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新培紅泥小火爐
“不知何年何時(shí),有一長清僧,道行高杰,素有美名,年八十余尤健。一日,顛仆不起,院僧奔走相救不得,已圓寂矣。而僧不知其死,魂魄出竅,飄至河南境界,河南有一紈绔子弟,率十余騎,擊鷹獵兔,馬逸,墜斃,僧魂適值,入其內(nèi),逐漸蘇,廝仆環(huán)問之,張目曰:“胡至此!”眾扶歸。入門。則粉白黛綠者,紛集顧問。大駭曰:“吾乃僧人,何至于此!”家人以為妄,共提耳悟之,僧亦不自申解,但閉目不復(fù)有言,酒肉皆拒,只以谷物為食,夜獨(dú)宿,不受妻妾奉,數(shù)日閉門不出,忽一日,招仆問之:“山東長清縣知之否?”共答:“知之?!痹唬骸拔矣魺o聊賴,欲往游矚,即刻便往。”眾仆相勸,畏應(yīng)遠(yuǎn)涉,不聽,翌日進(jìn)發(fā),抵長清,視風(fēng)物如昨,無煩問途,竟至蘭若,弟子數(shù)人見貴客至,伏身相迎,乃問:“老僧何在?”答云:“吾師嬢已物化?!眴柲顾?,群導(dǎo)而往,則見三尺孤墳,荒草猶未合也。眾僧不知何意,既而戒馬欲歸,囑曰:“汝師戒行之僧,所遺手澤,應(yīng)恪守,勿郫損壞?!北姂?yīng)之,乃行。既歸,灰心木坐,如喪尸,居數(shù)月不動(dòng),后出門自遁,直抵長清,謂弟子曰:“吾既汝之師,”眾弟子尤疑,乃述返魂之由,又言生平所為,悉數(shù)相符,方信,居以故塌,事之如平日。后公子家屢以輿馬來,哀請之,略不顧瞻。又年余,夫人遣紀(jì)綱至,多所饋遺,金帛皆卻,唯授布袍一襲而已,友人或至其鄉(xiāng),敬造之。見其人默然誠篤,年僅三十,而轍道其八十余年事。異史曰:“人死則魂散,其千里而不散者,性定故耳,余于僧,不異乎其再生,而異之乎其入紛華糜麗之鄉(xiāng),而能絕人以逃世也,若眼睛一閃,而蘭麝熏心,有求死而不得者,況乎僧哉?””
江歌兒語畢,眾人闔息不言,唯有筍哥兒在車外懦懦道:“我還是喜那張藝興的故事,也不知道他去往絕情谷,救沒救出李榮浩?”
“自然是救出了,不過李榮浩已心怡他人,另與楊丞琳為伴,張藝興只能獨(dú)自闖蕩江湖了。”
“???豈有此理!張藝興這般為他,他怎能另覓她伴?”
“人本多情,何需以心相許?!苯鑳河挠囊粐@,直嘆得丁禹兮渾身發(fā)涼,生怕江歌兒對此上了心,趕緊往回扯一扯:“歌兒都是從哪看得話本,怎還有借尸還魂一說。”
“借尸還魂有何稀奇的,這本蒲松齡寫的畫本《聊齋》多的是人鬼情未了的故事,況且道法有術(shù),天命無界,你又怎知這世上沒有借尸還魂一說呢?”
“真有其事?”顏?zhàn)訖烟煺鏍€漫,嘴上雖不屑于江歌兒說的故事,可打這故事一開場,便沒見她眨過眼睛,可見是當(dāng)真喜歡的緊。
“確有其事的話,該當(dāng)何?”江歌兒云淡風(fēng)輕,挑眉相問。
“若得識此人,定要問問他,來自何地何時(shí),兩處可有異同。”顏?zhàn)訖巡患偎妓鞯馈?p> “若此人來自未來,知將來三千事呢?你們可會(huì)害怕,視為妖孽?”
“若有幸結(jié)交此人,若收歸麾下,將來諸事豈不是盡在掌握當(dāng)中?”五皇子言不避人,自是有一說一,奪位之心已蠢蠢欲動(dòng)埃。
江歌兒瞳孔瑟縮,俏然一笑:“虛妄之物莫較真,我再同你們說個(gè)人蛇之戀吧。”
眾人應(yīng)聲喝好,江歌兒嫣然道:“青城山下白素貞,洞中千年修此身……”
也不江歌兒哪看來的這些話本子,不過才說了十余篇,已到了京郊,待漏夜翻過兩道山便能入京。
“報(bào)!報(bào)!報(bào)五皇子,京中今日招待使節(jié)團(tuán),官家已下令封城,這兩日無令不得進(jìn)出。”
“哦,是哪國的使團(tuán),竟然有這么大的排面?”五皇子輕笑著,眼里的寒意逐漸聚集。
“回稟五皇子,是唐娘娘的母朝來賀。”
“原是如此,唐小娘此次得孕龍鳳呈祥,官家喜不自勝,自然要好好招待使團(tuán)了?!蔽寤首釉频L(fēng)輕,卻暗自捏緊了拳頭,江歌兒盡收眼底,裝作不知,招呼了筍哥兒將紅米火爐搬出。
呂娘子做的餅兒干涉難咽,如今放在包裹當(dāng)間,早已硬如磐石,敲之邦邦做響。前幾日因著話本的緣故,還能蹭上兩口甜糕,如今離京不過數(shù)里,五皇子自有正事處理,哪里還能顧得上隨行人員是否用了餐飯。
幸得江歌兒備了泡面,不過因啟程太過匆忙,準(zhǔn)備不足,僅得三包罷了,若一早拿出,只怕還不夠眾人聞味,如今已到京郊,再不煮,怕是要失了野食泡面的樂趣。
起鍋燒水燙面放涼,取料包油翻炒野菜,注清水沸騰后,置面租上輕燙,不過須臾,濃香四益,眾人蠢蠢欲動(dòng),雙目緊盯紅泥小爐,吞咽著源源不絕的口水。
江歌兒拿出瓷碗,慢條斯理:“這碗送與五皇子?!?p> “這兩碗拿與子玉哥兄妹?!?p> “至于鍋中小剩的……”江歌兒看了眼旁邊面色急迫的二房叔嬸,徐徐言道:“撈一小碗讓檀哥兒和蒙正二人同吃,剩些面湯,咱們吧呂娘子烙的餅撕碎了往里泡,也是極美味的?!?p> 二房嬸子哪里肯干,偷偷的擰了下丈夫的腰間肉,觸不及防的吃痛叫起:“哎呦!”見忠人眼色落在自己的身上,忙道:“無礙,無礙,只是久不活動(dòng),筋骨有些憊懶?!?p> 王仲自也是垂饞,可他心里門清,此次回京怕不是沾了江歌兒的光,單憑那承煊候世子跑前跑后的照顧,他就得把江歌兒當(dāng)菩薩一樣敬著。故而妻子幾次三番想擺長輩的譜,都被他一一壓下,眼看著回京在即,可不敢出幺蛾子。
三言兩語間,呂娘子從車馬堆里拿回了烙餅,見兒子同檀哥兒同吃一碗面,立馬嚇得變了臉色,呂蒙正察言觀色,見母親不悅,便不敢再吃,且垂手立在一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