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喝完最后的一口酒,安重陽拿起手機看了看,二十三點。
“找個地方好好談一談?”安重陽笑著將手機舉到呂雅諾跟前,好讓她看到時間。
呂雅諾點了點頭,然后對安重陽做了個“請”的手勢。
“安少晚上喜歡做什么?”呂雅諾笑著問道,“我也好根據(jù)安少的喜好安排?!?p> 安重陽笑著搖了搖頭,說道:“這一點恐怕要讓諾姐失望了,我一般情況下這個點都已經(jīng)睡著了,畢竟我是個病人,得遵循醫(yī)囑早睡早起。一說這個,我今天晚上的藥還沒吃?!?p> 說罷,安重陽便從自己的兜里拿出了兩板藥,一板黃色、一板藍(lán)色,一樣摳出來兩粒。招呼服務(wù)員拿了杯水,便仰頭喝了下去。
“那要不咱們明天再談?”呂雅諾猶豫了一下說道,“畢竟還是身體要緊。”
安重陽搖了搖頭,光明正大的瞄了呂雅諾的胸一眼,說道:“不知道諾姐聽說過一句話嘛?叫做‘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fēng)流’。”
呂雅諾白了安重陽一眼,根本不接他的話茬,說道:“既然安少有興致,那咱們就去個地方,想來安少會喜歡?!?p> “那就請姐姐帶路。”安重陽也沒有再繼續(xù)口花花,對呂雅諾做了個“請”的姿勢。呂雅諾也沒有謙讓,便在前頭領(lǐng)起了路。
等到了樓下,車子早就已經(jīng)等好了,是一輛奔馳邁巴赫,很嚴(yán)肅的黑色,典型的中年大叔們的風(fēng)格。
但是進了車?yán)锩?,卻是讓安重陽愣住了——和外觀完全不同的淺粉色內(nèi)飾!甚至氣氛燈都是安裝的相當(dāng)浪漫,和外面的黑色完全不搭邊!
“是不是感覺完全不一樣?”呂雅諾笑著說道,“平時這輛車很少載別人,所以我就按照我自己的喜好裝飾了里面。外面就按照常規(guī)的來了,也不能讓自己顯得太特立獨行了對不對?”
“沒想到諾姐也有著這樣的少女情懷?!卑仓仃栆稽c也不見外的拿起來手邊放著的礦泉水,自顧自的打開喝了起來。
“你倒是一點也不見外?!眳窝胖Z笑了笑,拿起手邊的另一瓶礦泉水喝了起來。
安重陽這邊舉起礦泉水瓶伸向呂雅諾:“來,諾姐,碰一個?!?p> 呂雅諾一下子沒反應(yīng)過來,愣了愣,然后笑的打顫,和安重陽碰了一杯。
氣氛在這兩瓶礦泉水下變得歡樂了起來。
。
沒過多久,車子便開到了正宣集團的總部旁邊一處會所。安重陽在呂雅諾的帶領(lǐng)下很快便進了最頂樓的一處豪華包間。
“隨便坐,想吃什么喝什么,不用客氣。”呂雅諾笑著將手里的小冊子放到了安重陽手里,“這個會所是我們正宣集團旗下的產(chǎn)業(yè),專門招待自家朋友的?!?p> 安重陽笑著點了點頭,然后毫無形象的靠在沙發(fā)上,慢慢悠悠地看著手里的小冊子。
看著看著到了最后一頁,安重陽的臉色變得古怪了起來。
“那個,諾姐……”安重陽將手中的小冊子翻過來對著呂雅諾,神色難免有些羞紅,“這里面的東西是我理解的那些吧……”
呂雅諾愣了愣,然后看到了安重陽舉得小冊子里面的內(nèi)容,忍不住哈哈大笑。
“沒想到安少還會害羞啊!”呂雅諾笑的眼淚都快出來了,“咱們安少不會還是CHU吧?”
安重陽尷尬地?fù)狭藫项^,然后解釋說:“CHU肯定是不至于,但是這會所的確是第一次來,也是第一次遇到現(xiàn)在這種情況。”
呂雅諾笑了好一會兒,把安重陽都笑的有些羞惱了,才終于是止住了笑意。
“我們會所可不是做這個的,主要是考慮一些老板有好這一口的,所以才會有這項服務(wù)。畢竟得舒服了才能更好談事情嘛?!眳窝胖Z笑著解釋說。
“那諾姐你能接受?”安重陽顯得有些詫異。
“我能不能接受又能怎么樣呢?”呂雅諾笑的很平靜。
安重陽知道,這就是平常時候那些陌生人之間的假笑,維持氣氛的罷了。
安重陽點了點頭,沒有再在這個話題上糾結(jié)太多,他明白交淺言深的道理。
“這些我就不點了?!卑仓仃柊研宰又匦路搅饲懊妫皝韨€喝的吧,這個莫吉托怎么樣?酒精度數(shù)低,就是不知道你們這的甜不甜?!?p> “雞尾酒嘛,根據(jù)客戶的要求做的才能稱得上是雞尾酒?!眳窝胖Z笑著對旁邊的服務(wù)員安排說,“讓調(diào)酒師把莫吉托調(diào)成甜口的。我還是老樣子。”
等服務(wù)生下去之后,呂雅諾起身走向音響,把機器都調(diào)試好了,問安重陽:“你想聽什么歌?”
“只要不是那種口水歌就行?!卑仓仃栃χf,“實在是有些不太喜歡那些網(wǎng)絡(luò)神曲?!?p> “那就放點古典樂?”
“這就隨意了,我也不知道能不能欣賞得來?!?p> “威廉退爾序曲?!?p> 安重陽點了點頭,欣賞高雅的音樂不是他的強項,大多數(shù)情況下還是比較偏向流行樂多一些。不過既然主人已經(jīng)點好了,那作為客人自然不會多說什么。
音樂聲音沒有開的太大,兩人都在靜靜地沉默——一個在考慮怎么開口,一個在考慮對方會說什么。
等了沒多久,兩人的飲品都上了上來——莫吉托和一大杯咖啡。
門很快就重新關(guān)上,整個房間重新又剩下了兩個人。
醞釀了一下情緒,呂雅諾選擇了先開口,聽起來有那么幾分悲涼:“不知道安少覺得我們正宣還能撐多久?”
安重陽眉頭一皺,這種話不應(yīng)該對自己說,兩人不過是今天剛認(rèn)識。想了想,說道:“我覺得正宣沒什么致命問題,慢慢來總不會有什么錯誤?!?p> 呂雅諾搖了搖頭,眼中有一些淚花浮現(xiàn):“就像安少之前說的,正宣現(xiàn)在就是沒有什么威脅的年邁大象。”
“所以我想讓安少給我們正宣提供一些幫助。”
安重陽將酒杯放下,將自己完全放松地陷入沙發(fā)里。
“幫助不是不可以,但是理由呢?我這個人一向信奉利益交易。你能給我提供什么,我又需要付出什么?”
呂雅諾點了點頭,說道:“安少說的沒錯,我們想要從安氏基金貸款一百億印雅幣?!?p> “一百億印雅幣!”安重陽都忍不住吃了一驚,“也就相當(dāng)于是六百億大周幣。按你們集團三千五百億的資產(chǎn),這也相當(dāng)于是接近你們集團五分之一的體量了!”
“容我拒絕!”安重陽直接否定了這個項目——雖然不懂,但是風(fēng)險的大概高低還是能看得出來的。
“安總請聽我說完?!眳窝胖Z依舊是保持著自己楚楚可憐的樣子。
“不好意思,請繼續(xù)?!卑仓仃柗笱艿氐懒藗€歉,然后示意呂雅諾繼續(xù)說。但是心里是早已經(jīng)打定了注意不會同意這件事情——六百億真的不是小錢了,就算是安重陽被告知安氏基金會是世界上最強的吞金獸,也絕對不會拿這么多豪賭!
“我們正宣集團最近這些年在房地產(chǎn)開發(fā)方面其實賺的并不少,只是和其他的房地產(chǎn)商不同的是我們做的大多數(shù)是寫字樓、商場等等這些長期的,商品房涉及的相對比較少。這就顯得我們資金回流比較慢。”
“旅游業(yè)因為需要打點的關(guān)系比較復(fù)雜,實在是不適合我們母女,所以大多數(shù)都是以和別的公司合作的方式,而且因為這次經(jīng)濟危機影響,我們也是在大規(guī)模撤資?!?p> “農(nóng)業(yè)方面大多數(shù)的盈利都投入了研發(fā)農(nóng)產(chǎn)品、機器,基本上沒盈余多少。”
“高新科技這邊也是吞金獸,基本上賺的都重新投入了研發(fā)?!?p> 安重陽的眉頭深深地皺起,直接毫不客氣地打斷了呂雅諾的話:“也就是說你們的主要盈利點來自于金融業(yè),而不巧的是金融業(yè)恰好是這次受到經(jīng)濟危機最大影響的行業(yè)。所以,我是不是可以理解為你們的資金鏈斷了?”
呂雅諾苦笑著點了點頭,然后解釋說道:“其實正常情況下,我們的資金是足夠撐過這次的經(jīng)濟危機的,無非是賣掉一些資產(chǎn),減少科研投入。但是問題出在了借貸的銀行身上?!?p> “有人看上了你們的集團,所以找人斷了你們的貸款?”安重陽一下子就想到了其中的一個可能。
“差不多是這個意思?!眳窝胖Z點了點頭,“而且這次涉及的不只有國有銀行,還有兩家私人銀行,一家所謂的金融公司,實際上的高利貸?!?p> “問題最開始就是出在了那家高利貸公司上面,他們首先斷了我們的資金,然后聯(lián)合兩家私人銀行催收我們的欠款,因為資金沒有回籠,然后他們?nèi)揖蛯⑽覀兤鹪V到了法院。現(xiàn)在我們的很多資產(chǎn)被凍結(jié)了,而更不妙的是,國有銀行的貸款也是馬上到期?!?p> 安重陽點了點頭,抿了口酒說道:“看來問題的確是不小,但是這種事情應(yīng)該也不需要借到一百億印雅幣吧?”
“如果單純只是解決這些問題的話當(dāng)然不需要,其實四十億就夠了?!眳窝胖Z說道,“但是我想要賭一場大的?!?p> “賭什么?”安重陽好奇地問道,他想知道好幾百億大周幣的豪賭是什么。
“我想跟著國家政策試一試,直接在澹州布局整個產(chǎn)業(yè)鏈,讓正宣成為澹州的星星,讓澹州人生活繞不過正宣的東西?!?p> 安重陽沉默了。