徽州,距京城一千四百三十四里,位于辰國東南方,以徽硯聞名三國。從京城出發(fā)需二十五天至三十天時間方能到達,而萬俟容琛率三百人連夜奔襲,僅用十五天便達到徽州城外。
城外十五里有一座白月山,傳聞山中有山匪。萬俟容琛清晨趕到山腳,午時便率人全滅匪徒,未時才過便將匪窩盡數(shù)收拾干凈。萬俟容琛在此并未久留,安頓好下屬后就帶著彥森、彥杰喬裝入徽州城。三百人中自有小統(tǒng)領(lǐng),三人離開也不怕會出亂子。只是萬俟容琛才離開不到一柱香時間,匪窩柴房里便傳出哀嚎。
孫書棋衣裳早已遮不了體,四五個身強體壯的男人正圍著她解衣脫褲。孫書棋不堪凌辱,想以死脫身,可被其中一名小隊長發(fā)現(xiàn),自此便日日喂食軟筋散。今日,終于可以歇下了,男人們自然不會輕易放過孫書棋以及其余四名女子。這五人,無一不是想爬萬俟容琛的床而未做成的。其中有大家閨秀,也有想擺脫奴籍的家生子,還有被家人賣掉的良家女。
惠州城內(nèi),萬俟容琛找了一家成衣鋪。特意買了幾身紅衣,發(fā)間依舊墜著紅色珊瑚珠。彥森與彥杰都是不解,往日的萬俟容琛最愛青玄二色,極少穿這種艷麗張揚的顏色。這一身紅色裝扮令萬俟容琛像極了世家不羈的公子哥兒,加之手中搖著折扇,更顯紈绔之風(fēng)。
有鳳來儀,良景天坐在二樓雅間。萬俟容琛一推門,良景天先是一愣,隨即下跪行禮。萬俟容琛隨意而坐,微微抬手,良景天這才起身?!叭缃癯抢锸裁辞闆r?”萬俟容琛倒了杯酒,指尖只在杯口輕點,又指了指對面的位置。
良景天坐下回話,面色十分平靜,“徽州城內(nèi)有商鋪大小一百七十三家,其中一百六十家隸屬或已加入同盟商會,剩下的十三家則是記在良晉脩名下。除去良晉脩名下店鋪的銀錢是直接運往進城外,其余商鋪的銀錢全都是由同盟商會經(jīng)手?!?p> “官府這邊呢?”
“徽州這邊全都由刺史史長進一人獨攬大權(quán),上頭又有京里的人兜底,自史長進上任已來一直買賣官位。我前兩日去刺史府聽了一耳朵,史長進倒是個會做生意的人,大小官位全部明文標(biāo)價。時值年底,京城那邊這幾日應(yīng)該就會派人過來核賬,史長進這才翻了舊賬。不過賬本具體藏在何處,我并不清楚?!?p> 萬俟容琛飲了口酒,“京城那幾家本王都早已派人盯著,他是何如與京里聯(lián)系的?”
良景天搖了搖頭,“不知,這也是讓我十分頭疼的地方。這徽州城不論是商鋪還是府衙,我的人滲不進去半分。目前能查到的,也只有這些?!?p> “伸不進去手,那便讓他們自己找來?!比f俟容琛冷笑一聲,手中的酒杯便成了凐粉而散。
良景天一笑,“我也是這個意思。”言畢,擱下銀子,起身出了雅間。
一柱香后,四人抱下了徽州城內(nèi)最大的客?!?蜅?。同福客棧的掌柜是個四十來歲的中年男人,留有八字胡,雙眸狹長又小,像極了家鼠。一見金子,眼都笑沒了。萬俟容琛見掌柜收下金子,當(dāng)即就讓人將店內(nèi)旅客盡數(shù)趕走。掌柜先是不悅,可見到良景天又從錢袋里去了一塊金子后,二話不說讓小二趕走了其他人。
良景天拋了拋手中金塊,并不給掌柜的。掌柜的見狀,便知曉這是有話要問,一副討好的神色又轉(zhuǎn)為不耐,“公子有話也莫問,小人什么都不知道。小人奉勸公子一句,在這徽州城內(nèi),切莫打聽消息,小心性命不保。”
良景天無奈一笑,將金子丟進掌柜的懷中,“掌柜的把我家公子看做什么人了?不過是想問問掌柜的,哪兒的地段好些罷了,這也不能問了?”
掌柜一聽,神色一滯,“公子問這個做什么?公子也是生意人?”良景天不說,即為默認(rèn)。彥杰、彥森更不可能開口。掌柜的上下打量一番萬俟容琛,“小人看公子這通身的氣派,可不像是生意人?!?p> 良景天面色突然陰沉下來,伸手圈主掌柜脖子,拉著掌柜的走到一邊。掌柜的嚇了一哆嗦,手上的金子卻拿得十分穩(wěn)當(dāng)。良景天見狀,噗嗤一笑,“掌柜的好眼力,我家公子還真未做過生意。我也就不瞞掌柜,公子打小就被我家老爺寄予厚望,又是請大儒,又是找書院,總盼著家里能出個做官的。可公子不是塊念書的料,只喜歡花銀子。我家老爺實在氣的沒法子,就丟了一箱金子給公子,把公子趕出家門,還說公子賺不回千金,就不讓回家?!?p> 萬俟容琛架起腳,夢喝了幾口酒,皺眉道:“什么破酒,就這種酒也好拿出來給本公子?天景,你還在那邊廢什么話,問到了嗎?算了,算了,先去給本公子找壇好酒來!”說罷,滿臉怒氣地看著掌柜的,“還最好的客棧,一壇好酒都沒有!”
掌柜一愣,心想:‘這還真是公子哥兒!’可這話也只敢在心里叨叨,面上卻掛著討好的笑容,“這位公子有所不知,徽州城與其他地方不同,想在這兒做生意得先去刺史府上牌。待公文批了,才可尋地方營生?!?p> 萬俟容琛一愣,滿臉不解,“上牌?我做我的生意,按時繳了稅銀不就是,上牌是什么鬼東西?”
掌柜賠笑再道:“這是刺史史大人上任后定下的規(guī)矩,公子若是真想營生,直接去刺史府上登記身家、姓名、生意樣式便可。刺史府辦事也快,待他們派人去查明公子所記是否屬實,便會有官爺來尋公子給出答復(fù)。”
“不行,三日太長,本公子可沒那么好的耐心等著?!比f俟容琛剛想夾菜,聽到這話直接將筷子丟下,“天景,我們走。本公子還就不信了,弄個買賣哪就這么多事,京城也不過就是去衙門報備一下。這小小徽州城,還能比天子腳下更拘束不成?”說罷就要起身。
掌柜一聽,連忙道:“公子家中是在京城營生?不知小人可否問問公子家中是做什么的?”
良景天一看,便知有戲。上前按下萬俟容琛,負手道:“說來慚愧,我家老爺做的是糕點生意。生意做的不算大,目前只有五家鋪子,都在京城、汴梁一帶?!?p> “糕點鋪子?”掌骨一驚,“可是皇商景泰樓?”
良景天點頭,“正是?!?p> 掌柜想了想,討好一笑,“若是皇商,公子的營生應(yīng)該可以省去許多麻煩。公子來時可見到一家名為有鳳來儀的酒樓?他們家掌柜就是京城人士,只需到刺史府報上名諱即可。都說刺史府在京城有人,只要是京城來人,不出十日便能得到答復(fù)。”
良景天看了一眼萬俟容琛,十分無奈道:“掌柜想來還是沒明白我們?yōu)楹螚壛司┏恰炅?,非得到這千里之外的地方做買賣。若是掌柜實在明白不了,那我們也只好去找別家能明白的人討教討教?!闭f完,又從錢袋取出一塊金錠,這一塊足足又五十兩。
掌柜看著金錠咽了咽口歲,猶豫片刻后,關(guān)了門窗,“公子若是不想讓上頭人去查證,只有一個法子?!?p> “哦?”萬俟容琛單手撐頭,手指有一下沒一下地撥弄辮子上的珊瑚珠,神色也倦倦的,“說來聽聽?!?p> 掌柜張了張嘴,卻沒發(fā)出聲音。良景天一笑,將金錠丟給掌柜。掌柜這才笑道:“公子不想讓人查證,那便去找家不想做下去的鋪子接受即可。公子要開點心鋪子,那就找家點心鋪子接。里外不用換裝飾,下人慢慢換成自己人。若有人問起,就說請過了師傅,換了掌柜即可。這樣一來,官府便不會知曉,自然就不會去查證?!?p> 萬俟容琛嗤笑一聲,沒接話。良景天沉思片刻,“法子聽起來不錯,只是這樣的鋪子應(yīng)該不太好找吧!”
掌柜搖了搖頭,“很好找。公子明日午時去一家名叫海天閣的鋪子,只要出的起價,他們就會給公子想要的東西?!?p> 良景天抱拳,“多謝掌柜指點?!?p> “舉手之勞,舉手之勞罷了。”掌柜回禮,再看一眼萬俟容琛,“若是無其他事,小人這就去給公子找好酒來?!?p> 送走掌柜,萬俟容琛的臉色瞬間沉了下去,良景天在其對面落座,絲毫沒有動筷的意思。“今日子時,你帶彥森先去探一探刺史府,彥杰回白月山把孫書棋帶來?!?p> “沒問題?!绷季疤觳唤?,“只是帶個女人來做什么?”
萬俟容琛冷笑一聲,“本王記得史長進有一子一女,平日里最愛去有鳳來儀吃酒是吧!”
良景天雙眸一亮,“我知道了,子時之前定會安排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