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效顰莫笑東鄰女
“兒子省得,自當(dāng)更加勤勉不綴?!?p> “如此,為父便放心了?!卑仓傺罎M意的將書卷放下,輕拍了安知君的肩膀:“夜也深了,舟車勞碌了一日,早點安置吧?!?p> “是,父親?!卑仓怨詰?yīng)下,見安仲牙要走,便親自撐了紙籠過來道:“夜深人靜,還允父親讓兒子陪走一程?!?p> “好,好,好?!卑仓男⑿拿黠@讓安仲牙興頭高漲,待走到水榭的岔路方才覺得不便。
“送到此處便是,吾兒自去安寢吧。”安仲牙這一年多來,皆是宿在了水榭張娘子處,甚少回過蘭庭處,如今兒子在側(cè),安仲牙到底還顧著點臉面,沒敢讓安知君送自己到水榭當(dāng)中。
“侍父哪有半途而廢的道理,況且兒子游學(xué)在外多年,父親便讓兒子盡盡孝心吧?!?p> “呵,也好。”安仲牙推阻不過,便只好由著安知君將自己送入蘭庭方才罷了。
“老爺,你怎么才回來啊!”安仲牙目送安知君走遠,正想折身返回水榭,忽然自墻內(nèi)傳來一聲嬌凄凄的呼喚,安仲牙疑惑轉(zhuǎn)頭,忽見一粉黛女子身裹紗裙,影影綽綽露出半身雪肌。
“你是何人?”安仲牙心旌不已,開口問詢。
“回稟老爺,奴家名喚玉梅,前些日子被夫人指派到蘭庭伺候,今日方才盼得老爺歸家,可是讓奴好等?!眿擅牡穆曊{(diào)被拿捏得婉轉(zhuǎn)撩人,一雙含情脈脈的眸光,讓人心生漣漪,安仲牙喉結(jié)暗滾,理智卻道這是王家舊人,進退維艱時,玉梅已亭亭走得進些,安仲牙嚇得后退一步。
玉梅瞧見便止步不前,盈盈一拜,便開口言唱:“沒亂里春情難遣,驀地里懷人幽怨。則為俺生小嬋娟,揀名門一例、一例里神仙眷。甚良緣,把青春拋的遠!俺的睡情誰見?則索因循靦腆。想幽夢誰邊,和春光暗流轉(zhuǎn)?遷延,這衷懷那處言?淹煎,潑殘生,除問天?!?p> 悠囀調(diào)子百輾柔情,直叫安仲牙聽酥了半邊身子,玉梅心道有戲,腰肢伸展,揭開輕紗一層,安仲牙輕舔唇舌,只覺口干舌燥,玉梅越加賣力旋轉(zhuǎn),嘴里又悠悠唱起:“則為你如花美眷,似水流年。是答兒閑尋遍,在幽閨自憐。轉(zhuǎn)過這芍藥欄前,緊靠著湖山石邊。和你把領(lǐng)扣松,衣帶寬,袖稍兒揾著牙兒苫也,則待你忍耐溫存一晌眠。是那處曾相見,相看儼然,早難道這好處相逢無一言?”
玉梅腳尖輕旋,躍入安仲牙懷中嬌媚一笑垂首,露出烏發(fā)間的一截粉白耳垂,安仲牙哪里還能忍住,直接撫開草叢,將玉梅抱入假山洞里一度春宵,嬌柔蹄叫在假山洞中響了一夜,張娘子卻駐在涼亭處等了半餉不見人來。
水榭派出去打探消息的丫鬟也不見回,張若穎聽聞長姐在涼亭處長等,便帶著張李氏來勸,正遇見丫鬟慌慌張張的來回話。
“老爺去了何處?”
“奴婢不知。”丫鬟誠惶誠恐,跪在地上瑟瑟發(fā)抖。
“沒用,連這點事情都做不好!”張娘子動了氣,揮手吩咐嬤嬤:“把她先捆去柴房,明日一早就交給牙婆發(fā)賣出去?!?p> “小娘饒命,小娘饒命?!毖诀邍樀昧駸o主,只懂慌慌張張的跪地磕頭。
“我問你,老爺?shù)降兹ツ睦锪?!”張娘子挑撥著指甲蓋上綴著的白珍珠,目光狠厲的追問。
“奴婢真的不知,老爺一進府門便去了少爺處,奴怕人發(fā)現(xiàn)只敢在院外守著,怎料杏香姐尋來鬧騰,被荷香姐帶走,奴婢好奇跟去,再回家便沒了老爺?shù)嫩櫽?。?p> “杏香去少爺處鬧什么?”張若穎關(guān)心的追問著。
“除了男女間的那檔子事,還能有何事?”張娘子輕蔑一笑,對這個心高氣傲的妹妹有些不喜,轉(zhuǎn)頭繼續(xù)鞭撻丫鬟:“太太那和老夫人處可尋了?!?p> “尋了,老太太,太太并小姐少爺那全無蹤影,門房亦回報說老爺并未出門,故此奴這才匆匆趕回來回話?!?p> “也罷,只要沒歇在太太處便是。為人正室又如何?百年獨守空閨房,空有名頭又有何用?”張娘子似笑非笑的看著張若穎,見張若穎面上有些煩悶,總算心情好些,囑咐廚房將每日的燕窩盞端來,分著給張李氏并張若穎同飲了,方才老老實實歇下。
“娘親,長姐似乎對我不喜?!被乩壬?,張若穎執(zhí)一盞紙籠神思恍惚。
“怎會,你姐從小最是疼你,平日里得了些吃食,總想藏著與你分享?!睆埨钍蠈捨恐?,讓二女兒別多心,兩個女兒互相幫襯,這才是她想要看到的局面。
“許是我多心吧,如今長姐對我,確不如從前那般了。”
“若長姐不喜你,又何必巴巴的央著老太太接你進府小???如今你該多放些心思在安家少爺身上方是,多了解少爺?shù)南埠梅綖樯喜?,等順利嫁入安府,你們姐妹兩處一塊兒,自然感情會更加親厚。”
“娘親教訓(xùn)的是?!睆埲舴f低頭稱是,默默的點一盞光亮潛入無邊暗夜當(dāng)間。
翌日清晨,江歌兒起了個大早跑到安府街巷附近,因著魚丸大受追捧,福伯等人早已換了住所,與安府只有一巷之隔,筍哥兒雷打不動的出門送貨,檀哥兒生活的技術(shù)已到了爐火純青的地步,再也不是被火星蹦得三丈遠的富家少爺了,而福伯在殺魚技術(shù)方面達到了巔峰,雙手一顫一抖,一只處理干凈的海魚便從掌縫間溜出。
江歌兒略坐坐,見他們一切順遂便提早回了府,結(jié)果卻被安玉柔堵在半道上。
“我的荷花宴還有三日光景,你幾時能備好?”
“小姐放心,三日足以?!苯鑳号闹馗WC。
“諾,你看看這個。”安玉柔遞來一紙書信:“這是安懷節(jié)度使之女柳飄飄寄來的書信。”安玉柔氣鼓鼓道:“她在信上奚落我這荷花宴無甚新意,閩州之地多荷塘,今夏她已受邀去過三場荷宴,我再辦,豈不是東施效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