綠意盎然的山間,正值盛夏,繁花如火,河水清涼。
一只彩色的蝴蝶徘徊在清澈的面上,一切都寧靜的像幅畫,突然河面似是伸出了手,穿過蝴蝶的翅膀,將蝴蝶死命地拽入河中。
云意在失去意識的前一刻在心里謾罵,我都變成這樣了,你個死河神都不放過我,你等本上神回來,第一個收拾你?。。?!
躺槍河神:上神,這可不關(guān)我事,青帝陛下指使,我也沒辦法啊?!究蕖?p> ————————
云意感覺頭格外的疼,鼻間縈繞的是濃重的藥草香,緩緩睜開眼,入目是一間簡樸干凈的木屋。
支身坐起來,頭更疼了,空蕩蕩的,她好像忘記了什么,比如她從哪里來,她是誰,她都不記得了。
外屋的人興許是聽見里屋的聲響,隔著屏風(fēng)問道,“姑娘可是醒了?”是一道儒雅干凈的男聲。
有人?云意未敢作聲,便又聽他道,“若姑娘醒了,請穿戴好,出來吃些東西。”
云意將身旁的男子衣衫換上,套上鞋走了出去,外間是廚廳連著的暗室,她迎著光,只看到一個青衣男子的背影,挺拔修正,坐姿端方。
云意在方桌前坐下。
“姑娘可有什么不適?”
男子轉(zhuǎn)過身,云意便瞧見了此人全貌,身姿修長,面容俊逸,不過可惜的是他的雙眼上蒙了一塊青綢——他眼盲。
屋子不大,男子幾步便走到云意的面前,從灶邊端來一碗湯藥和清粥給她,隨之而來的是淡淡的艾草香。
“我……有些頭疼?!?p> 面前的男子雖然陌生,不過好像不是壞人?!酒鸫a長得不像?!?p> 男子在她對面坐下,“姑娘可否伸下手,在下會些醫(yī),可以幫姑娘看看?!?p> 男子伸出手,五指修長,骨節(jié)分明。
云意有些遲疑地見過手伸出,男子將兩指搭在云意脈上,男子的體溫比云意的體溫高上許多,云意寒涼的體表感覺到了些許溫暖。
男子沉思了一會兒,“姑娘在河里泡的時間太長了,寒氣入體,頭風(fēng)成疾,需靜心調(diào)理一段時間?!?p> 話罷,有禮地收回手。
“河里?”
云意有些疑惑。
“昨日,在下出門采藥,遇到姑娘昏迷在河邊?!?p> 男子似乎有些羞窘,耳垂紅了半邊,昨日他遇見云意的時候,云意渾身濕透,周遭無人幫襯,是他抱著她回來的。
“你很熱嗎?為什么臉這么紅?”云意問道。
“沒……沒什么,姑娘可還記得自己家在哪里?天色漸晚在下好送姑娘下山去?!?p> 男子岔開話題,他不過一個瞎眼郎中,不能耽誤了人家姑娘。
“家?……,我……好像忘記了?!?p> 云意使勁兒地回想,可還是沒想起來,她腦中就如秋天平曠的原野一樣空蕩蕩的。
“忘記了?那姑娘可還記得自己的姓名籍貫?”
“好像……也不記得了。”
男子復(fù)又搭上云意的脈,沒看出個究竟,“在下醫(yī)術(shù)淺薄,看來幫不上姑娘了?!?p> 男子有些抱歉。
云意收回手,看著窗外的藍(lán)天,有些苦惱,她現(xiàn)在身無分文,這荒山野嶺的,她能不能走出去都是個事,正想著,鼻間突然沁入一絲香甜的氣息,是桌上那碗粥。
“姑娘不若先吃些東西。”
男子端著粥,朝云意和煦地笑。
云意愣了愣,這人生的真好。
“咕~咕~咕~”
云意的肚子適時地叫了起來。
“哈~”
男子笑出聲來。
“咳,不是我的?!痹埔獾哪樇t了半邊,接過粥,喝一口,清爽甘甜,云意的眼睛不由舒服地瞇了起來,好喝!
“嗯,不是姑娘的,是在下的?!?p> 男子笑得更愉悅了。
云意確實是餓極了,一碗粥很快便見了底。
“嗝~”
云意連忙捂住嘴,“咳,這也不是我的?!痹秸f越小聲。
男子樂不可支,這姑娘真可愛。
“姑娘現(xiàn)在可想起來什么了嗎?”男子壓著笑。
云意放下碗,擦了擦嘴角,搖搖頭,隨即又想起來他看不到,便道,“沒有,不過頭疼好多了?!?p> “那姑娘……”
“我無處可去,你不能趕我走!”
云意以為男子要送她離開,她連忙拉了下男子的衣袖,略帶哭腔,感覺到云意的拉扯,男子一怔。
“在下不是那個……”
“我一個弱女子,流落深山你忍心嗎?我身無分文,體弱失憶,碰到壞人怎么辦?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大夫~”
“姑娘莫擔(dān)心,在下既然救了姑娘便不會丟下姑娘不管,只要姑娘不嫌棄在下,在在下這里將養(yǎng)一段時日,等姑娘想起些什么,在下再送姑娘回去?!?p> 男子無奈地笑笑,抽回袖子。
“謝謝大夫!我……我也不白吃白住,我可以幫你干活,我會……我會……”
云意想了半天,結(jié)果發(fā)現(xiàn)……她好像連自己會什么都忘了。
“哈~”男子似乎格外愛笑,“山中歲月冗長,春夏秋冬不辨,寒涼冷暖不定,辟姑娘半間木屋,得姑娘相伴,在下心中很是歡喜,若是姑娘不嫌棄……在這兒住上多久都可以?!?p> “你不要叫我姑娘,姑娘的啦,聽起來好別扭?!?p> 云意吃飽了也也活脫了起來,在屋子里四處走了走,發(fā)現(xiàn)這小屋里陳列著不少藥瓶,不過她不懂醫(yī),也不敢碰。
“不若大夫給我起個名字可好?”云意回身看他笑道。
“嗯……”男子思考了一會兒,笑道,“姑娘開朗大膽,性子可愛,便換作朝顏可好?朝為日初升,顏若里河清?!?p> “朝顏……”云意小聲重復(fù)道,“那大夫叫什么?”
“在下姓顧名留意。”
“顧……留意?”這是什么名字?
“對,在下這眼盲是天生的,留意之名是家人戲言,便一直用到現(xiàn)在。”
顧留意知道她的疑惑,答道。
“那大夫家里人呢?”
“家里人……”顧留意的神情有些許落寞,“家里人在一場瘟疫中都死了?!?p> “哦……”
顧留意以為她要說對不起,便道,“沒……”話還沒說完,便聽她道,“那我以后可不可以叫顧朝顏?沒姓的名字,總覺得有些奇怪?!?p> 顧留意怔住了,“姑娘可知道冠之以姓是什么意思?”
“知道?。∥乙院缶褪穷櫞蠓蚰慵依锶肆搜健!?p> 即便顧留意看不見,可他能想象得到,云意臉上的笑是極天真的。
她不知道冠之以姓的真正意思,不過……也好。
“那么……可以?!?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