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趙管事領(lǐng)命出去后,書房里就只剩下沈堇辭和趙敬修,倆人一個照常站在桌子后寫著大字,沈堇辭見左右無事,便又開始了花癡,真的是太好看了,簡直就是驚為天人啊,放在自己生活的那個年代,估計出道即巨星啊。
過了一會兒,趙管事帶著一堆奴仆回來了,眾人被安排站在了書房門口的院子里,紫竹甚至在里面看見了金嬤嬤。
隨后就見王爺和夫人相繼從書房里走了出來,趙管事站在一旁,開了口:“今兒叫大家過來只為一件事兒,希望到時候諸位能說實話,不然這靖王府留不得那心不誠的?!闭f完之后看向了自家王爺,等著他發(fā)話。
趙敬修看了眼院子里的奴仆,對著身邊的沈堇辭說道:“還是夫人自己來說吧,畢竟是你西挎院的事,你自己應(yīng)該最為清楚不過?!?p> 被點名的沈堇辭只得自己上陣:“臣妾謝過王爺”這話一出,下面有些腦袋靈光的就看出來了,甭管發(fā)生了什么事兒,看來給夫人做靠山的是王爺了,大家看上去都老實了不少。
沈堇辭先是一言不發(fā)的盯著這些人看著,然后冷不丁的開了口:“這西挎院的月銀一項是由誰過來前院賬上支取的?”
“回夫人,是老奴”弓著身站出來的是位嬤嬤。“這位嬤嬤該如何稱呼?”沈堇辭看著那婆子問道。
“回夫人,老奴姓喬”喬嬤嬤心驚膽戰(zhàn)的回道。
“喬嬤嬤,本夫人問你,這西挎院的月銀你可是月月都來支取”話剛說完,就見那喬嬤嬤跪了下來,語氣急促,聲音都有些變了:“望夫人明察,老奴雖然被派了這么個活計,可是去未曾在賬上支取分文啊,如若不信,可讓老奴與那賬房的先生當(dāng)面對質(zhì)”
這是個藏不住話的,“趙管家,不知可否讓那賬房先生過來一趟?”
“夫人請稍等,奴才這就讓人叫去”說完就指了站在院子里的一個年輕小子,不到一炷香的功夫,那小子便返回,身后跟著個年逾四十的男子。但見那男子過來之后,先是朝著趙敬修作揖:“奴才趙義見過王爺”
趙敬修回了句“免禮”
“不知王爺叫奴才過來所謂何事”這趙義是分明沒把自己放在眼里啊,沈堇辭看著他臉禮都未對自己行過。哼,本夫人記下了。
“這事兒你問夫人吧”還是這句話,沈堇辭有些懷疑這王爺是不是懶得說話。正在那等著趙義向自己詢問呢,卻發(fā)現(xiàn)人家直接雙手相互插在了袖里,閉口不開。沈堇辭感覺自己這個夫人真的是威嚴(yán)掃地,頗有些生氣,:“這位賬房的趙管事是吧,本夫人想問問你,我西挎院這三年的月銀,可是如數(shù)進(jìn)了我西挎院?”
“夫人這是何意,難不成在懷疑奴才貪墨了去”趙義開口語氣很沖,讓沈堇辭一度懷疑自己是不是和他有著什么深仇大恨??磥磉@原主身前沒少被頂撞過啊。
“你只需回答是或者不是,旁的廢話休要多說”這會兒實在是沒必要在客客氣氣的了,沈堇辭直接端起了王府女主人的架勢。話一出,身旁的站著的趙敬修先是對她看了一眼,頗有些意外,以往只知道自己這位夫人喜愛刁難人,不成想端起架子來倒是像那么回事。
下首站著的趙義本想再掙上一掙的,反正這位夫人也是個無腦的草包,糊弄兩下就好,剛準(zhǔn)備開口卻接受到趙敬修的視線,瞬間偃旗息鼓了,變得老實了起來:“回夫人,是的,以往西挎院的月銀都是由嬤嬤過來賬上直接支走的,但卻不是眼前的這位”
“哦?難不成我西挎院還有另一位喬嬤嬤不成”這趙義怕不是在拿自己開玩笑吧。
“這倒不是,我說的那位嬤嬤是前院的管事婆子王嬤嬤”趙義剛說完,趙管家就讓人立刻把那王嬤嬤給喚了來。
那王婆子被叫過來時,看見院里站著這么些人,心里有些慌,身子有些略微的發(fā)抖,“奴婢見過王爺,夫人”
趙敬修沒打算開口,一旁的沈堇辭見狀只好再度發(fā)問:“嬤嬤,剛剛賬房先生和我說,以往這西挎院的月銀都是你幫著在支取,現(xiàn)下我等著要用,還不知嬤嬤把那些月銀放在何處了?”
“這...”王嬤嬤頓時感覺自己一腦門子的冷汗,回話的聲音變得支支吾吾的:“回...回夫人....”眾人看見這反應(yīng)還有什么不明白的。
“金嬤嬤”沈堇辭覺著自己需要找個人來幫稱一下。
聽見夫人在叫自己,金嬤嬤趕緊走上前來:“老奴在”
“你去問問緣由吧,抓緊點”沈堇辭覺著在耽擱下去,自己置辦成衣的打算有可能會泡湯了。
“老奴領(lǐng)命”說完后,轉(zhuǎn)身來到了跪著的王嬤嬤身邊,呵斥道:“大膽刁奴,還不快如實招來,如若敢欺上瞞下,仔細(xì)你的皮?!?p> “王爺,求王爺能饒恕老奴,老奴只是一時糊涂啊”。了解了之后才知道,原來這王嬤嬤有個嗜賭如命的相公,在賭坊欠了大筆的賭資,就算搭上她每月的月例,不吃不喝也還不完。
“老奴還有個女兒,才十二,有天賭場的人找上了門兒,說是再不還錢,就把我家妮子賣到那勾欄院去,實在是沒辦法了,之前老奴聽身邊的下人們嚼舌根,說是新入門的夫人看不上王府每月的那點兒月銀,所以老奴就把主意打到了這個上面”。王嬤嬤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哭訴著。
“你這大膽的刁奴,竟敢來誆騙我。”趙義感到自己臉上有些無光,可能是沒想到自己會有被人蒙騙的一天,而且還是個粗鄙的婆子。所以異常生氣。
看著下首還在那哭天兒抹淚的王嬤嬤,雖說她的動機是為了保住自己的女兒,但是到底是做了那欺瞞主子的行徑,這樣的人如何能留下?保不準(zhǔn)哪天為了點蠅頭小利就直接把自家主子給買了。但是沈堇辭轉(zhuǎn)念一想,這婆子是前院的人,自己出手懲治多少有些喧賓奪主了,不若交給自家那個帥相公去處理,遂朝著趙敬修福了福身道:“王爺,現(xiàn)下這王嬤嬤既已交代清楚,按理說她是您前院的人,這懲戒自然是有您來做主比較合適。”
趙敬修這會兒正盯著自家夫人在那兒認(rèn)真的審視,沒有回話,有些意思啊,這是把事情推給自己了?
“可畢竟她貪墨的可是你西院的錢財,夫人不打算自己動手嗎?”以往,你不是最喜歡做這些的嗎?怎么現(xiàn)下矜持了起來。
“回王爺,雖說如此,可她的賣身契卻是簽在了王爺?shù)氖掷?,那么王爺才是她正兒八?jīng)的主子,那么奴婢犯錯,主子懲罰,理當(dāng)如此”在心里給自己點了個贊,沈堇辭,好樣的,這話說的簡直滴水不漏啊。
趙敬修轉(zhuǎn)身對趙義吩咐:“從我的賬上支些銀兩先把西院的月銀補上”
“謝王爺,如果沒什么事的話,臣妾想帶著紫竹出去一趟,添置些成衣,還望王爺允許”沈堇辭乘機提出了自己的要求。
“準(zhǔn)了,讓趙錢找個伶俐的跟著”就是希望歸置的那些衣物能如同現(xiàn)如今身上穿的這般正常,趙敬修如是心里想著。之前的服飾實在是不適合她。
趙管家領(lǐng)命下去了,沈堇辭退下之前再度朝著趙敬修福了福身子,隨便正大光明的看了自家?guī)浵喙谎?,哎,看不夠啊?p> 院里只剩下趙敬修和趙義,還有那犯了事的王嬤嬤,“王爺,這罪奴該怎么處置”趙義這會兒恨不得學(xué)著宮里的那些掌事女官,跳上去狠狠的給她幾個大耳刮子。但礙于自己是個男兒身忍住了。
“直接送去官府吧”說完趙敬修便轉(zhuǎn)身回了書房。
院里趙義對著王嬤嬤惡狠狠的說到:“便宜你了,哼”然后壓著她出了府,院中平靜之后,忽見院子偏僻的一角閃過一抹翠綠。
“主子,奴婢剛從前院回來”那抹翠綠現(xiàn)如今正在對著躺在那貴妃椅上的嬌艷女子稟報道。
“怎么,這前院可是又有了什么熱鬧?”貴妃榻上的女子柔聲細(xì)語的問道。
“王爺懲治了那前院的王嬤嬤,起因是她貪墨了西院的月銀”婢女簡單的呈稟了緣由。
“知道了,你下去吧”這可真是有意思啊。嘴邊一抹玩味的笑意一閃而過。
西挎院
紫竹正拿著剛剛從賬房那支出來月銀,跟在自家小姐身后,倆人正準(zhǔn)備著出門的,結(jié)果前院趙管家遣人過來說夫人的娘家說是有事,需得夫人親自過府相商。
沈堇辭看向來人問了句:“可否說是何事?”
來人回道:“未曾說,只是說夫人回去便能知曉了”
“知道了,你先去回個信兒,就說我家夫人收拾好之后就會過府去的”金嬤嬤打發(fā)了那小廝。
“金嬤嬤,不若你先說些這沈國公府的情況與我,也不至于待會兒出差錯鬧出了笑話。”沈堇辭明白這趟回府恐怕是無法避免的,只得找金嬤嬤提前了解一下沈國公府的現(xiàn)況。
“老奴領(lǐng)命”金嬤嬤費了些時間慢慢的道來。
這原身是沈老國公沈燁的孫女,在沈燁還在世的時候盛寵加身,可惜沒兩年沈老國公沈燁病逝,其子也就是沈堇辭的父親繼承了沈國公的爵位。但卻沒有沈老國公那股子硬氣,油嘴滑舌,還有些好色,在自己父親過世三年之后連著抬了三房妾室進(jìn)府,生生的氣死了原配沈堇辭的母親。而后由老夫人做主娶了門貴女做了繼室,翻過年就替沈國公府添了個男丁,這下沈堇辭更加的不受寵了,生母病逝,被記入繼母名下生養(yǎng),卻被養(yǎng)成了個飛揚跋扈的性子,惹得全府無人喜愛,就連府里的下人都在背地里嚼她這個主子的舌根。
國公府坐落在京都西側(cè),與靖王府中間橫著兩條街道,沈堇辭坐著馬車一刻鐘左右就到了,府中看門的門子得到消息,連忙遣人進(jìn)去通傳,一邊打開大門迎著。
下了馬車,沈堇辭看著那門楣上的國公府三個字,很是厚重,既是一份榮耀,也是一份責(zé)任吧。金嬤嬤告訴自己,沈老國公還在世時,這國公府很是繁盛,府中一片繁華,自從老爺子離世之后,慢慢的便也衰落了,現(xiàn)在大有些山窮水盡的意味,因為原主的爹爹,現(xiàn)在的國公府主子,是個沒有功業(yè)的混子,只知掏著府里的老底兒,終是有天金山銀山也是會坐吃山空的,更何況還要維持著這國公府表面的繁華。
“小姐,我們進(jìn)府吧”紫竹其實一點都不希望自家小姐回來,每次回來那沈郭氏都會給小姐灌輸些歪理,偏得自家小姐對她很是聽信,回回都鬧的靖王府不得安寧,惹的王爺越發(fā)的討厭小姐了。
“嗯”沈堇辭收回打量的目光,隨著紫竹進(jìn)了國公府。迎面走過來了個婆子身后帶著倆小丫鬟,看見沈堇辭立馬迎了上來:“奴婢見過夫人”。
沈堇辭把手伸向后面朝著紫竹勾了勾手指,紫竹會意,立馬上前靠近小聲道:“這是小姐祖母身邊的林嬤嬤”
“祖母近來身體可好?”既然是祖母身邊的,那么這么問一句應(yīng)該是不會出錯的,就是不知道來迎自己為什么會是祖母身邊的人,沈堇辭表示有點迷惑。
“謝過夫人掛念,老夫人身子骨還硬朗著呢,剛剛還在念叨著夫人呢”這林嬤嬤想來也是個會辦事的,這張嘴往外吐出的話讓人聽著不管真假,很是舒適。
“勞煩祖母掛念,想著一會見過母親之后,去祖母那坐會,還望林嬤嬤能實現(xiàn)通傳一聲,就說孫女待會叨擾了。”好聽的話誰不會說,這會兒沈堇辭就像不要錢似的往外吐露著。
“不如夫人現(xiàn)在就過去一趟吧,老夫人正等著呢”林嬤嬤一臉笑意的對著沈堇辭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