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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楠檸

第七十七章

慕楠檸 路微LW 2069 2020-10-29 23:15:52

  江禾寧不知道說什么,只是一直說著“對不起”。這時,嚴(yán)懷瑾三人也坐著馬車趕到,江禾旻笨拙的下了馬車走到江禾寧身邊。

  江禾寧望著江禾旻,江禾旻為姐姐擦去眼淚:“二姐,明明我才是弟弟,怎么你比我還愛哭呀。你怎么回事?越大越愛哭。小的時候,你從來不哭,不管發(fā)生什么,都站在前面護(hù)著我。但是二姐,笨笨長大了,長成男子漢了,不需要你護(hù)著我了,應(yīng)該是我護(hù)著你才是呀?!?p>  江禾寧哭著搖搖頭,江禾旻抱住她:“二姐,你自小便告訴我,做錯事不可怕,只要盡力彌補(bǔ),有勇氣去承擔(dān),那還是可以被原諒的。你別害怕,現(xiàn)在有我們護(hù)著你,我們陪著你一起去面對可好?”

  江禾寧點點頭,將解藥拿出來,嚴(yán)懷瑾與書浴立馬騎馬趕往城鎮(zhèn)。江禾旻與陳慕南則陪著江禾寧一起慢慢回到驛站。

  他們走了三天,終于回到驛站,沿途經(jīng)過了西域的三座城。由于大部分都是城南的富商中毒,西域百姓并未被波及到多少。因為富商家飲用的是河流中的活水,而平常百姓飲用的是井水,兩者河道不同,并沒有被感染到毒藥,所以只要將解藥倒在河流中就可解毒。

  這幾日西域死亡人數(shù)不過百人,但大多都是西域瑪札,雖然為波及百姓但邊境的瑪札是西域經(jīng)濟(jì)的掌權(quán)者,因為他們通過壟斷進(jìn)出口控制著整個西域的市場流通。這樣一來嚴(yán)重打壓了西域的經(jīng)濟(jì)發(fā)展,要想恢復(fù)過來沒個六七年是不可能的。并且使西域邊境發(fā)生動蕩。所以這樣一來,幕后黑手極易暴露,并且有利于中原向西域質(zhì)問討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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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到嚴(yán)懷瑾二人抓到幕后黑手已是四天以后了。幕后黑手一落網(wǎng),他們便著手安排著回京的事宜,在邊境呆了已有一月了,嚴(yán)懷瑾還是沒能適應(yīng)邊境的氣候,又開始發(fā)熱咳嗽了,只是這一次江禾寧不再診治他,而是尋了大夫來為他診脈。

  江禾寧準(zhǔn)備去找江禾旻叫他收拾行李,準(zhǔn)備回京了。她站在江禾旻的房門外敲了幾下,里面沒有動靜,她疑惑的推門而入發(fā)現(xiàn)里面已經(jīng)被收拾干凈了,像是沒人住過一樣,她往里走了走喊道:“江禾旻?江禾旻?在哪呢?”

  沒人應(yīng)她,她看到書桌上有一封信,她走過去拿起來看到“二姐江禾寧親啟”七字,她感覺不太對勁,于是打開信。信上寫道:

  二姐江禾寧親啟,

  在你打開這封信時,我已經(jīng)走了,不知道怎么告別,就用寫信的方式和二姐說說心里話吧,也想二姐能理解我,不去找我。我知道,當(dāng)我不告而別時,最牽掛我的一定是二姐,爹爹和大哥都會覺得我已經(jīng)是男子漢了,該自己獨當(dāng)一面了,只有二姐依然把我當(dāng)那個流著鼻涕哭鬧著要吃糖的小孩子。從小二姐便是最疼我的人,會叫我起床,幫我穿衣,在我生病時給我配最甜的藥。在我心里二姐一直都是一個好醫(yī)生,所以二姐,不要因為我放棄學(xué)醫(yī),你有自己的路要走,不管多艱難,請一直走下去。

  小的時候因為有大哥和二姐這樣的榜樣,我一直都很自傲,覺得自己高人一等,不屑與一般人交流??墒沁@一次的經(jīng)歷讓我明白,世間眾人都是平等的,沒有誰比誰高貴。當(dāng)書宴慘死在我面前時,我忽然意識到生命是如此脆弱,明明之前還讓我每天開心點的人卻忽然沒了氣息,和我朝夕相處十幾年的人就這樣離開了,讓我陷入了恐慌。那段時間讓我很窒息,每天都有被抓來的青年,他們很壯實,襯托得我很弱小。他們曾組織過一次逃跑,我體力跟不上他們,漸漸的被落下。賊人很快就追了上來,我們逃不掉,賊人要狠狠懲罰我們。是他們擋在我身前,擋住弱小的我,他們被帶走后就再也沒有回來過。我一次次的被轉(zhuǎn)移,身邊的人換了又換,大壯哥、小慶、阿年······我已經(jīng)記不清到底有多少人了,他們一次次的告訴我活下去就有希望,可是他們卻一個個的離開,只剩我一個。

  曾經(jīng)那些我瞧不起的人,卻一次次保護(hù)我,沒有任何原因,一次次的叫我活下去。后來,那群人開始給我注射藥物,開始很痛苦,我覺得五臟六腑被一只手揪緊了,喘不過氣來,每天晚上,我都睡不著覺,我會聽到痛苦的呻吟,會看到書宴在叫我救他,會看到大壯哥說他好痛苦。慢慢的,慢慢的,我感覺不到自己的心跳了,身體不再疼痛,也不再饑餓。我看到那群人欣喜的神色,我知道,我回不去了。

  二姐帶我出來的那天,我已經(jīng)想不起來有多久沒見過陽光了。回來的日子里,我看著一個又一個被救出來的人痛苦的自殺,幸存的人在減少,他們熬過了折磨,卻熬不過自己的改變。二姐給我吃藥,以為因為藥物讓我不受痛苦,但是我感覺得到,那藥物像顆石頭掉進(jìn)了枯井中,沒有掀起一點波瀾。我不想讓二姐失望,于是努力的裝作我很好的樣子,可是終究裝不下去,我的身體也出現(xiàn)了排斥反應(yīng),我這樣的怪物,本就不該存在,我很痛苦,感受不到一點暖陽,仿佛黑夜無盡。

  我不想再裝下去了,若不是我,二姐也不會失控。二姐,我們都沒有錯,錯的是貪婪,錯的是人性。

  二姐,我走了。長這么大還沒出去看看,我也不知道自己能撐多久,但我不想再躺在屋子里。再豪華的屋子,也是禁錮金絲鳥的囚籠。我不會寫信給你們的,沒有消息對你們來說便是好消息吧,這封信便是我最后的念想吧,我會永遠(yuǎn)記得,世間的某處,有我的家,有愛我的人。

  江禾旻絕筆

  江禾寧看著這封信,久久沒有說話。陳慕南尋著她的蹤跡找來,看見了信的末尾,江禾寧看了他一眼,將頭靠在他的肩上,雙眼無神的望著某處。陳慕南沒有說話,他知道江禾寧不會失控,她現(xiàn)在需要的是無聲的陪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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