獄中最令我難以忍受的:不是昏暗的光線,不是腐敗的空氣,不是乏味的食物,而是那彷佛永無止境的水滴聲!雖說我已經(jīng)數(shù)次向獄卒反饋這個問題,但是他們要么裝作看不見,不理不睬,要么就是幸災樂禍地嘲笑。我討厭這個詩人敏感的神經(jīng)!
到了晚上八點,事情終于得到了進展——在兩條肉卷間,藏著昨天那個八字胡獄卒留下的字條:那個鈴鐺在英雅的手上......
英雅,又是一個熟悉的名字!她是令我上升至天堂,又跌入到地獄的罪魁禍首!布拉德的記憶慢慢浮現(xiàn):
“我曾經(jīng)是個貧民窟的窮小子,父親是那里唯一教堂的神父,母親是一個救助窮困潦倒、看不起病的人們的醫(yī)生。這個家庭一直都過著清貧的生活,父親為窮人們提供唯一免費的東西——信仰,而母親在救治病人和傷者們的時候,也只收取微薄的診療費以維持生活。他們是不折不扣的好人,但是他們唯一的兒子,我——布拉德,不是。
18歲后,我仗著有著文字上的天賦、在教堂學校上過學的經(jīng)歷,以及一種叛逆的思想——我自詡為“革命”,逐漸開始在地下販賣我的詩集——《魔之瓣》。書賣得很好,我搬出了貧民窟,徹底劃清了與父母的關系——離開他們那天,晨光中父親沉默,沒有笑容的表情以及母親淚流滿面,卻被父親生生硬拉住的身形,是我見他們的最后一面。
我搬進了平民區(qū),一個黃金地段的私宅中。雖說還沒有實現(xiàn)我的夢想——躋身上流社會,但我已經(jīng)能夠憑借自己的手段,在這個龐大的城市中掙得自己的一席之地。我流連與劇場、花巷、酒館中,為我自己的詩尋求著靈感,在此期間我又出版了另一本不那么火的詩集——《知更鳥的復活》。
我的稿費逐漸承擔不起我揮金如土的開銷,不規(guī)律的生活更是摧殘了我的身體,而我沒有錢去看醫(yī)生(我不愿回到貧民窟)。我甚至借上了高利貸,但我知道這并不是解決之道,于是只能整天把自己鎖在公寓里,不理會外界的一切響動——無論是粉絲、編輯、老鄉(xiāng),還是房東、債主,我通通都不理會......就在他們終于忍無可忍,決定撬開我的門的那天,我遇到了英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