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植進了小區(qū),就撒開了跑。
“那邊,那邊!”門衛(wèi)在后面大喊大叫的指揮,恐怕耿植走錯了路,耽誤顧客的用餐。門衛(wèi)是真的把耿植,當成外賣小哥了。
耿植轉(zhuǎn)頭點了點頭,但是依然朝著于見風走去的方向去了。
跟上了,眼看著于見風進了一棟樓,耿植也跟了上去。他在電梯處停住了,等著觀察電梯在哪個樓層停住。停了兩次,一次是十六樓,一次是十七層。耿植毫不猶豫的按了十六層。先上去再說吧。
“怎么回來這么晚。你是不是又出去鬼混了?!惫⒅矂偝鲭娞?,就聽到有一個女人哭喊。這聲哭喊把耿植嚇得一哆嗦。
耿植順著聲音尋找過去,不錯,就是正對門的一六零二室。耿植拎著外賣,把耳朵湊近大門,想要聽得更清楚一些。
“老于,這日子是不是不想過了,你這么欺負我?!惫⒅猜牭那迩宄?,這只母老虎在沖著老于發(fā)火。
一六零二室里,于見風拎著包剛剛進門,包還沒來得及掛起來,就被母老虎堵在門口。
說是母老虎,其實并沒有想象中那么肥碩。于見風的老婆,只是對于見風來說比較兇悍,但她的兇悍,也僅限于哭鬧而已。
母老虎是一只奶兇奶兇的母老虎。
母老虎坐在沙發(fā)上,怒目直視眼前的茶幾。偶爾斜視現(xiàn)在門口的于見風。于見風站在門口不知所措。進來也不是,出去更不是。就這么僵局了。
“你怎么不說話?你解釋啊,你不是理由挺多的嗎?”母老虎看于見風不說話,又質(zhì)問他為什么不找理由。
母老虎名叫梁茹娜,比于見風足足小了十歲。十年前,不諳世事的梁茹娜,被老奸巨猾的于見風,輕松拿下。那一年于見風三十歲,剛剛從領導的司機,升任研發(fā)部的總監(jiān)。七年前,耿植和江蘺結(jié)婚的那一年,于見風和梁茹娜也結(jié)了婚。
“這些年,我跟你過的都是什么日子?!绷喝隳乳_了一個頭,打算從十年前開始說起。
于見風嘆了一口氣,心想這些陳詞濫調(diào),今天又要再聽一遍了。
“怎么了,你還不愿意聽了。老于,你現(xiàn)在連聽都不愿意聽了?!绷喝隳瘸榱艘粡埣埥?,擦了擦眼角的淚,又擤了擤鼻涕。
“沒有?!庇谝婏L垂著頭說道。
“那你嘆什么氣。”梁茹娜的火,又上了一層?!拔耶斈昃褪翘煺媪?,怎么看上你這個窩囊廢。你看我的那些閨蜜,哪個不過的比我好?你再看看我,看看我過的什么日子?我從少女熬到黃臉婆,我說你兩句,你連聽都不愿意聽了?”
梁茹娜罵于見風的話,耿植一字一句都聽的很清楚。沒想到這個女人這么狠,她說出來的話,可比江蘺狠多了。江蘺和自己離婚,是來了一個痛快的,一槍斃命??墒橇喝隳饶?,這是對于見風施加的凌遲處罰,一刀一刀的割肉啊。這樣看來,比于見風幸福得多,心中居然還有點心疼于見風了。
梁茹娜罵于見風窩囊廢,這句話對于耿植來說,實際是聽不太懂的。怎么說,于見風也是一家公司的中層領導干部,怎么就能算窩囊廢了。梁茹娜的閨蜜們,又都嫁給了誰,讓她對于見風有了那么大的意見,這也是琢磨不透的。
“她們的老公都能陪著自己,寵著自己,你看看你呢,你哪點有他們強。我真是瞎了眼了。那幾個狐貍精,哪點能比上我,可偏偏老公比我的強。我真是瞎了眼了。”梁茹娜一邊說,一遍嘆氣。
“你怎么不說話。你的解釋呢?”梁茹娜叫于見風不回嘴,自己罵的也沒有勁了。
“我就是回來的路上,有點堵車。”
“堵車,好,又是堵車?!边€沒等于見風的話傳播完畢,梁茹娜就發(fā)瘋的喊叫。啪,啪!梁茹娜把拖鞋直接甩到了門上,嚇得耿植從門口后退了幾步,撒腿跑到了樓梯間。他恐怕梁茹娜一口氣上來,把于見風趕出們,如果撞個正著,這事就不好解釋了。于是就跑到樓梯間,暗中觀察一番。
耿植雖然聽不清于見風說的什么,但是從梁茹娜的口中聽的清清楚楚。他猜到老于肯定是拿下班堵車的事情說事了。其實按照事實來說,下班堵車是再正常不過的了。剛才跟過來發(fā)路上,是真真切切的堵了十五分鐘的。難道,這十五分鐘就是梁茹娜發(fā)火的理由。耿植不相信,他覺得這其中,必有緣故。
他的心蹦蹦跳,心想母老虎的名聲,果然名不虛傳,氣場如此之大,以至于可以隔門打牛。
“你還能編一個新鮮的理由嗎?你現(xiàn)在連編謊話,都不耐煩了是不是?還有沒有點創(chuàng)意?”梁茹娜說道。蹲在門外的耿植,差點笑出了豬叫聲,這兩口子真是搞笑,編謊話還講究創(chuàng)新創(chuàng)意。
“你看看現(xiàn)在幾點了,你想餓死我嗎!”梁茹娜可能也是罵累了,給了于見風一個臺階下。
“好,我現(xiàn)在就去做飯。”于見風終于松了口氣。他終于可以把包放到架子上。他換上拖鞋,打算走進廚房做飯。
“別做了。你那幾個菜,早就吃夠了。點外賣吧?!绷喝隳鹊穆曇粼絹碓降?,但是點外賣幾個字,卻可以聽的很清楚。
耿植坐在階梯上歇了一會,平復了一下心情,才打算離開。他看了看于見風的房門,抱著無比沉痛的心情走到了電梯口。十六層的樓,很快就到了一樓。他打算從電梯出去的時候,一個外賣小哥,正好飛奔而入。
那個外賣小哥,打量了一下無精打采的耿植。“怎么了,又被拒簽了,被投訴了?是不是一六零二的母老虎?”
耿植愣了一下,發(fā)現(xiàn)是跟自己說話,沖著那位外賣小哥點了點頭。那位小哥聽到正面的回答,滿意的笑了。外賣小哥此刻心想,終于,我不是唯一被投訴的那個。
電梯的門緩緩關上,他看了看手上的外賣,心想,這是真的被當成外賣小哥了。這個母老虎也是當真出了名,連送外賣的都有所耳聞。
耿植走出大門,沒有任何關卡。保安大叔呵呵的對著耿植壞笑。“小伙子,被四棟的母老虎投訴了,哈哈哈?!?p> 耿植轉(zhuǎn)頭瞅了大叔一眼,無奈的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