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林清玥在林一諾左腳跨出門后,收了泣聲,“你為何要來告訴我這些?你的目的是什么?”
林一諾側(cè)眸,嘴角微微扯出一絲笑容,“我今日來沒有帶任何目的,只是晨起時(shí)看到院兒里執(zhí)手的清遠(yuǎn)世子與六妹妹,想起了我未知的前路,想起與我同等境地的你......不,你比我境地更要艱苦。我們同為林府棄子,我好歹可以依靠榮親王府為爭取一二,可你呢?”言畢,林一諾再?zèng)]有停留。
冬雪出清風(fēng)苑之后,又塞了一包銀子給守門侍衛(wèi),打點(diǎn)一番才追上停在小路上的林一諾。林一諾正看著水榭里你儂我儂的兩人,嘴角含笑。
“姑娘似乎對清遠(yuǎn)世子很是滿意,可是因?yàn)樗娜菝??”冬雪立在林一諾身后,視線同樣落在水榭的二人身上。
林一諾搖了搖頭卻是笑道:“我對李杰圣的滿意并非是因他容貌俊美,而是他的身份。他會是個(gè)‘好’歸宿,對她們二人來說很合適。”水榭兩人也注意到了這邊的視線,林一諾朝李杰圣隔水福了福身,帶著冬雪回云柳閣。
和安堂,珊瑚悄然入內(nèi)。林老夫人方才睡醒,趙媽媽便讓珊瑚在碧紗櫥外等了一會兒。林老夫人梳洗穿戴,又用了三塊糕點(diǎn)與一杯茶才見了珊瑚。
珊瑚跪地,“今個(gè)兒三姑娘剛用完午膳,就帶著冬雪去了清風(fēng)苑,使了兩包銀子進(jìn)的院子。奴婢不敢跟太近,并未聽到三姑娘與四姑娘說了什么。不過三姑娘進(jìn)屋沒多久,就聽得四姑娘砸了瓷盤。三姑娘又在屋里待了一會兒,離開的時(shí)候還讓人送了銀錢給婆子們,說是讓她們好生整理屋子,善待四姑娘?!?p> 林老夫人聽完,賞了一錢銀子便讓珊瑚退下。趙媽媽回屋時(shí),林老夫人正盤腿而坐,一臉疑惑。趙媽媽上前,貼心地給老夫人添了茶水,“老夫人這是怎么了?可是身子不爽利?”
林老夫人聽得一嘆,“我這四個(gè)孫女里,我自以為最軟糯無用的是林諾兒,能給林府榮光的是霜兒,最貼心溫柔的是玥兒,最乖巧可愛的是顏兒。自林諾兒攀上榮親王府這棵大樹后,這才多少天的功夫,玥兒、顏兒清白皆被毀,昨日連霜兒也險(xiǎn)些......我不知在這里面,林諾兒下了多少黑手,可我看得出來,這府里的人絕不會是林諾兒的對手?!?p> 趙媽媽暗暗一驚,心下早對林諾兒有別樣的看法。只是林諾兒在林府一直以來都是人人可欺的,不過是攀上高權(quán)富貴,總想著人的性子不是說改就能改的,也就沒把那點(diǎn)看法放正。趙媽媽替老夫人錘著肩,面上流露一絲擔(dān)憂,“老夫人是說三姑娘去找四姑娘是有目的的?”
“要說沒有目的,你信嗎?”林老夫人冷哼一聲,“如今六丫頭即將成為清遠(yuǎn)世子妃,未來的清遠(yuǎn)王妃,她必然不會眼睜睜地看著這么親事做成。這些年在府里,他們是如何欺壓她的,她得了勢怎會輕易放過?”
趙媽媽訕訕一笑,“老奴看三姑娘性子也不似那種無情、冷性的人......”
林老夫人無奈又是一聲長嘆,“林諾兒的樣貌像極了韓氏,在幾個(gè)姐妹中最為普通,這也是建之不待見她的地方。可要說性子,她卻是與建之一模一樣,為人處世最為冷血無情不過了。若是七言沒死,她或許不至于如此;若建之和胡氏能聽我一言,給她一塊地方,她或許也不會有這般恨。說到底,她的恨是我們養(yǎng)出來的?!?p> “老夫人多慮了也不一定?!壁w媽媽寬慰道,“三姑娘去找四姑娘,許是念及姐妹之情,念及四姑娘窘境,想到自己以前便有些感慨也不一定。再者說來,四姑娘已然瘋了,至少外面的人都以為她瘋了。三姑娘再有什么心思,一個(gè)瘋子能幫她做什么?”
林老夫人聽完,覺得有些道理,點(diǎn)了點(diǎn)頭,“你說的不錯(cuò),一個(gè)瘋子是死是活全由府里一句話,她做不了什么?!?p> “老夫人說的是?!壁w媽媽又催了幾下肩,“待會兒老奴再去清風(fēng)苑走一趟,讓他們那邊看緊些。如今世子住在府里,清凈最重要?!壁w媽媽這話得了老夫人點(diǎn)頭,立刻收手出門去往清風(fēng)苑。
云柳閣內(nèi),林一諾再度研磨寫了一副字,還未干便丟到火盆中。春雨想撿都來不及撿,一臉無奈地看著林一諾。春杏快步上樓,在春雨耳邊說了幾句,又福身退下。
“什么事?”林一諾停筆,揉了揉手指。
春雨無奈一笑,“還不是那幾個(gè)眼子,回去報(bào)了信還不夠,玉春堂那邊的還拉著春杏旁敲側(cè)擊。又是塞銀子,又是給首飾的,倒是大方地很。姑娘也是不讓拔,早拔了不就早清凈了,也省的下面人總得防著?!?p> 林一諾撇了撇嘴,“現(xiàn)在還不是時(shí)候,她們還有些用。你下去跟李嬤嬤說一聲,就說下次有人給春杏她們?nèi)y子,讓她們收下便是,有錢為何不賺。我這里的事可以半真半假地透露一些與她們,但你們主子爬窗的事不要走漏風(fēng)聲就行。”
入夜,春雨替林一諾裹了三層衣裳,風(fēng)絲毫不透才讓冬雪背著林一諾離開。冬雪的速度很快,就連彥青都追趕不上。林一諾全程都閉著眼睛,根本不敢看腳下。
榮親王府,萬俟容琛帶著一名女子與秋葉正站在院子里。林一諾一到,秋葉遞上手爐。冬雪掃了一眼那名女子,便單膝跪地,得了應(yīng)允就退到林一諾身后。林一諾幾日不見秋葉,就覺著秋葉消瘦了不少。上下打量一番,見其無傷便也就是笑了笑道:“平安回來就好?!?p> 萬俟容琛領(lǐng)著那名女子上前,“這位是洛陽樓的輕歌,舞、樂、詩、棋都十分精湛?!绷忠恢Z打量這名女子,她眼眸含水,膚白如玉,五官精致,比起林清霜也不差一分。
輕歌朝林一諾福了福身,“奴婢輕歌見過林三小姐?!?p> 林一諾扶起輕歌,“是我有事有求姑娘,不敢當(dāng)姑娘這一拜。”
萬俟容琛一把拉住林一諾,“輕歌是景天的人,她拜你是理所應(yīng)當(dāng)?shù)??!闭f了,拉著林一諾進(jìn)了一旁的小院,名為言亦若心。
小院十分簡約,用品卻又窺見其奢華。一進(jìn)正廳,手繡的百花齊放圖嵌在正位后方,兩側(cè)是嵌白玉月牙椅。東側(cè)為主臥,軟煙羅輕絲雙面繡的屏風(fēng),緙絲床帳,黃花梨百寶嵌百蝶紛飛圖柜子,一人高的銅鏡,還有那座本該在清泉山莊的半人高珊瑚樹。西側(cè)為書房,雕花卷云桌配有同樣款式的圓椅,左側(cè)是一張美人榻,右側(cè)為半圓形博古書架。
林一諾拂開萬俟容琛的手,直徑從房里出來,“這里并不是個(gè)適合練舞的地方,王府有沒有空曠一些的屋子?”
萬俟容琛臉色瞬間沉了,閉口不言。秋葉見狀,連忙上前,“王府后院建有八角亭,里面只放了一套桌椅。姑娘若覺得合適,奴婢這就去找人搬開,再掛起簾子,鋪個(gè)軟墊,做個(gè)練舞的地方想來是可以的?!?p> “好,就那吧!”秋葉在前,林一諾在后,絲毫沒有注意到萬俟容琛的臉色。
八角亭前,林一諾看著來來回回,有條不紊的小廝們,無聊之際便哼起了《麗人行》。一柱香后,幾人進(jìn)了亭子。林一諾開始解下斗篷,“輕歌姑娘,接下來我要跳的這首舞叫《麗人行》。”
話落,林一諾開始哼起了曲子,隨著曲子起伏,林一諾也開始動(dòng)了。這一舞說不上傾城,卻也極盡地展示女子身姿之美。林一諾跳時(shí)是脫了鞋襪的,白皙、小巧的腳在此物中也獨(dú)具魅力。萬俟容琛的目光從林一諾臉上移到盈盈一握的腰間,又從腰部移到雙教上,此刻萬俟容琛的心跳全然在隨著曲子的起伏而起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