金嬤嬤。
金嬤嬤剛聽到時也很是吃驚,但是轉(zhuǎn)念一想,這也許正是個好時機(jī),既然以前的事都忘卻了,那么是不是就意味著以后可以重新開始了?或許可趁著這次的機(jī)會斬斷以前的那些冤孽。
想到這兒,金嬤嬤先是正了正身,然后走上前去,對著沈堇辭福了福身,“奴婢姓金,夫人可喚老奴一聲金嬤嬤”
旁邊的紫竹雖不明白金嬤嬤是在做什么,但是也對著沈堇辭福了福身,“奴婢紫竹,是小姐的貼身丫鬟”。
看來原主身邊的都是些通透之人啊,沈堇辭看了床下站著的倆人,打算先起身洗漱一下,“能幫個忙嗎?我想洗漱一下”
聞言,紫竹趕忙上前去扶起沈堇辭,凈臉之后,就直接坐在了梳妝鏡前。說來好笑,在入鏡前,沈堇辭在心里祈禱,祈禱原主最好不要長得太丑,不然每天起床對著張丑臉,想來一天的心情也不會美到哪去。
結(jié)果看到鏡中人的時候,沈堇辭甚至有些替原主可惜,長著張花容月貌的臉,怎么就會想不開呢,她還以為是原主自己放棄了生命才讓自己有機(jī)可乘,等到之后了解事情起因時,才知道根本就是那么回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