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天下和任自行二人逃命道鎮(zhèn)上,心有余悸,又憤憤不平,路上二人商議,先將李家鏢局幾人救走。
從外面看,客棧一片漆黑。
段天下臉色大變,手中狂刀施展,將店門劈開。
任自行緊跟其后,進入店內(nèi),一個飛躍,直接來到血腥氣源頭——二樓走廊,地上分隔不遠躺著四具尸體。
整個店內(nèi),除了他們,竟是再無半點聲響。
任自行看著這三人長相,瞳孔收縮,聲音顫抖道:“這是……梁鏢頭!”
不只是梁雄,地上躺著的,都是當初和他們一起喝酒的眾人。
梁雄也算是有兩把刷子,卻是脖子一抹劍痕,沒見半點抵抗的樣子。
段天下難以接受,他大喊道:“有沒有人!”
一邊喊,一邊將房間門推開,這些門都沒有反鎖,又反鎖的門,直接被人破壞,客棧上下十幾條人命,每一條活口。
他咬牙切齒,“玉神宮!”
他后悔自己居然聽信了蕭媚娘的話,以為真的會放過李家鏢局的人,或是根本不屑與他們動手,誰能想到,她們竟是如此兇狠。
馬廄,蒼蠅亂飛,地上流著污水,充滿惡臭。
糧草下,一個白凈手掌伸出來,按在惡臭污水中,緊接著一個年輕人從中爬出,此時顧不得衣衫凌亂,神色惶恐,朝著店內(nèi)跑去。
“兩位英雄,兩位大俠!”
他還沒進店門,便被門檻一攔,哐當摔在地上,翻滾兩周,這才停下。
停息之時,黑暗之中已經(jīng)有一雙腳,落在前方不遠。
他心中咯噔一聲,心想,這人若不是少年奇豪二人,自己豈不是自投羅網(wǎng)。他內(nèi)力薄弱,沒有夜里看物的能力,只能心一橫,全靠天命,雙手抱上去,痛哭起來。
段天下見下方有活人,也從二樓躍下。
任自行道:“小兄弟,先別哭,將事情說清楚?!?p> 他不顧惡臭,將這人扶起,來到門口,月下一瞧,有幾分熟悉。再一思索,便想起這個少年正是當初李家鏢局一行人之一。
他見有人存活,自然驚喜,趕忙問道:“你叫什么,這里慘狀,都是玉神宮造成的?”
“我叫李修遠……”
“我什么都不知道,只知道在店里突然昏迷過去,醒來之時,外面很亂,腳步嘈雜,梁叔就讓我在房間里躲著,他出去理論,我從門縫看見外面一群人遇人就殺,揚言不留后患,我怕極了,于是從窗戶跳下去,躲在干草垛里面。”
段天下眼神充滿怒意,抱著刀,不言語。
任自行心知玉神宮的強大,自己二人如果回頭,或者是在此停留,定然會死在他們手上,唯一辦法便是告訴長輩,讓他們來拿定主意。
三人馬不停蹄地離開平水鎮(zhèn),前往武當山。
……
“我是來取他性命的!”
此話不假,滔滔恨意怎可偽裝。
秦三月是一個聰慧之人,玉神宮所做之事,她有所耳聞,為天下癡情女伸張正義,對一些死板的正派人士,這種做法難以理解,可對于她來說,若是親眼得見,定然拍手稱快。
只是,她卻想不到,逍遙仙老人家,居然和玉神宮宮主有情仇,難不成是上一輩恩怨?要知道,自己師傅便已經(jīng)六十有余,聽師傅言中之意,逍遙仙要比他還要大上十幾歲,如此算來,也是七八十歲的老人。
秦三月動了惻隱之心,道:“既是宮主有緣由,那我不便多問,只是逍遙仙老人家對我?guī)煾赣卸?,一直念念不忘,讓我務必見他一面,否則將會抱憾終生?!?p> 黑衣人道:“我若不是想邀你前行,在見面之時,便與你交手了。”
秦三月笑道:“我可不是姐姐的對手。”
黑衣人一愣,心想,這丫頭倒是聰慧,幾句話便想套上近乎,性格開朗,合了他的口味,若是不曾安排李嫣兒前來,她倒是可以一試。
想罷,心中有幾分不舒服,卻并未表現(xiàn)出來。
她言道:“他曾經(jīng)說過,你師父前期沉迷于醫(yī)道,后期善解陣法,想必是為了有朝一日重新來到這里,用心良苦?!?p> 秦三月點頭,這玉神宮宮主果然是自己的師姑,兩人從未見過面,卻能猜到師傅的想法。
雖然已經(jīng)到了山谷,這山谷不過長幾千米,內(nèi)有玄妙陣法,進入其中,不出十步,便會受到陣法影響,輕則迷失方向,回到原地,嚴重的話,將會永遠迷失在這片并不大的地方。
自己師傅花了二十年的時間,才將這陣法琢磨出門道,卻也只是有著五分把握。
好在,他有自信,就算無法通過陣法,卻足以安全脫身,這才敢放心地讓秦三月前來。
秦三月更是期待,這逍遙仙到底是何種人物,難道真的是一個仙人?怕是只有真仙人,才會讓他們二人這種程度的高手耿耿于懷。
而此時,卻聽見樹林中,傳來一個喊聲。
“嘖嘖,玄靈城的少夫人,何必如此大的怨氣!”
秦三月心中大驚,這里還有其他人?為何這聲音有幾分耳熟。
這聲音帶著幾分稚嫩,并非丹田催動,顯得幾分干扁,不像是那些習慣沉穩(wěn)中年人的聲音,更沒有半點蒼老的模樣。
大蛇再次出現(xiàn),蛇頭上坐著一人。
這人眉目如染,長發(fā)披散,一身素白衣,帶著書生帽,兩條白色布條,從帽尾垂下。身材纖細,嘴角上揚,雙目明亮,加上文質(zhì)彬彬,倒是有幾分浩然之氣。
秦三月朝著這人看去,登時愣住,嘴巴張大,啞口無言。
秦三月:“……”
蕭媚娘惶恐中抬頭看去,想要瞧個真切,看見這人模樣之后,失聲道:“怎么可能!”
“是你!”
黑衣人一掌揮出,毫不留情,好似將畢生功力聚集,掌力排山倒海,帶著萬鈞之勢,空氣仿佛為之坍塌扭曲,如怒潮般洶涌而至,很難想象,這么剛硬一掌,竟是出自女子之手。
誰知,書生長袖一揮,道:“回去?!?p> 這一招樸實無華,最簡單不過的袖功,可是在巨大的內(nèi)力之下,要比世間一切巧妙功法更加實用。
黑衣人應聲而退,落在地上。
秦三月看過了剛才驚人一擊,這才回過神來,確定面前這個書生,這個陳子昂便是逍遙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