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一章 關(guān)心你
“你今日是怎的了,若不是阿沢吃錯藥了非要同你較勁,我那好徒兒可要死在底下!”蘇毗在漆黑的屋中一連轉(zhuǎn)了好幾個圈圈,最后停在了他的面前,“她死了邊給她埋墳邊哭的人可是你!”
他雖心知晏昭一慣的做派,白日里在城墻之上卻總想勸勸他。
誰也沒有想到,一連失蹤好幾日的褚云遙會出現(xiàn)在城樓底下。
“我那弟弟倘若認真起來,總是不會讓人失望。”晏昭的嗓音淡淡,指尖輕輕在桌面上摩挲,“難道你就不想知道他能為了曾經(jīng)厭惡無比的人做到什么地步?”
看來他早就知道褚云遙混跡在城墻之下,那為何……
蘇毗忽然眼睛一亮,反應過來了什么:“你是說阿沢對褚云遙?”
晏昭這是在刻意想證實些什么,現(xiàn)下顧瀓沢果真救下褚云遙,對于他來說也是一舉兩得的事情。
蘇毗的心中本早有預料,現(xiàn)下卻不太明白他此番究竟意欲何為。
眼前的這個人,是蘇毗身邊的侍從祝易,也是被陷害出宮的二皇子顧溫言,如今卻名正言順成為了晏家的養(yǎng)子晏昭。
復雜的身份背后唯一不變的就是對曾經(jīng)的救命恩人褚云遙的關(guān)切,可如今他卻要用她的命來試探自己的手足兄弟……
蘇毗想到顧瀓沢忽然咧嘴笑了笑,口中呲出來的氣顯得格外悠長。
“終究還是女追男隔層紗啊?!?p> 將軍府家的二女兒同敬王殿下的恩怨,全太清眾所周知。
什么叫念念不忘必有回響,他的好徒兒這許多年也不算是白費了吧。
“嗯。”晏昭垂眸,面上平淡無謂,搭在桌面上的手卻在黑暗中逐漸攥成了拳頭。
“你瞧我作甚?”顧瀓沢眉間帶了些不解,
褚云遙也不是什么時候默默躺回被窩,蘇毗這才發(fā)現(xiàn)自己同顧瀓沢已經(jīng)旁若無人地對視良久。
他連忙回過神來,卻還是忍不住低頭一笑。
他本以為顧瀓沢對褚云遙的厭惡只能是日復一日,卻沒有想到厭惡之心登頂滿溢之后竟然會變成此番模樣。
“清醒了些么?”顧瀓沢邁到褚云遙面前去,聲音如同冰雪落到她的頭頂。
蘇毗嘴角的笑容更加深了些,自覺地站起身來往后靠了靠。
“敬王殿下想說什么便說,小的一直清醒得很?!瘪以七b頗有些狗腿地笑了笑,畢竟是救命恩人,還是對他態(tài)度好些罷。
然而顧瀓沢的下一句話直接讓他難得在她心中光輝起來的印象掉到了地上。
他說到幾日前在城外救下褚云遙時她穿著胡夷族的衣裳,然而大漠艱險匪盜成群,任誰也不會相信一名手無縛雞之力的女子能夠活著走回來。
再者,褚云遙的身份不凡,同皇族走得也近,若是將太清的一些……透露出去,那可是重罪。
她在外漂泊游蕩歷經(jīng)艱險,顧瀓沢居然懷疑她活著回來一事另有蹊蹺?
“徒兒莫要動氣,阿沢他只是……”
“本王只是……關(guān)心你?!鳖櫈j沢輕咳了一聲,將最后三個字壓得極低。
蘇毗額間冒汗,他同顧瀓沢結(jié)識多年,這種程度還是勉強能夠看得出來的,自然知曉他不是那個意思,只是一開口便不知不覺奇怪了起來。
但是……關(guān)心人可不是這么關(guān)心的啊我的敬王殿下。
“阿沢的意思是說,徒兒失蹤的幾日都去哪了,可有受委屈受欺負?”蘇毗將手搭在顧瀓沢的肩頭偷偷使了些勁,“不過我的好徒兒向來聰明伶俐機智過人,想必吃虧的都是旁人吧?!?p> “那是自然?!?p> 褚云遙的臉上露出笑意,只是還未等嘴角完全上揚,便又重新對上顧瀓沢的眼神。
他看向她的雙眸深不見底,帶著一種她從前未曾見過的、不知名的情緒。
褚云遙被他盯得心中發(fā)慌,清了清嗓子隨即低下頭,同他們講述走進大漠之后的故事。
她只道自己被胡夷的悍匪擄去幾日,費了些心思才逃脫出來。
至于為何會忽然闖出城關(guān),為何會孤身走進大漠,她只字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