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零盡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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零盡我 顧瑤窈 1306 2020-08-19 22:01:45

  成長的代價是什么。

  是淚水和痛苦嗎。

  ………

  “啊…!”

  薛世拐再度被噩夢驚醒。

  頭腦渾噩的,視線也模糊不清,額間浸滿密密麻麻的汗珠,眼角還有幾絲濕咸,她喘著氣,捂住胸口。

  心里隱隱的,藏著禍事。

  她忽然就要急急下床,下半身殘疾的她吃力到眉眼都皺成一團,艱難坐上床邊的輪椅后,就要往大廳去。

  沒入眼前的,是她難以承受的痛苦。

  世界一動不動的躺在那里,納林蹲身撫摸著它的皮毛,搖了搖頭。

  薛世拐的手指顫了顫,很久后笑了出聲:“世界...世界還沒睡醒啊...”

  納林嘆口氣,這樣的情形讓她也亂了心神:“世拐,你聽我說,世界它,吃了不干凈的東西...所...”

  話未說完,薛世拐的情緒已經(jīng)隱隱的激動起來:“怎么會?世界它怎么會吃不干凈的東西,怎么會...”

  說著她愣住,突然的就想起這些天因她與梁作見面,大門一直都是敞開的。

  天打雷劈的,薛世拐脫力倒在輪椅的靠背上。

  納林也靜默無言。

  “不,不會的,世界從來都不會吃外人給的東西...”

  “你告訴我,你其實是在騙我,世界它...它只是睡著了對不對...它很快就會醒過來了,對不對...”

  薛世拐聲線是顫抖的哽咽,卻仍倔強的笑著,淚水咸咸的滑落嘴角,自欺欺人。

  算來世界今年該有五歲了。

  她原本還想著,要給世界過一次印象最深刻的生日。

  可它走了,再不會回來了。

  她一直都不敢說,殘缺掉的雙腿真的很痛,心臟病也真的很痛,自從得病后,她每天都會夢魘,夢里總有奇怪的尖聲在嘶吼,如同在地獄游走的鬼怪妖魔,向她伸出了手。

  羽蝶斷翼豈能不痛。

  她已經(jīng)沒有依靠了。

  世界死后,薛世拐終日沉浸在悲傷中,開敞的大門也再次禁閉,她關(guān)了心門,再不見人。

  小小的身體蜷縮在墻角,哭的仿佛快要斷氣。

  站不起來,一直都站不起來,到底什么時候才能站起來。

  她痛苦的抽噎著,淚痕濕滿了天使純良的臉。

  房間被反鎖住,鑰匙也被收走,納林著急的多次拍門都無人回應,她害怕薛世拐出事,立馬去三樓的儲存室尋出了備用房間的鑰匙,下樓開了薛世拐房間的門。

  納林迅速沖進去,扶起倒在地上的薛世拐,臉色慘白的無一絲氣色,哭的神智有些昏厥,她的身體開始抽搐起來。

  納林立刻打開床頭柜的抽屜,翻出緩解心臟病的藥物,顫抖著將藥粒倒在手中,又跑去大廳倒了杯溫水,回來托著薛世拐的頭,給她喂下了藥物。

  薛世拐咳嗽著醒來,呼吸仍是困難,她想開口說什么,可嗓子方才早已哭的沙啞,疼痛貫穿心臟。

  “啊....啊...”她費勁力氣的干叫著。

  “為什么...為,為什么...”

  納林好半天才聽懂薛世拐模糊不堪的字眼,她抹去薛世拐眼角溢出的淚,緊緊的抱著她,難受到也跟著落下淚來:“沒事,會好起來的,一定會好起來的,我們要等...”

  等那一天的到來。

  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薛世拐痛苦的閉上雙眼。

  她不是不記得從高處摔下來到底有多疼多難受,她只是疼的麻木了,連著心一起。

  深夜。

  窗外弦月如鉤,無際的天幕上萃著熠熠泛光的星點,思緒清醒的漂浮在靜謐的黑暗里,照著是醉生夢死。

  是不是只有她死了。

  薛世拐開始胡思亂想。

  一樓的風景是很美,可還是狹窄了。

  她坐上輪椅,進了電梯,通上了頂樓。

  夜晚的風果然很涼,她探出五指,感受著這份安靜。

  月懸于天,柔和的輝芒攏上朦朧的薄霧,夜是最深處的靜謐訴說著秘密,上蒼寄于明處窺視著人世間的所有。

  可還會繼續(xù)窺視到誰的不易。

  溫柔月色下。

  她攀上了銀墻,張開了雙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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