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協(xié)下令封曹操為酂侯,事發(fā)突然,不光曹超沒想到,劉協(xié)其實也沒有很早的籌劃。
所以,與酂侯相關的一套禮儀器物,行頭等,還需再籌備一段時間,才能實際發(fā)放到曹超府上。
至于與貴族相關的田地,劉協(xié)就沒有派人去丈量了。
許都四周的土地,都是曹操的。連皇宮都是曹操的,只是讓出來給天子住而已。
犯不著再去脫褲子放屁,多此一舉。
曹超突然獲得酂侯之爵,大感意外。在仔細琢磨了一番這個爵位所包含的意味之后,他也明白了。
不就是想要希望我能像蕭何那樣輔佐你嗎?
但問題是……
我曹操有蕭何的才能,你劉協(xié)有劉邦的韜略嗎?
如果沒有,我怎能如蕭何故事呢?
當然了,曹超此時自然不會傻乎乎地站出來否決劉協(xié)的決議,他還是要給天子留幾分面子的。
曹超再次單膝下跪,稱謝皇恩。
劉協(xié)連忙虛扶起曹超,笑道:“酂侯何須多禮,快快請起!”
一時間,君臣盡歡。
就在劉協(xié)要謹慎地問是否還有要是稟報時,曹超發(fā)話了:
“陛下,臣觀內(nèi)城駐守薄弱,僅有五百,駐防內(nèi)城遠遠不夠。尤其內(nèi)城城門口處,最是缺兵少卒?!?p> 話說到一半,曹超頓了頓,但是目光仍然灼灼地看著劉協(xié),絲毫不移,看得他坐立不安。
“因此,臣以為,宜恢復武帝舊制,將如今散制的五百人,擴充至千人以上。昔日武帝曾在未央宮及其余數(shù)宮置‘南軍’,以拱衛(wèi)皇城,今日不妨效之,姑且命名為‘天子衛(wèi)團’,設長官“皇衛(wèi)團團長”一名。衛(wèi)團下設三營,分別為一營、二營、三營,每營三百五十人,各設營長一人、副營長二人,合共一千零五十人,統(tǒng)管內(nèi)城及城門防衛(wèi)事務?!?p> 曹超不慌不忙地,將城防洗牌的建議給和盤托出。
明面上,曹超是在為皇帝陛下的安??紤],這才將五百人擴充為一千零五十人。
但實際上,只有傻子才會相信曹超此舉,是奔著天子的人身安全去的。
天子此時其實安全地很,這從去年天子逃亡時就能看出。那時,天子就像一個無家可歸的丑嬰,除了曹操,誰都嫌棄他。
尤其袁紹,他的謀士許攸苦口婆心說讓他去迎接天子,思想工作做了良久,這貨都聽不進去,白白讓曹操撿了便宜。
就這么一個失勢的天子,誰會對他感興趣?
普天之下,除了曹操,可以說沒人對天子感興趣——袁紹的兄弟袁術同志,過不了多久都要自己稱帝了,根本就是希望把老天子踢得遠遠的好吧。
因此,只要曹操還控制著天子,那么,天子最大的危險,就是來自曹操。曹操想要天子掛掉,哪怕把駐防軍隊擴充到一百萬,該掛還是掛。曹操不想要天子掛,天子旁邊哪怕只剩一個端痰盂的老太監(jiān),那么,天子就仍然很安全,除非曹操勢力被袁術滅了。
這樣一來,曹超增設駐防人數(shù),并十分有新意地另設與漢朝格格不入的新編制,其心思就昭然若揭了。
他就是因為今天進內(nèi)城時看到陌生面孔、感到不爽了,因此,才想要徹底地將內(nèi)城完全控制在自己的手里,來一番洗牌,把那些聽命于皇帝的兵將,踢出宮位軍的權力中樞以外。
只要按照曹操的來,所謂的“天子衛(wèi)團”團長,肯定是曹操的人,一營、二營、三營營長,都是曹操的人,他們的防守負責范圍,也都由曹操所定,皇帝的那幾個可憐的親信,完全安插不進去。
細細消化完曹超的話,劉協(xié)的臉色愈發(fā)難看。
剛才那君臣盡歡的美好場景,終究只是曇花一現(xiàn)。
君是君,逆臣賊子,是逆臣賊子。
想起自己對曹操的“蕭何之望”,再對比曹操此刻對宮廷衛(wèi)士的大換血,劉協(xié)就覺得諷刺無比。
“曹操……曹阿瞞,終究不可能是蕭何。曹阿瞞之心,路人皆知!”
他真的很不容易,趁著曹操外出打仗時,找準機會,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能放幾個自己的人在內(nèi)城城門占了位置。
結果,到曹操回來后,僅僅是輕飄飄的一番話,便讓他所有的努力,付諸東流!
劉協(xié)感覺悲憤無比。
他看向曹超,想要抗爭。
然而,僅僅是與曹超那銳利的目光一接觸,他剛剛那激昂的、想要殺人的心潮,就瞬間低落了下去。
曹操的肉體可是殺過很多人,曹超的靈魂來到這個世界后,也經(jīng)歷過戰(zhàn)場的廝殺、沖陣,因此,無論是殺氣還是銳氣,可都不是劉協(xié)這種在宮廷里被這個大佬整、被那個老虎玩兒的小皇帝,所能比擬的。
很快,劉協(xié)就焉了下去。
一癱在龍椅上,他有氣無力地揮了揮手,臉如死灰。
“那……那就如曹司空所奏?!?p> 他很快改了曹超的稱呼。幾分鐘前還是叫“酂侯”,是將曹超當蕭何那樣的臣子看待?,F(xiàn)在變?yōu)椤安芩究铡?,顯然是疏遠了。
這轉換,很明顯,也很刻意。
曹超才不管這是明顯還是不明顯,他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微微朝劉協(xié)作揖,道:“是,臣明天就將此事安排下去?!?p> 沒有說于皇帝商量、與其他大臣商量,曹超直接說“臣安排下去”。
一代權臣的雛形,初步形成。
曹超心里暗自松了口氣。
他原本以為劉協(xié)就算再無能,但是,在面對著要削弱自己勢力時的協(xié)議時,定然是會抗爭一兩把。
誰想到,這娃娃在看到自己眼神的一剎那,就嚇得不敢說話了。
懦弱至此,還有啥可說的?
曹超臉上的笑意漸濃,不過,限于皇帝在場,他也不好太過得意。
他之所以得意,不光是因為能牢牢控制天子,還在于,他這幾天來在頭腦中成雛形的軍制改革,邁出了第一步。
曹超想打亂原有的軍制,實行后世的軍制改革,有一個巨大的好處,那就是以數(shù)字一二三四來對軍隊進行編號,能夠非常直觀、一目了然地清楚自己到底有多少兵。
一營、二營、三營,這些部隊從名字上來說,雖然比不上什么虎賁衛(wèi)啥的,甚至略顯有點土。
但是,當叫到三營時,曹超就明白,哦,我現(xiàn)在至少還有三個營,每個營350人,那我就至少還有1050人。
到時候派軍隊作戰(zhàn)時,可以將作戰(zhàn)任務分配到營一級,直接說什么“四營去西岸埋伏、五營去東岸埋伏、六營在水里埋伏,”,而不是“許褚,你點起一千兵馬,去淯水埋伏,分別讓人在水里、西岸、東岸,各埋伏各的。”
舊制太麻煩了,改革后就能省事。
另外,舊制說的點起一千兵馬,是怎么點,從哪兒點,以及……都點誰?
史書上都沒說。
不如用后世軍制,這樣可以從基層開始進行組織,可以將軍隊牢牢控制在手中。
曹超從征張繡的失敗中,吸取教訓就是,一定要軍制改革。
那天晚上軍隊被完全打散,狼狽逃竄的痛苦,在他腦海里實在太深刻了。
所以,必須要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