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的我,估計還得醉。
這陳放了100年的酒,還真是烈地不一般。
昨天當我睜開眼睛的時候,陽光已經(jīng)漸漸有些橘黃的味道。躺在床上我頭疼欲裂,曾一度自誓絕不再飲酒??删驮诮裢?,我食言了。
這兩天我一直在翻閱從葛溫大廈帶回來的資料,我發(fā)現(xiàn)資料中有大量的內(nèi)容被刪除,殘缺不全。
我猜測,這些被刪除的內(nèi)容應(yīng)該就是托卡馬克反應(yīng)堆的研究資料和數(shù)據(jù)。不用說,一定又是我親手干的。
我打開了地獄的大門,親手放出了里面最兇殘的惡魔。最終,又是我將它重新塞回了地獄。我還真是有點敬佩我自己,當初我是如何下定的決心干出的這種事情?
不過我也不是真就那么壯烈,我還是留了一手的,那便是現(xiàn)在的我。
CD技術(shù)也是我親手改進的,人體冷凍這一概念的提出與托卡馬克差不多屬于同一時代。這兩個困擾了人類上百年的世紀難題竟然被我一個人連續(xù)攻破。我自夸一句天之驕子,不過分吧?
畢竟這東西單拿出來也是夠得諾貝爾獎的,當時年僅三十多歲的我,絕對有底氣站在人類科技界的頂端,大喊一聲【還有誰?!】
當時我為什么要去改進人體冷凍技術(shù)?我又為什么要將自己凍起來?這兩個問題,我現(xiàn)在終于能夠回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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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D技術(shù)的核心內(nèi)容與托卡馬克反應(yīng)堆一樣,被我刪得干干凈凈。
正當我因無法獲得更多信息而有些沮喪的時候,我突然發(fā)現(xiàn)了一段神秘的資料。
說它是資料,不如說是一堆亂碼。毫無頭緒,不屬于任何一種語言,根本無法解讀。
我下意識地覺得這堆亂碼一定不簡單,它絕對不可能是毫無意義的。其中一定隱藏了什么東西,一些關(guān)鍵信息,一些對我來說非常重要的信息。
我嘗試著用各種方法去解析這段亂碼,用數(shù)學公式、用亂字重組、用藏頭、用跳看,沒有一個成功的。
與之鏖戰(zhàn)了兩天,我感到身心俱疲,彷徨無奈。
我知道,這段信息一定是我自己親手加密的,沒想到100年后的今天,卻把我自己給坑了。我開始猜想,猜想我為什么要把這段信息進行加密?
是不想讓人看到?肯定不是,若不想讓人看到,那我直接刪除不就好了嗎?為何還要脫褲子放屁多此一舉地去進行加密?
然后我想到了一種可能,一種細思極恐的可能-這段信息,是留給我自己看的。
是的,只有這一種解釋是合理的。
為什么細思極恐?因為如果有什么事情是我100年前知道的,而現(xiàn)在的我不知道的話。就可以推理出100年前的我,一定知道后來醒來的我不知道這件事情。
也就是說,我的失憶,并不是什么冷凍太久造成的后遺癥。我,當初就是想讓自己失憶。
這樣也能剛好解釋了我為什么只是失去了關(guān)于自身的記憶,而腦子里的知識卻一點也沒有丟失。因為這正是我自己干的,我選擇性的刪除了自己的某些記憶,只留下了我希望自己記得的部分。
我為什么要這么做?我覺得大概率是想讓自己重新去認識這個世界,而不是被自己的記憶,被自己的思想所束縛?;蛟S換個角度再去看待人性,會有不一樣的結(jié)果呢?
總之,若這段信息真的是我留給自己看的,說明解開這個謎題的鑰匙一定掌握在我自己手上,而且,不會太難找。它可能就在我身邊,只是我沒注意到。
想到此,我又一次振奮起來,瘋狂嘗試著用各種方法去解析這段信息。又再次鏖戰(zhàn)了幾個小時,依然一無所獲。
我很沮喪,我很挫敗。難道是我高估了我自己?100年前我給自己留下這么一條神秘信息,結(jié)果卻是給自己挖了個坑?
我決定放松一會兒,到實驗室外走走,讓自己換個思路,說不定就能想通,問題也就迎刃而解了。
事實證明,我這么做,是對的。
我搬了張舒服的椅子坐在窗臺前,給自己倒了半杯威士忌,一口一口抿著酒,欣賞著那高懸于天空的詭異月亮。
今晚的月亮,是個新月。被太陽光照亮的只有很小一部分,而另一部分卻與百年前的不同,不再是一片黑暗。而是閃爍著星星點點的亮光,來自人類文明的亮光?;蚺勺詈蟮臉吠痢?p> 就著月亮,我傷春悲秋,感嘆著世事無常,人心險惡。一口不加冰的烈酒,牽引出了我心中的寂寥。
于是我端著酒杯,回到廊下,將杯子放在那老舊的鋼琴上,學者20世紀初爵士樂鋼琴家的樣子,為自己彈奏一曲。
從假裝歡樂的爵士即興搖擺,到寂寞深沉的藍調(diào)布魯斯,最后,還是覺得古典音樂最為經(jīng)典。
我下意識地站起身,翻開琴凳,取出了里面的一本琴譜。這本琴譜應(yīng)該是我自己整理的,因為它并不成體系。
從弗里德里克·肖邦的《敘事曲》,到路德維?!し病へ惗喾业摹对鹿庾帏Q曲》,由約翰·塞巴斯蒂安·巴赫的十二平均律,再轉(zhuǎn)到約翰內(nèi)斯·勃拉姆斯的《帕格尼尼主題變奏曲》。全是音樂大家的經(jīng)典曲目。
琴譜挺厚,我并沒打算全部演奏。我只挑了兩首曲子,而其中就包括寫在最后幾頁的,《帕格尼尼主題變奏曲》。
然后,在我演奏即將完畢,翻到最后一頁的時候,我看到了一行字,一行手寫的字。
【BWV 847P,terces】
我停下了演奏,瞬時間寒毛乍起。我認得那字跡,正是我自己的手筆。
BWV 847我認得,指的就是巴赫十二平均律里頭的C小調(diào)曲,而那個后面的P我猜測應(yīng)該指的就是前奏曲(prelude)。
可后面的terces是什么意思?泰爾斯?人名?
我在腦中瘋狂檢索著這個單詞,卻完全找不到任何相關(guān)信息。我甚至還跑進實驗室里用大型計算機檢索這個詞,還是一樣,一無所獲。
當時我靈機一動,想著也不管那terces究竟是什么意思,反正我覺得這一行字一定與那被加密的信息有關(guān),于是我試著用巴赫的C小調(diào)前奏曲當做秘鑰來解析信息。
很遺憾,最終生成的是另一段亂碼,無法解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