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睡不著的人很多,十五樓的耿植就是其中一個。
外面風雨交加。那條白犬,佇立在風雨中觀望。
耿植輾轉(zhuǎn)反側(cè),回憶起今天和瘋婆子吵架的一幕。“我是真的連一條狗都不如??!”
說起狗,把前妻騙走的男人,就是一條舔狗。那個男人,哪里都不如自己,卻憑著殷勤撬動了前妻的心。五百里路,大半夜的來送頭疼藥,這是何等的用心。正常人誰干的出來這事。
要說狗,曹潤就是于見風的舔狗。圓滑世故,溜須拍馬,把老于舔得如沐春風。于見風也是狗,狗屁不懂,從一個總裁的司機,居然爬到總經(jīng)理為止。他有什么本事坐上這個位置的,他絕對是舔狗,是一條露著狐貍尾巴的舔狗。
我真的不如一條狗。我甚至沒有和狗競爭的資本。耿植心想,瘋婆子罵我罵的太對,罵的太好,大快人心。哈哈哈。
上天如果能看到這一幕,就把我變成一條狗,變成一條瘋狗,把他們撕得粉碎。不對,要變就把我變成一條舔狗,丟掉所有的尊嚴,把我應(yīng)得的,都全部舔回來。我就是過于耿直,為什么不能丟掉尊嚴,彎下身子,仰起脖子,堆滿敬業(yè)的微笑,勇敢的舔起來呢。
對,就這么定了。我要做一只舔狗。一個瘋狂到可怕的想法,在耿植的腦子里形成了。
也許不是這一刻才行成了,也許是積壓了很久,形成的質(zhì)變。
下周的保安隊長,我當定了。我不會輕易離開。這個牌桌,不能輕易離開,離開了,就真的很難有上桌的機會。離開,就等于認輸了。我要在同一個賽道上,把比賽贏回來。把屬于我的,通通拿回去。
至于前妻,一樣要贏回來。她不再是妻子,卻還是孩子的媽媽。無論怎么樣,也要把她贏回來。把那個男人的底細查清楚,讓他付出應(yīng)得的代價。踩著他的狗臉,踩到土里去,讓他跪在地上求饒。
他越想越興奮,不覺有點惡心,起身走到了衛(wèi)生間。
“?。 惫⒅才吭隈R桶上,吐了起來。
“爸爸,你沒事吧?!眱鹤釉谂P室問道。
“沒事,我一會就好了?!惫⒅不卮鸬?。
“耿植,要不要去醫(yī)院,是吃壞肚子了嗎?”兒子的奶奶,走到洗手間的門前問道。
“不用。你把孩子領(lǐng)到你屋里睡吧?!惫⒅不卮鸬?。
樓下的白犬,仿佛感受到時機到了,原地蹦跳了幾下。接著開始轉(zhuǎn)圈。先是順時針轉(zhuǎn)了幾圈,又是逆時針轉(zhuǎn)了幾圈,接著在圈內(nèi)穿行了幾次。嗚啦啦,圈中燃起了火。白犬伏在地面,沖著火焰磕頭。這火焰不大不小,像一根蠟燭,冒著綠光,在雨中,也沒有被淋滅。
白犬揚起了頭,從口中吐出一顆內(nèi)丹。這顆丹,紅里透著紫,紫里透著藍,晶瑩剔透。順著火光上升,飛到天上不見了。
“咔嚓!”一個響雷引爆了天空,整個世界仿佛天亮了。地面上的燭光和白犬在一閃間,無影無蹤。
云層中一個火球降落,飛入了十五樓的房間。
火球飛到耿植身后,從后脊梁融入,他卻沒有任何察覺。
“啊哈!”耿植突然詭異的笑了,詭異里,好像還有點猥瑣。突然又開始全身抽筋,四肢不自覺的跳動,有股過電的感覺,麻酥酥的,居然還有一點爽歪歪。
耿植趴在馬桶上,打了一個冷顫,漸漸感覺頭很重,感覺脖子很沉。他轉(zhuǎn)過身來,想去洗漱臺,洗洗臉清醒一下。
“握草!”鏡子上印著一張狗臉,那只白毛細犬的狗臉。耿植腿一軟,暈了過去。
不知過了多久,他緩緩醒了過來。用手扶著地,想要站起來,卻發(fā)現(xiàn)手不是手,而是兩個狗爪子。
“這不是真的,這是夢,這是夢!”他站起來,趴到洗漱臺,緩緩湊近鏡子?!安荩€是狗臉。我是要變成舔狗,不是真的要變成一條狗,能不能讀懂需求啊,哪位神仙?”
褲子里好像緊緊的。他把手往褲子里一探?!拔胰?,還真是全套,連尾巴都有?!币粭l長長的尾巴,把褲子撐得鼓鼓囊囊。
“哦!哦!”又是一陣嘔吐。他連忙爬上馬桶。哈啦啦,一股熱流涌出。
耿植擦了擦嘴角的殘留物,卻意外發(fā)現(xiàn)自己的手,變回了手,不再是狗爪子。而褲襠里的尾巴還在。
他走到鏡子前,發(fā)現(xiàn)狗臉還在。他用手摸了摸狗臉,卻發(fā)現(xiàn)沒有毛發(fā),摸起來是自己的臉。他把手機掏出來,把攝像頭打開拍了張照,照片上是自己的臉。這才放下心來,至少還能出去見人。
他拖著疲憊的身軀,爬到床上睡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